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请与我共沦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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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在如此情况下, 与谢野晶子看到森鸥外都会下意识的冷眼以待,她仅仅是瞥了眼对方,就重新低下头,声音也没有丝毫感情。

    “我没事。”

    “是吗?”

    眼睛微微眯起, 森鸥外却没有询问对方, 他只是松开手, 不动声色的开口。

    “那么治疗……”

    不等森鸥外完, 与谢野晶子的声音就已经急切道直接给出了结果。

    “我会去的。”

    她抬起脚步向卫生科的地方走去, 始终没有再看森鸥外一眼, 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我会去治疗的。”

    然后再……想一想, 再想一想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这样的态度……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 看着与谢野晶子的眼神都诡异下来。

    和以前那种被“治愈”的样子不一样, 果然是在姐那边发生了什么吧?又或者姐和她了什么东西?还是这次的情况对她来太严重了?

    心里做着猜测,森鸥外偏过头,给自己的人形异能力下着命令。

    “爱丽丝, 跟着与谢野。”

    “是,主人。”

    看着自己金发的人形异能追上与谢野, 森鸥外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不管怎么, 事关治疗的状态, 些许士兵倒是能补充, 但是他可不希望只有一个的与谢野出现什么崩溃到不能治疗的地步。

    敲门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某个熟悉的声音, 来人毫不意外的是森鸥外。

    “突然到访, 希望我没有扰到姐。”

    某个已经扰的人一股子的着开场白, 随后的下一句,直奔主题。

    “是这样的, 刚才我遇到与谢野的时候发现她的状态有些不对,你也知道,她的情况总是能让我担忧。”

    嘴里着好似是关心至极的话,然而无论是谁都知道,比起与谢野晶子本人,他更关心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和她明了一些事情。”

    还提了一些建议。

    此时的三木希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她依旧坐在床边,看向森鸥外的目光分外平静。

    “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消化?”

    森鸥外只觉得自己突然眼皮一天,顿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能让与谢野有这么大的反应的,根本不可能是那些“安抚”的话,那么她所知道的,就很好判断了。

    “可以告诉我吗。”

    尽管是在着疑问的话语,然而他的声音中却没有丝毫疑惑,有的只是不容拒绝。

    “姐你和与谢野到底了什么。”

    “没有什么不能的,我只是和她了一些当下的情势而已。”

    当下的情势?那确实沉重,与谢野这个样子也实属正常。

    很多时候森鸥外不得不承认,在与谢野晶子的面前,自己再多遍,都不如姐的一遍能让对方听进去。

    就在森鸥外微微放下心来的时候,三木希的下一句话却如同惊雷响在耳边。

    她——

    “包括【不死联队】。”

    森鸥外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竟然和与谢野这个?!”

    “为什么不呢?”

    三木希的目光里难得的透露出几分还未完全消散的锐利,她注视着森鸥外,一字一顿的反问。

    “晶子她有知道的权利不是吗?”

    “但是这样会让她做出不正确的行为。”

    已经顾不得什么,森鸥外几步来到三木希的身前,军靴触地的声音异常清晰,如同敲在人的心上。

    “正因为她还,所以她的行动大多是感情的一时冲动。”

    而这是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

    “这很正常。”

    三木希毫不畏惧的反驳。

    “她应该有自己的思想。”

    “但是现在不可以!”

    森鸥外的神情异常严肃,甚至带出了一股冷厉的气势。

    “这里可不是仁慈能够生存的地方。”

    因为是战场,所以最容不得心软,一丁点的失误都会让人送命。

    “她不一样。”

    甚至你利用的不就是晶子的“心软”吗?

    三木希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无法和对方达成一致。

    她可以因为情感选择那一个人,而眼前的人却会为了更多的那一方,放弃的毫不犹豫。

    “还记得我过的吗森医生?”

    茶色的眼眸里依旧平静,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他的无力,也映照出了遥远却又正在靠近的未来,让森鸥外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句话。

    “您,会失败的。”

    我,会失败的。

    ……

    ……

    依旧是一场没有胜负与对错的谈话,在此之后又过了堪称平静的几天。

    然而还没等到更多的时间,让人意外又理所当然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士兵,开始自杀。

    有的像是约好了一样,有的又像是一时兴起,他们没有选择在战场上死去,而是选择了在属于后放的基地。

    甚至有的人在发现后,也只是面色麻木的在心底寄予祝福。

    总之,在有人上报之前,这种情况甚至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砰——”

    拳头与墙壁碰撞的声音在这安静到死寂的地方异常明显,而森鸥外却也只能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眼中的暗色几欲破出。

    无论是吊在半空中的士兵,还是眼中失去光彩一动不动瘫在地上的与谢野晶子,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诉着什么。

    又一个极限的到来……吗?

    脸上的神色近乎阴鸷,在这一刻,他只能选择再度把与谢野晶子送到三木希那里。

    然而一天以后,他等来的答复却是……

    “我无法让晶子‘好’起来。”

    黑发的女孩依旧是那副麻木的样子,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只有三木希引导着的时候,才会略微的给出一些回应。

    但也仅限于此。

    “如你所见,我没有办法。”

    没办法?怎么会没办法?如果与谢野她不再治疗,那么这里……

    “不,你……”

    “森医生。”

    近乎强硬的断森鸥外的话,三木希声音平静却又带着悲哀的反驳着。

    “您要知道,我并不是所谓的心理医生,我能做到的安慰是有限度的。”

    当然,她没有去帮晶子承担也是一个原因,但是这一次的她是故意的。

    没了晶子的治疗,这艘航母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撤退。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战败,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即使是晶子好起来,那也只是苟延残喘的拖延时间,到底失败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

    只要撤退了,那么即使晶子好起来也不会被再度送回来。

    所以……

    三木希坦然地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谎言。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即使是与谢野晶子无法治疗,然而也不是撤就能撤的,在这段空档的时间里,却又发生了一件事。

    “咔——”

    门被开的声音再度响起,三木希向门口看去,却发现依旧是森鸥外的身影。

    他的情绪极尽内敛,让人看不清此刻的他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是三木希也没有时间来分辨了。

    因为紧接着,他出的话让她浑身一震。

    “三木少佐……”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观察着三木希的神情,嘴里出了剩下的话。

    “牺牲了。”

    “牺……牲?”

    三木希捏着书页的手骤然捏紧,让白色的纸张泛起了褶皱,然而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办法顾及这些了,她不敢置信的注视着森鸥外,嘴里只剩下反驳。

    “不可能!”

    自己的御守没有丝毫的反应,而父亲他也不可能不把御守带在身上,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即使是出事,出事的也应该是自己才对!

    “我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你,三木少佐的……就在卫生科,姐你……”

    不等森鸥外完,三木希已经扔下书,跳到地上直直的掠过对方冲出门外,尽管卫生科那边是不允许她踏足的地方,但是在外围就连过那么多次,她当然知道方位。

    走廊里还有疲惫到直接躺在地上的士兵,他们有的闭着眼睛,有的发出痛苦的□□,对于普通人来,甚至像是地狱里才会有的景象。

    被带到某个房间,三木希愣愣的注视着里面失去气息的三木爸爸,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的御守……呢?自己给出的,对方答应从不离身的御守呢?

    偏偏身后还传来了森鸥外的声音。

    “但是临终前,三木少佐把你拜托给了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是的,他的是实话,这场意外就是他也是没能想到的。

    也因为自己的刻意接近,他早已经是三木少佐在这里关系最好的朋友。

    ——好到只有自己可以被对方托付女儿。

    这样想着,森鸥外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又或者是带着某种隐秘窃喜,可能还带着知道结果某种的复杂。他叹息一声,然后遗憾的出了下一句话。

    “本来还有些时间的,但是没有了与谢野的治疗,所以没多久就……”

    这句也是实话,原本还有一口气的,如果是原本与谢野能够治疗的时候,还是可以救回来。

    如同是没有听到森鸥外甚至有些挑拨意味的话语,三木希深吸一口气,上前在三木清志的尸体上摸索着,在确定对方身上没有那个自己送出的御守后,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开了房间。

    森鸥外:???

    等会儿,姐你就这么走了?你父亲还在这儿呢???

    出于某种好奇与如今被转移的监护人的身份,森鸥外跟随着三木希的脚步,很快又来到了三木清志的办公室。

    在随着三木希的进入以及寻找后,没一会儿,她就在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只有半干的御守。

    红色的,触碰时还带着明显的湿润感,三木希定定的注视着手中被主人遗留在抽屉里的御守,几乎是瞬间就猜测到了真相。

    昨天湿着衣服回来换的父亲,如今还湿润的御守,是因为想要晾干所以没有带在身上吗?

    偶然?巧合?还是不可捉摸的运气?她已经没法去探究了。因为她只知道,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让她习以为常,却又无法不去悲哀。

    下一秒,她的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揽进一个温热却又带着血腥与硝烟味道的怀抱里。

    “无论如何,还有我在这里。”

    抱着着怀中散发着哀戚的幼身体,森鸥外的眼中却没有什么哀伤,甚至有隐隐的兴奋跃然其上,在对方看不到的现在,隐隐流露。

    他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做出安慰的声音里更是带着明显的温柔。

    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备的温柔。

    “以后,都有我来陪着姐……”

    到这里,他顿了顿,露出一抹古怪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混合了什么的复杂表情,剩下的话语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不,现在是‘我的’阿希了。”

    是如今注定失败的自己唯一可以留在身边,甚至带走的存在。

    这样想着,森鸥外的心底甚至不受控制的重复着一句话。

    这,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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