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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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只有死亡, 才是到【那边】的最快的办法吗?

    从金色的男人口中听到这番辞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地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失忆只带来了忘记很多事情的负面效果, 还没有影响到直觉和恢复得极快的思维。

    就比如,这个失忆的“人”一听就知道了,金色的男人语气傲慢,的却并不是假话。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确实应该“死得再彻底一点”,现在这种非人非灵的状态,似乎并不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与其始终维持着这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晓的愚蠢状态, 不知何时慢慢地消失在天地间,还不如早点去死,那样姑且还能得到一丝机遇。

    金色男人的意思, 转换成稍微委婉点的言辞,也就是这个。

    不上好意当然也不上恶意,这个也能看见“未来”的英灵顶多是出于偶然一来的心血来潮,才会悠然地顺路上这么一句。

    执念的聚合体会做出什么选择——是固执地继续滞留人世,还是恍然大悟后听话地去死,都不在英灵的关注范围内。

    完就他便无趣地离开了,也不管听了这番话的幽影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

    ……“唯一的一丝机遇”吗。

    若是身处于无路可退的绝境, 为那微薄的可能性豁出一切, 倒也并无不可。

    他的确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有必要, 也完全做得出来毫不犹豫立即“去死”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怎么回事。”

    “就算无论用什么理由都能服自己,但, 还是不能甘心。”

    最奇怪的就是这个,他感到很不合理。

    自己应该属于最终目的大于一切的那种人,不会被毫无意义的情绪影响才对。

    可此时,放在面前的两条路里,一条路是已然点名了没有出口的绝路,另一条情况差不多,但好歹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存在。

    正常的他应该会斩钉截铁地选择第二条,但事实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的他反而陷入了犹豫。

    就像是……

    忘记了过往的所有,反而可以不再受条条框框与情感理智的束缚一样。

    在再度忽略周围一切,独自沉默着向前行走的过程中,这个不是幽灵、却与从千年前滞留下来的幽灵分外相似的影子还在思考:

    ——为什么没能在应当消失的那一天消失?

    ——为什么会在黑暗中滞留那般久,仿佛顽固不宁一般?

    ——为什么又会在今日醒来。难道此次苏醒,就只是为了再听这一席话,然后便毫无意义地自我毁灭吗?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他就算没有失忆也无从知晓的,可以搁置在一旁之后再。

    他是知道自己想要寻找一样“东西”的,这一点也早就显露。

    也许,让他即使溺于幽暗也要为其不顾一切去挣脱的理由,和此时明知道再等下去会彻底消失而非单纯的“死亡”,却也不愿意就这样罢休的原因,其实是同一个。

    “你这个蠢货,认定了的事情永远至死都不方休!”

    依稀想起了一点,曾经好像有这么一道声音愤怒地过他,恰好也应了现在的情况。

    “一次接着一次,不断重复的全是愚蠢之极的行为……你——就不能不要为注定触摸不到的东西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吗!”

    “……”

    对于这样的质问的回复,无论多少次,都只能是沉默。

    他大致明白了,自己不愿意“消失”也不愿意“去死”的真正原因。

    “这一次……”

    始终笼罩在黑暗中的执念忽然缓缓停下脚步,望向天空,他同时喃喃自语:“应该,不一样。”

    坚持寻找下去的话,一定能——

    好似就是这样的一个“直觉”。

    没有任何依据,只是他单方面无理由地相信着,还把这近乎于臆想的可能性紧紧地攥住,任谁来都不肯松手。

    夜间的城市是真的陷入了沉睡,冷清得寂寥。

    因为夜晚是圣杯战争拉开帘幕的时间,除却参赛者和英灵之外的普通人,都会在魔术的影响下强制入眠。

    此时能在街道上出现的身影,便只有两种可能……现在倒是临时多加了一种。

    执念的集合体不是人类也不是英灵,这场圣杯战争就算得再激烈,也与他没有关系。

    像金色英灵那样悠闲到可以散步似的转过来,对着陌生人多言的,毕竟是少数。

    这就意味着在这被漫漫阴云所覆盖的夜里,不会再有闲人来扰似是融进了熟睡了的城市中的这道幽影。

    ——就跟在同一时间,另一个遥远之处的某个英灵也凭借着直觉焦急寻找一样。

    影子也在漫无目的地徘徊。

    他的“身体”看起来是实体,实则细看下来才能发现,构成他如今存在的绝不是人类所有的血肉,而是十分不明显的无数颗凝实在一起的光点。

    光点是虚幻的,随时都有可能溃散。

    这不稳定的架构就跟幽影此刻的内心相差无几。

    光点似乎遗漏了本该有一颗心脏的地方,让那处空空荡荡,又让这具虚构的躯体四处冰凉,仿若还浸没在阴冷漆黑的冰水中,不仅寒冷,还透不过气。

    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再度停下来,稍微等一会儿再继续前进。

    可每当这个想法出现,就会有另一道冷漠的声音出来提醒:不能停下。

    即使只耽误一分钟,一秒钟,也会有因此错过,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风险。

    “……”

    “啊。”

    原来想找的,是【一个人】吗?

    这就好了,姑且还能算是有所收获。

    于是得到了巨大收获的影子继续前行,再也没有要中途停下来的想法。

    若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大抵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可真是一道不出有多执迷不悟的执念啊。

    还有这道背影,又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多么孤独冷清。

    可能是因为,他对于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那个人】,已经超过了仅仅“执念”一词能够概括的范畴,到达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境地。

    即使无踪无影,也要去义无反顾地追寻。

    眼中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再怎么搜索,也找不到能够感到一丝慰藉的熟悉之处。

    跟他比起有点光亮的地方更习惯彻底黑暗之处有一定关系,灯光这么暗,反而让他视力不太好的双眼时而恍惚,时而发暗。

    应该是依次找过了修建得四通八达的街道,布满奇怪设施却不知用处的空地,无数拥挤在一起高低不平的巨型方块下方……

    不出意外地还是一无所获。

    在彷徨游离的期间,他没有觉察,但确实有人在那时候发现了他。

    由神牛拉起的战车带着雷鸣轰隆驶过天空,雷电的光就将临近的地面照亮了一瞬。

    一个头发齐肩的少年艰难地从身前魁梧男子的胳膊下探出脑袋,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地上就跟雪白得像幽灵似的那道影子。

    “唔哇——”

    少年果不其然被吓到了:“是从者?!不对,是御主?还是不对,这个人……不是人吧!”

    跟master的慌张相比,做为从者的英灵就要淡定多了。

    这强健如山的男子只惊讶了一下,就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了起来。

    直等到被评价为“像幽灵一样”的影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才了一句:“这个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那一天在神庙偶遇到的祭司吧。没想到,还能像这样远远地再见一面。”

    “…………那一天是哪一天?等等rider,你和那个鬼魂还是幽灵——见过??!”

    少年仿若能够瞬间穿透苍穹的夸张叫声照样会被抛在身后,什么都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旁人的目光最初落到这道影子上时,第一反应其实不是惊艳也不是惊吓。

    他的兜帽早就落下了,露出在外的面孔跟还未腐朽时没有区别,甚至连不知被多少人敬而生羡的冷淡气质也没有多大改变,只是莫名多出了一层玻璃般轻易触碰就可能破碎的脆弱失真感。

    金发不知在哪里沾染了潮湿,有几许发丝凌乱地垂落在眼前,恰巧遮挡了那双美丽却空洞无比的蓝眸。

    明明的确是个放在阳光下会尽显夺目辉芒的美人,可此时他的光芒却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只剩下失去本来绝不该失去的“重心”的不安。

    没错,他不该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也不该显出这样恍惚的表现。

    可是——

    想不起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的【那个人】的名字,还有与他相关的全部,都像是消失了一样。

    就是这个事实让他难以接受,以至于在这陌生之地彷徨。

    然而,如果还不停下脚步,还不被阻止。

    不用等多久,这道执念所化的身影只能看到天亮,然后就会被自己越加扩大的贪恋禁锢住,在阳光直射下消磨干净。

    金色英灵低估他对于【那个人】的贪求了,实际将要消失的时间还比计算提前了很久。

    对于紧迫逼近的消亡结局,他也不是没有觉察。

    失神之际,有一丝不同于灯光的微茫落了下来。

    只有这丝微光是有温度的,降临在身影忽然变得淡了起来的金发幽影身上。

    他若有所觉,之前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攥起的手掌也微微展开。

    光落到色泽淡了几分的掌心,却一下子激起了更大的光芒出现。

    哦,不对,这不是光,是火焰!

    属于还未正式升起的夕阳提前撒下的第一丝光悄然而至,与组成他“身体”的细微光点碰触,顿时了燃烧起来,迸溅出的就是滚烫的火光。

    ……要被火焰烧尽了吗?

    可奇怪的是,他没有感受到痛苦,反而像是一下子将缺少的【东西】找回了一大部分——

    当然不是全部,还差了许多。但此刻得到的这点温暖,让他惊讶,让他颤栗,也让他忽然间回神。

    假如还是找不到。

    假如还是要“消失”。

    能在最后聊以慰藉,体会到仿佛有人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将他环绕的……曾在何时感受过的炽热。

    他最后还是停下了,目光越过了远方的阻碍,隐约看见了被缓缓四散的光涂抹上异彩的云层。

    心里不知不觉地想着,这样的话,似乎,也……

    “塔……希尔。”

    这个大抵是呼唤的声音,就是在此刻从身后传来的。

    嗓音应当属于一个年轻的男人,声线带有暗藏强势与自信昂然的低沉。

    虽然在此时,这个声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显得不那么傲然,反而出现了若有若无地微颤。

    但似乎不用回头去看,都能勾勒出话之人大致的模样。

    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段模模糊糊的画面。

    很巧,出现在画面中心的也是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褐色的头发,金色的双瞳,和高大到能够在任一场所独当一面的身躯。

    难道,这就是,念念不忘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吗?

    明明到了极近的距离,对方的面容却看不清。

    越来越多的光芒落到身上,也燃起了越来越烈的火焰,原本不曾感受到的疼痛,竟像是解除了禁令一般,一齐解放了出来——

    “你……”

    他忍住了如同全身血肉被烧灼成灰的剧痛,只艰难地了一个字,便不受控制地转身,回头去看。

    这一刹那,千言万语难以道尽。

    在不久之前,借由某个执念而残存的幽影寒冷而灰暗,看似身在人间,实则还未回到现世中来。

    但就从这一刻起,冰凉躯壳所缺少的那一部分“温度”被一下子弥补了回来。

    来不及反应。

    得到的热量就远远超过了曾经失去的,甚至还因为过于炽热,在一举覆盖上来之时,险些将他的身体以另一种方式融化。

    ——没有再发出声音。

    还是未能看清面庞的男人冷不防将他抱住,像是要将他重重揉进自己心里。

    “塔希尔……”

    又一声近乎呢喃的呼唤,伴随着滚烫的吐息喷洒在耳边。

    他,也就是塔希尔,直至此刻才想起自己的名字。

    男人比他强壮得多,连身高都要高上一头,禁锢住他的双臂宛如挣不断的钢铁,还带着仿若被烧到通红的高温——如同在与太阳相拥。

    距离很近。

    一时间有些难以呼吸。

    可在此时感受到的窒息跟在沉默黑暗时体会到的感觉不同,虽然同样有烈火在胸腔内烧灼,但是,显然他的心怔怔的,是自己忘记了喘息。

    ……不行,不能就这样失神。

    比起愣怔着被抱住,塔希尔更想做的是将这段距离拉开。

    他极其迫切地想要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庞,所以挣扎,硬是把人推开了一点。

    然后在对方也不禁一愣之时。

    “你……”

    可能有些难以想象,但比男人纤细得多的这道影子,的确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了束缚,并且高高抬起了双臂。

    他的目光像是固定死了一般,定定地凝望着面前被自己双手捧住面颊的男人,再也不想偏移。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双眼却在此时“活”了过来。

    不再是寻不到半点生机的死海了,又有万千星辰在阔别千年的今日,重新坠落在蔚蓝之海里。

    即使是万物不可争辉的烈阳,也能被容纳进这片星海。

    “告诉我,你的名字——”

    塔希尔捧着男人的脸问,竟反过来带上了不容忽略地强势。

    此时此刻,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别的一切——包括自睁开后便不想再闭合的眼旁淌下的滚烫的液体,他都不想关注。

    啊,对……

    从眼角慢慢顺延而下,滑过清冷的面颊,汇聚到颚下还在点点低落的湿润水迹,是泪水吗?

    塔希尔以为是。

    “泪水”不知为何无法抑制,不断地自眼下溢出,被涂抹过的皮肤表面都像是遭到了巨大热量的烤灼,皆在火辣辣地刺痛。

    他不在意,是真的浑然忘却了除“一定要看清这个男人”之外的所有想法。

    他也在极力地去看,蔚蓝之中近乎透明的瞳孔隐约扩散。

    可是,又在哪里出了问题。

    眼前的景象还是模糊的,不但没有让男人的面孔变得清晰,反而让视野徒添上一层黑雾。

    这雾色在逐渐加深,哪怕只执拗地多看了一秒,黑雾仍要纠缠不休地扩散。

    不止如此,最可怕的是——

    “不要看了!”

    “……”

    塔希尔的眼前笼上了最为彻底的黑暗。

    是男人的手心。

    始终看不清面孔的男人在心急之下,用自己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而这并不是全无道理的做法。

    “塔希尔!你的眼睛……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的嗓音再度响起,竟透露出了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惊慌,表明他完全被吓到了。

    也对,不可能不被吓到。

    从奥兹曼迪亚斯的角度看来,就是他还没理清头绪,再将刹那间翻涌起来的情绪抚平,好不容易寻到的爱人定定地望着他,从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眸中流淌下来的,竟是汇聚成流的血。

    比鲜血的颜色更黑,也由此增添了不祥的暗示。

    塔希尔的眼睛表面出现了同样的黑色,这竟像是被烧灼出的焦炭般的痕迹。

    没有看错,这的确是双眼受到极为强烈的光线刺激,才会显露的骇人印记。

    与记忆似乎没有多大区别的金发祭司面容是苍白的,单薄的身躯颜色还在黯淡,就像是彻底被太阳的光芒所驱,无法再控制其形。

    与这分脆弱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他方才的行为。

    塔希尔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即使两只眼的眼球都快被极致耀眼的辉芒所熔,他也要抬起眼帘,让执着的目光遁入太阳的光芒里。

    “不要看!”所以在惊骇之后,法老王根本顾不上其他,只能这般惊愕地呼喝。

    他强行阻止了塔希尔的视线再投向自己,又因这一发现和这一举动都让自己心如刀割,只能抬起另一只略显僵硬的手,再度将爱人抱紧。

    “是因为余……因为我,才会这样吗?没关系,在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保持这样就好。”

    他紧挨着不知多久没有触碰到其细腻的金发,在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爱人耳边低语:“从此刻起,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

    再度想要挣扎的动作凝滞了。

    塔希尔似乎愣了颇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地应了一声。

    法老王情急之下遮在他眼前的手掌已被发黑的血液湿,金甲和腕饰全被玷污了原本的色泽,但本人必然不会也没空在意。

    “把眼睛闭上,我要放手了。”

    郑重地叮嘱完这一句,提起十分警惕的法老王也冷静了好半晌,才重新开口。

    他要先把手放下,再把塔希尔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至少先要找到这怪异现象发生的原因来。

    “绝对,不能睁眼。”

    这是谨慎再谨慎的第二次叮嘱,此后还有第三次,第四次,重复到奥兹曼迪亚斯自己勉强认同为止。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手掌横着移开……

    不行!才刚移开些许就看到了在血色中尤为显眼的一抹蓝。

    塔希尔并没有闭上眼,还在定定地向前看。

    法老王大惊,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手掌重新移回去,再多番检查,确定没有留下缝隙才算放心。

    然后。

    不出意外,意志遭到违逆的王应该大发雷霆。

    就算对象是他喜欢了一辈子的人,能够削弱几分怒火,但起码的底线标准,谁都不能……

    “……”

    “……”

    “…………为什么不话!你,难道还要像当初那样——”

    法老王果然气极,本意是想要质问,你难道还要像当初那样不言不语,对我全无在意。

    但在要到关键之处时,大概几千年都没受过这种气的王自己把自己卡住了。

    对着这个人。

    他会像十几岁的少年那样幼稚地生闷气,但无一例外,永远都不曾真正气起来。

    此时当然也是。

    唯一的问题在于,目前的情形不能让他如曾经那般,格外轻巧地搁置话题,再过一瞬就将那股气丢到千里之外。

    开不了“过去发生的一切我都不想问,什么都不在意”的口。

    同时也无法出“只要你跟我话,即使只多一个字,无论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妥协”的真实想法。

    不是不想,不是不愿,实在是——有法老也不得不面对的沟壑,横挡在他们两人中间。

    比如相隔了太久的时间,还有至今都未能解开的心结。

    因此,太阳的王为自己还是无法释怀的心结迟疑着,又为自己这分犹豫深感痛恨。

    一时间,连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将这千沟万壑,消……

    “………………”

    “?!”

    法老王之前是呆,现在是傻。

    三千年多来,第一次。

    英明神武的王脑中彻底放空。

    此刻的震惊不为别的,只因为被凶了一半的金发祭司沉默了片刻,终于又有了动作。

    他为了探寻某一件事,连法老的想法都不会去管。

    所以,就这样直接地:

    那双冰凉的手,又一次触碰到了男人滚烫的身体表面。

    迎着天边总算驱逐走所有黑暗的日光,塔希尔把身前的男人往自己拉了一把。

    他闭着眼,所以拽住的只能是法老王胸前的披肩。

    但这并不影响两人一个踉跄,一个抬头。

    冰凉和滚烫的唇,就这样印在了一起。

    “你是……”

    “我的。”

    ——再睁眼,任由眼瞳被炽热光线灼烧淌下血液,却仍旧面色冷淡的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  对不起卡文来晚了!先发糖

    失忆的后遗症(?)来了,事实证明忍了太久的人突然爆发起来真的很恐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