第34章 第34章
“你们真的认识?”林直狐疑的视线在林湾与陆文梅之间转。
虽然不上为什么,但林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面对质疑,陆文梅这次淡定多了。
她挺直了胸膛,一脸正色地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声音铿锵有力,“当然认识!”
“我刚站在门口没进来,是为了给林……林湾一个惊喜,没想到被你破坏了。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陆文梅的话亦假亦真,脸上真诚,仔细听还有些被冤枉的委屈。
林直仔细量她,一时竟无法辨别真假。
场面安静下来。
文西呆愣地站在门口,胳膊上还挎着竹篮,上面盖着一层棉布。
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林直不悦的声音。
直到现在,文西才后知后觉发现是一场乌龙。
她有些歉疚。
的确是他们误会陆文梅了,文西开口想要道歉,却被陆文梅堵了回来。
陆文梅带着笑意,“都是一家人,这算什么大事。快进来,都站在门口干什么?”
什么一家人?文西和林直懵逼地被陆文梅热情地迎了进来。
陆文梅不傻,知道林湾不会拆穿她后,她就努力洗清嫌疑。
眼看文西想要道歉,那可万万使不得。
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哪能让别人道歉?
再了,眼前这俩人,一看和林湾的关系就很亲密,现下她和林湾还生分,不能惹林湾生气。
于是,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把他们拉进病房。
文西看着陆文梅的笑容,总觉得怪怪的,“我是丫头的大伯娘,这位是她哥哥,不知道您是哪位?”
陆文梅下意识看向林湾。
只见林湾上半身支撑在高高的枕头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显然专心看戏不想参与。
陆文梅无奈转头,换上和蔼的笑容,“你们是湾的家人噢,怪不得湾长得好性格也好,今儿个一见才发现,原来都随了你们。”
“我和湾认识有段时间了,我孩子和湾是朋友。这不,知道她生病住院了,我连忙就赶过来了。”
这样啊,文西听懂了。
她看向林湾,林湾也没有否认。
陆文梅不愧在妇联工作,左一言右一语和文西交谈甚欢,中途还不忘照顾林湾,看的林直眼睛发直。
林直从来没有见过比陆文梅更能会道的人,从柴米油盐到生养孩子,大吐苦水,和她娘惺惺相惜个没完。
最后离开的时候,文西和陆文梅还拉着手,依依不舍,一口一个大姐妹。
探儿媳家的情况真不容易。
眼看人走了,陆文梅才松了口气。
回头,就正对上林湾淡淡的、不含一丝情绪的眼睛。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陆文梅捕捉到了。
诡异的,陆文梅觉得眼熟。
猛地一拍头,可不就是儿子平时的眼神吗?
*
程恩赐一整天都没有等到林湾。
黑暗中,他躺在床上,眉间凝聚一团无法散开的焦虑。
他不由反思,难道是那天话太狠了?
一旦产生了这个想法,他周围就像有几十只蚊子蹦跶一样,彻底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床不停发出嘎吱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明显。
“有老鼠吗?我听见一直有声音在响。”
听见室友准备下床的声音,程恩赐僵了下。
只道:“不是老鼠,是床在响。”
“哦。”
程恩赐以为室友应该放心不再追究了。
却听到拖鞋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一个乌黑的脑袋猝不及防出现在程恩赐眼前,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珠骨碌碌转圈,惊地程恩赐脑袋狠狠往后一仰。
接着一道声音响起:“既然家里没出事,那你为啥还睡不好?难道是……为情所困?!”
其他几个室友纷纷、悄悄地支起耳朵。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恩赐倏地松了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提了上去。
“……给你也没用,睡觉吧。”
室友顿悟,“还真是为情所困啊。”原本他就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被套出话来了。
这下他就更不能放弃了,“怎么没用,你出来我好歹能给你出主意,你憋在心里除了烦闷,还能做什么?”
话音刚落,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还有我。”
“还有我,我也能出主意。”
嘿嘿,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他们?
程恩赐回头,只见原本直楞楞躺在床上的几个人,齐刷刷都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程恩赐想不通,怎么人的眼睛,在黑暗中能那么亮。
莫名渗人。
“你们死心吧,我不会的。”
然后程恩赐无情地一把将床上的室友推开。
不过经此一闹,加上昨晚没睡好,这天夜里程恩赐睡得很熟。
第二天精神百倍,准备偷偷摸摸去找林湾。
她可别信以为真,真的放弃自己了。
不过还没到林湾平时呆的实验室,他就看到了个熟悉的人,下意识叫住了她。
“你见到林湾了吗?”可别哭得憔悴一圈。
阮菊和林湾关系好,自然认识程恩赐。
在阮菊眼中,这俩人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
她沉吟道:“昨天见了一次,林湾她精神不太好,看着很疲倦。”看着男人陡然微白的脸,连忙道:“不过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会好好照顾她的。”
没想到男人脸更白了,“什么医生?”
什么?
阮菊诧异,“你不知道林湾发烧住院了吗?”她顿了下,才察觉到不对劲,“那你第一句话啥意思?”
发烧住院?
肯定是他害的。
程恩赐恨不得一巴掌劈死自己。
他缓了缓心神,维持住镇静,“我当然知道。你今天还要去医院看她吗?”
阮菊仍旧古怪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总觉得程恩赐今天有点不对劲,看具体又不出来。
“我中午过去,怎么,你要一块儿去吗?”
程恩赐没去不去,请求地看着阮菊,“麻烦你中午等我一下,可以吗?”
阮菊微微点头。
程恩赐道了谢就没影了,速度快的阮菊望尘莫及。
程恩赐请了一上午假,转头去买了只活鸡。
拔毛、宰杀,他在食堂师傅的眼皮底下熬了一锅鸡汤。
食堂师傅爽快地喝着剩下的鸡汤,朝程恩赐竖了个大拇指,“伙子手艺不错嘛!”
一口下肚鲜香可口,舌尖都忍不住颤抖。
借个锅和调料,能喝到美味的鸡汤,值了。
“好喝您就多喝点,锅里还有。”程恩赐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在厨师留恋的眼神中,程恩赐提着保温桶走出厨房。
阮菊诧异地看着递到手里的东西,“这是干什么?”
程恩赐淡声道:“我待会儿还有事,不能去看望她,麻烦你帮我把饭盒给林湾带过去。”
“好吧。”
阮菊刚迈出一步,又被男人叫住了,她回头看着对方,只见程恩赐道:“你别告诉她,是我让你给她的。”
搞什么?带东西还不让对方知道。
阮菊觉得程恩赐一整天都怪怪的。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答应了这个条件,“行,那没事的话我就过去了。”
“好,再见。”
*
阮菊把鸡汤倒进白瓷碗里,顿时一股清香飘了出来。
“真香!”
阮菊看着碗中的鸡汤,里面还有红红的枸杞,还有补血的当归,鸡肉块大均匀,炖得软烂,鸡汤上泛着一层油光。
阮菊摒弃外物,一个劲告诉自己不能多看,这是人家专门做给林湾吃的。
她把鸡汤递给林湾,“趁热,赶紧喝。”
林湾拿起勺子,温热的鸡汤滑进胃里,舌尖还泛着香味。鸡肉绵软,枸杞清甜,口齿生津。
“这是你做的?”林湾紧紧盯着阮菊。
阮菊避开她的眼睛,“是。”
不是我故意不,是别人不让我的。
她没看见林湾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林湾垂眸看着鸡汤。
她虽然和恩赐是青梅竹马,但家境富贵,吃喝都有保姆照顾,皆是极少做饭。
但是,唯有一样东西,是恩赐会做的。
那年冬天,大雪封城,保姆探亲被堵在返回的路上。
此前,她独钟爱保姆做的鸡汤。
偏偏那几天,她分外想喝保姆做的热乎乎的鸡汤,为此发了一场脾气。
年少时期仗着父母宠爱,她也会耍姐脾气,使得父母不惜重金请人做鸡汤,但味道偏偏不如她的意。
那天夜里,积雪未化,隔壁俊俏的少年哈着气在树下挥手。
她激动的跑下去,只见少年青涩的脸颊带着轻微薄红,“给你。”
他似是害羞,把保温桶塞给她就跑了。
她一颗少女心蹦蹦跳跳,就连程恩赐都不知道,那是她情窦初开的渊源。
后来开冒着热气的保温桶,只觉得那是最美味的鸡汤。
哪怕此生仅此一次,那味道也百年难忘。
后来才知晓,为了那碗鸡汤,他和保姆了半天电话,废了十几只鸡,手上烫了几个大泡。
如今,熟悉的鸡汤味在口腔中散开。
她眼睁睁看着泪水不听话地滑落,坠落在油光里。
她心脏难受的紧缩。
作者有话要:
程恩赐:所以,因为一碗鸡汤,你喜欢上我了?
林湾捂脸。其实还是美色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