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资格
温庭筠问过金贤浩，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她很好欺负, 金贤浩没有给出答案, 温庭筠现在想要换个人重新问一次, 问面前这个大言不惭叫价百亿的作家。
“我知道您是开玩笑的，但我有一点很好奇，可以问您么？”
“。”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欺负？”
“……”
刚刚义正严辞着姑娘不懂行的作家诧异的看着温庭筠，温庭筠松开代表合作成握住的手，坐回原位, 真心好奇“我以为我们的很清楚了, 我目前为止唯一算精通的技能就一招，以势压人, 可只要我的势在, 那人我就可以压。”
“您的态度是认同我这个势的, 也认同自己属于被压迫的那一方, 那为什么搞那么一大堆事情，考验也好, 常规谈价格也罢, 都是绕一圈，显示自己很厉害？”温庭筠有些苦恼“我弄不懂您这么做的意义, 也不懂，为什么您把我当个傻子，虽然我好像真的不太聪明。”
温庭筠真诚的对金丹珍提问“您能告诉我, 为什么要这么一大一段完全没有意义的话么？因为之前被我下了脸今天想要找回面子，还是这么做能让您看起来贵一点, 让我多开点价钱？”
金丹珍愣住，缓缓的做回原位，温庭筠端正的坐着，等待回应。
温庭筠是真的不懂，从她发现自己蠢的画地为牢之后就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默认她是个智障，难道她脸上写着智障两个字？还是她看起来就那么好骗？
讲道理，她自己确实做的不太好，不太能理解所谓的‘势’是什么东西还有它的正确用法，她还披了层很厚的马甲挡住了，不让别人发现。所以林亨泽挖坑，金贤浩挖坑，一帮人给她挖坑，她多多少少知道原因，主要还是怪自己蠢。
可马甲一层层的揭开，该发现的都发现了，她都已经在使用‘势’了，都会压人了，为什么大家还是当她是个随便就能坑一把的弱智呢？这很奇怪啊。金泰浩就这样，她自觉讲的已经很清楚，但金泰浩就是玩消失，不给她电话就算了，她过去对方还不接。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面前的金丹珍也是这样，温庭筠认为自己的很清楚了，就差指着对方的鼻子，合作还是宣战。金丹珍表面答应的可快速了，弯腰弯的都特别有姿态，可她腰弯的特别假，假的刚刚那一段话温庭筠都觉得对方把她当脑残。
专业不专业的没什么好谈的，还是那句话她是PD对方是作家，两边不是一回事，谈什么专业。至于先见朴尚赫，再去见她，这是什么废话。她当然是台里人，要不然呢，她难道是制作公司的人么。别金丹珍只是作家，她就是CJ集团的理事，温庭筠还是会先见朴尚赫，再由作为中间人介绍，因为她属于SBS，破天，她都是SBS的人。
作为一个SBS的PD，进入一个项目，由主PD介绍作家有什么问题。还跟她扯什么常识，什么协作项目，就算全权由制作公司制作的项目，只要项目在SBS播，只要对方雇佣的是SBS的PD，温庭筠就不可能先见作家，因为她是PD，永远是制作团队的人，这才叫常识，金丹珍的那叫什么东西。
什么公关入场，这东西之前难道不就清楚了么，她是台里人，她以什么身份入场跟一个外界同台里合作的团队有一毛钱关系吗？就像台里的公关费是台里的，她想怎么花怎么花，为什么又把话题绕回来？为了她的脸，为了证明她之前的不对？
牵扯朴尚赫，对方没教她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节目作家控场，朴尚赫教她什么，教她怎么和作家配合吗？朴尚赫的行为自动教了她，不要得罪作家做个中间派就是朴尚赫能教他的。
金丹珍把朴尚赫牵扯出来的时候温庭筠都傻了，不是发现这‘阿姨’是真能瞎扯，而是怀疑对方是不是认为自己的智商不过五十，超级好骗。后来的话温庭筠听着都觉得好笑，朴尚赫是百分之一万不可能在两人中间站队选择队友的，因为节目还要做，不能得罪作家。但如果一定要选边上，朴尚赫一定是自己的队友。
节目要做，做到极限也就是十年封顶，这是目前圈子里最长寿的节目记录。可朴尚赫要在SBS做到退休的，到他退休之前会做多少档节目？朴尚赫和她才是一国的，他们是永恒的队友，句夸张的，对上金丹珍，朴尚赫和温庭筠是一辈子的同事，金丹珍是谁？合作节目的作家而已。
扯什么朴尚赫太弱智了！
还有什么来着，对！PD是多面手，作家不是。
废话！
温庭筠当然知道作家不是，这东西要？可作家不是多面手有项目壁垒，有些案子出不来，这都是常识。问题是，她干嘛要在意这个？这东西是作家要担心的，项目跟不上，出不来企划案，企划案出的PD不满意金丹珍的所有问题，都是作家要担心的！全部！跟PD一丢丢的关系都！没！有！
野生制作人的主要职能就三个，一，也是最关键的，为项目拉资金。二，组建团队，制作节目。三，找合适的平台卖出去。
家养制作人的主要职能就一个，制作节目。其他的电视台有其他部门负责。
属于SBS的温庭筠是家养的PD，找金丹珍合作单独项目的温庭筠，是野生的PD。可不管家养还是野生的制作人，都不用关注企划案这种细节，不然要作家干什么用？作家是能创建团队还是能拉资金？亦或者作家自己出去卖节目吗？
综艺作家不是电视剧作家，地位没那么高大家都捧着。就算是电视剧作家，也不是完全能把制作方丢开自己单干的！金丹珍到底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上天？温庭筠是真不懂。
完全弄不懂到底对方那段话的重点在哪的温庭筠，试图以对方想要创造一下气场抬身价，方便要价高一点来理解，虽然傻眼对方那么能扯，但有介于她真的想合作，也就配合了一下气氛给了个大家都有面子的法。
可一句‘百亿’就这么出口了，哪怕温庭筠也知道对方就是随口这么一，她也觉得很神奇。金丹珍到底哪来的底气？她到底哪来看来特别蠢？脸上真的刻字了吗？还是脑门上写着隐形的，只有特定人群才能看见的‘人傻钱多’？
温庭筠不懂，温庭筠很好奇，可金丹珍不话，玩沉默是金。
要是刚才那段瞎扯之前，温庭筠真能陪她玩，可那么一长串瞎扯都了，现在玩沉默是金？不合适吧。
对业内前辈的尊重温庭筠做到了，作为合作方的诚意温庭筠也给了，对方却没有交付同等的回报，温庭筠不算玩了，她现在就一个技能，以势压人。看起来对方似乎不拿这个技能当回事，温庭筠就选择放弃了。
“您的话我不懂，我问了，您也不回答，那就当您其实不算合作。”温庭筠破沉默笑看金丹珍“您告诉了我一些常识，我也告诉您一些常识。圈内顶级作家很少，但我想要对外找顶尖作家合作，愿意和我合作的，不会少。”
“我找上您，一部分是因为就近，我本来就在《强心脏》，也算了解您的风格。另一部分是公关费的问题，您先招惹我的，只是回报而已。最重要的是你和台里签了一年的约，六月到期，我们能尽快动手出项目。”
“我拿着爱豆综艺去找您的时候，想的是和您的团队合作，不是您，那确实是我在表达友好，不是专注的想要做一个出来，但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圈子里的规则，您所谓的常识，那么PD找作家表达友好，谈项目是最常见的方法，我要找的是您团队的作家，我不觉得用那个表达友好有什么问题。”
“您跟我谈理想，抱歉，我没有。实话，我不太懂那件事，这个我们聊过了。第二次我找到您跟您谈的是同您合作，而您当时手上有项目，我们现在一起在拍的《强心脏》。六月才到期的项目，我没拿企划案，是我没必要有企划案。”
“我找到您是三月，现在4月，两个月的时间您基本什么都做不了，我的算是两个月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个企划案，因为棚内我并不熟悉，谈话综艺实话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那我们就需要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新案子。我们首次合作也需要留点彼此磨合的时间，两个月不长不短应该合适。”
温庭筠叹了口气站起身，对依旧维持着沉默是金的作家“我不想成为您的敌人，但我也并不认为您想要我的敌人，我希望和平相处，所以想要合作。但您好像不这么想，很抱歉，造成您的误会。”
“我给您一天时间考虑，不是威胁，只是寻求合作。明天这个时间您可以电话给我，我们正式见面，谈一下作家如何进入一个项目，去跟主PD磨合，进入项目企划初期。如果我没接到您的电话，那我就当您不想和我合作。”
“以上，我并不想再跟您玩谁套路多的戏码，我需要的是做事的作家，不是教我做人的前辈。”温庭筠对她微微点头“那么…”
“等下。”
“我先…”
“你等下！”
“走了。”
“我让你停下！”
金丹珍大叫，温庭筠转身抬脚往前，金丹珍一下跳起来，嘴里吼了她一句‘站住！’温庭筠依旧再往前，金丹珍的转椅撞在墙上‘碰！’的一声，温庭筠走到门边，金丹珍绕开桌子又一句‘呀！’温庭筠拉开了门。
瞬间，真的是瞬间，门拉开的瞬间，金丹珍什么反应都没了，温庭筠倒是意外的侧了下头，看到金丹珍僵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关门’，有些恍然，低声轻笑，走了出去，身后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温庭筠出了企划社一个电话就给了林亨泽，她本来想给李美善，但觉得那位有点‘脑残粉’的意思就给老师了。反正林亨泽和金丹珍应该不可能关系好才对，老师应该比较知道她想问的问题的答案。
“金丹珍作家是不是自尊心比天高的类型？”
听筒里传来林亨泽的笑声，大笑，非常大，笑的都能听到拍桌子‘啪｜啪’的声音。笑的都喘不过气来的林亨泽边笑边问温庭筠在哪，听到她刚从金丹珍的公司出来，让她到李美善的工作室去，见面聊。顺便，带瓶好酒来，老师给她讲个好故事。
从超市搬了五瓶烧酒半箱啤酒，还有一些洋酒样的温庭筠，带着中餐外卖一起到了李美善的工作室，坐在客厅听林亨泽给她讲想要称王的男人和想要称王的女人是怎么成为外界无人知晓的死敌的。
请注意，这个故事，是一个PD评价一个作家。而不是一个好作家，评价另一个好作家。这个故事，金贤浩对金泰浩讲过核心观点非常相似的版本。
话当年林亨泽和金丹珍都是刚刚崭露头角，有点名气但都还没成为大佬。彼时CJ刚刚成立了作家的子公司，和SBS合作一起出一档节目。因为是实验性质，双方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所以就都准备了种子选手做这个节目，两个冤家就这么见面了。
从见面就开始掐！
金丹珍曾经对温庭筠的‘工作理念’不和，其实的不是李美善是林亨泽，彼此的理念根本无法合作。让林亨泽接受被作家管制做梦都不可能，让金丹珍接受作家被PD领导同样是天塌都不现实。因此，两人掐的你死我活各自找到彼此大佬，合作不了，把她（他）踢出去！
后来呢？
后来，林亨泽遇到了李美善。
天高鸟嗷嗷飞，海宽鱼随便游。
“你别瞪着我，对你来金丹珍那女人是你的梦想，作家做到她那个地步就是顶峰。”林亨泽叼着烟冲李美善坏笑“但对我来，她那样的作家就是个废物，不听话的作家再有本事都没用。”
抽了口烟对自家‘灵魂伴侣’图烟的林亨泽指着李美善对温庭筠“你这个前辈最大的缺点就是有傩拿辉舻ǎ谋忍旄呙戎奖。烧飧鋈钡愣晕颐嵌跃褪怯诺恪５饶阏嬲叩蕉ゲ憔椭溃稚系幕钍强梢缘鳎痰模荒艿鳎痰淖骷叶际欠衔铩！?br/>
“金丹珍那个女人好听点是专业能力强敢拼命，敢冲敢闯敢撕资源，除了不会剪辑什么都会，她自己就能拉个项目起来，以一当百。有她这么个作家，基本就有了一个团队，有没有PD不重要。”
“可是难听的，但凡有点想法的PD都不会喜欢甚至厌恶和这样的作家合作。因为她太不守规矩，作家就是作家，老老实实的出案子联系艺人，就行了。其他事不归她管就不要伸手，敢伸手就不要怕爪子被剁。”
林亨泽夹着烟用手指需点脸色难看的李美善，对温庭筠“她肯定告诉你那女人名声不好是别人嫉妒她，我跟你，那女人名声糟糕纯粹就是她不守规矩，闹的大家都不乐意跟她合作。”着冲李美善龇牙“你们这些女人就是会骗人。”
李美善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懒得理他。
端着酒杯让温庭筠倒酒的李鸿章‘嘿嘿’一乐，接着人家坏话“朴尚赫纯粹是倒霉，刘永泰那个人很稳健，万事求稳，只要不犯错就是有功，在他手底下从来没出过不赚钱的项目，跟着他就这点好，只要慢慢熬一定能出头。”
“可这点也有个坏处，他不会让手底下的人玩什么创新，创新失败了呢？合作项目既能分担制作成本，也能抵抗制作风险，去年又赶上台长缓解，朴尚赫就被推出去定锅了，你跟了他们一段时间应该知道，朴尚赫基本不管事，对吧？”
看温庭筠点头林亨泽继续道“不是他不想管是他没办法插手，那女人烦就烦在这点，PD会被架空。可作家哪来的胆子架空PD，靠的是能力？呵呵，她背靠的是CJ。”
“我跟你过，如果不是你有现在的关系，我不会推荐你去强心脏还记得吧，就是因为那节目是个奇葩，作家话的大奇葩。能从那种奇葩节目里走出来，以后碰到什么鬼东西，你都会觉得不过如此。”
温庭筠无语的表示“我还应该谢谢你么？”
“谢谢倒是不用，不过我跟你，她那样的是时代创造的奇葩，你在外面还真碰不到这么傻子的作家。我们那个年代制作环境混乱，才造成作家也有本事跟制作人掐，后来制作公司出头了，电视台手握PD，制作公司就把持着作家的地位，双方想要维持一个平衡，才会出那么个金丹珍。”
林亨泽抽了口烟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长雾，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赞赏“当然金丹珍也敢拼就是了，她是制作公司的一把刀，碰上谁都敢生砍，CJ全力护着她，就是用她和电视台抢饭吃。可CJ一旦松手，金丹珍的金字你都不可能在圈子再听。这样的作家，你碰不到了，没人有那个胆子再把三大台的高层得罪个遍。”
“没人不想着未来怎么办，就算是我，也会为了所谓的未来妥协，我不就是为了未来放手了家族么。可金丹珍不会，只要CJ开口，她就敢拼杀，最凶悍的战绩是从MBC抢下了七三的份额，为CJ开创了制作公司和电视台分成的最高限额，至今无人能破这个记录。”
“那女人一向签年约，短则一年，长不会过三年。一部分是CJ不能完全保下她，电视台真的强硬起来制作公司还是要往后退。另一部分就是她真的好用，困在一个项目上可惜了，你应该看过她的履历，大热的谈话综艺很多都出现在她的履历上，但那些都是年约，按照圈内算法不能完全是她的作品。”
“过分了啊。”李美善拿糖醋肉砸林亨泽，别的行，作品归属不行“她起头的项目，她的策划案，之后换她的学生跟进，怎么能不是她的作品。”
刚刚还很嚣张的林亨泽举手投降，顽皮的冲温庭筠眨了眨眼睛，咳嗽一声回人本身“你的自尊比天高这回事很正常，那女人就是个战斗犬，所有靠近她的人都要矮她一头，只冲着主人摇尾巴。脑子正常的时候你靠近都能冲你吠，你要是挑衅她脑子就没了，扑上去就咬。”
“呀！”李美善不满，林亨泽乖巧闭嘴，作家白眼一翻，转头对温庭筠“她到底是前辈，如果你做了不合适的事情，前辈会教训很正常。”
林亨泽嗤笑，李美善再次白眼不搭理，问温庭筠“你还没，你为什么惹上了金作家？”
纯粹过来听故事的温庭筠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一点原因，冲作家笑笑不回答问题，看向老师同他研究“有没有可能是过度自卑造成的自尊心过剩呢？正因为底气不足，声势就更要强悍？”
对面的两人都是一愣，李美善皱眉想话，林亨泽抢先开口“有道理啊，当年我们闹起来的时候脾气上来我差点动手，她明明怕的要死还是冲我叫，当时觉得那女人胆子挺大，现在搞不好是你的，就因为害怕才更凶。”
“老师居然女人？”
“工作哪分男女。”
李美善和温庭筠有志一同的斜眼看他，林亨泽光棍的很“就你们女人矫情吧，抢福利抢工资的时候叫着男女平等，等做事了，又照顾女人？什么好处都是你们的，想什么呢。出去转转，圈子里我这样的才是真正支持男女平等的好不好。”
李美善张嘴就怼他没有绅士风度，林亨泽嫌弃的要死“生活上的绅士风度能一句教养好。但工作上讲绅士风度，那叫我看不起你，觉得你做不到，你是弱者。我就你只敢想不敢做吧，你始终觉得自己弱一等，喜欢躲在后面。出现战争金丹珍那样的断了腿都敢扛枪继续上，你就算四肢俱全也只敢躲在屋子里。”
“那你去找她啊！”
“怎么个意思？”
“她不是好么，你去找她合作啊！”
“我这就是这么一，你看你。”
“滚远点，什么随口一，不想怎么会！”
“哎一古，女人啊～”
工作搭档掐的跟情侣吵架一样，温庭筠安静吃瓜，直到男方投降表示都是自己的错，女方才勉强满意冷哼一声给师徒两去冰箱拿冰块了。但是别误会，两人各自有家世，纯粹工作关系。
李美善一走，林亨泽立刻撑着地毯凑到温庭筠边上，超声给予前辈经验“找作家要去找男的知道么，不是我歧视女性啊，女作家是真的作，各有各的作，有的你头疼，相信我！”刚完看到突兀回头的李美善，连忙拍着温庭筠大笑“找合作的作家就要找李作家这样的，省心！好相处！哈哈哈！”
温庭筠嘴角抽搐着陪着他‘哈哈’两声，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问自己想问的第二个问题“我发现跟着别人学总没有自己带团队成长的快，想要组个团队，您有推荐的作家么？”
“金杏子不好？”李美善边开冰箱边“贞淑怎么样，她手上的活下个月就能结束。”
林亨泽高声道“祸害我一个就够了，你还想祸害我学生？”拍了拍温庭筠肩膀“别管她。作家这东西看缘分，好的作家手上一般都抓着项目，差一点的没什么好的。你是算要长期团队，陪你一起成长，还是一步到位的，只求一次合作？”
“能长期最好啊。”温庭筠笑道“但长期得一起成长需要花时间吧？”
往碗里装冰块的李美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成长也是磨合，跟你一起成长才会更适应你做事的风格，他会随着你的变化而变化。已经成型的作家就算磨合的再好，也不是你的搭档，只是你的同事。”她这是建议温庭筠找个人磨合的意思，比如金杏子或者朴贞淑。
林亨泽一下岔开，非常没有默契的对温庭筠“杨政宇有个搭档作家叫金信然你记得吗？”看她点头继续道“那两人好像出了点问题要拆伙，你可以去找金信然试试，那家伙手上有点东西，是个人才。”
“我们孩子就那么不好吗？”李美善不高兴的瞪了林亨泽一眼，对上他警告的视线微愣，扭头装着冰笑道“金信然确实不错，可以接触看看。”
温庭筠没发现他们的眉眼官司，迟疑道“那我就不能找个已经成名的作家然后长期合作？”
“行啊，怎么不行，你完全不找作家每次都换人都行，这个圈子到底不都是奔着钱去的么。作家又不是我们，还有台里的限制，你喜欢谁直接上门约人见面谈就好了，这又什么不行的。”林亨泽笑看温庭筠“对自己有点信心，你现在可是个大金矿，多的是人愿意合作。”
这个温庭筠自己也知道，她就是想找老师确定一下“我想公事公办的只聊项目，我出钱对方做事的那种，好找吗？”
“有是肯定有，但需要花点功夫。”林亨泽格外坦诚的提醒徒弟“唐僧肉知道吧，理论上吃一口就能长生，可妖怪抓住他想的都是整个吞。你现在就是这个意思，只和你谈钱有点浪费了，虽钱很好，可走到我们这一步没多少人缺钱了。”
“比如你给我开价让我拍项目，这价格多少算多，多少算少呢？多了你亏了，少了我也不乐意啊。合适的加码不容易给，你就没办法谈钱。我们这些人更想要的都是钱买不来的东西，你是只想谈钱，可对方未必会只跟你要钱。”
端着一碗冰回来递给林亨泽的李美善补充道“要想找我这个层次的作家合作，那我先跟你谈的不是钱，而是你的项目是由谁发起，在什么平台播出。这话不太好听，但由你发起的项目你要砸下去的钱，我的身价至少要开到三倍以上。”
“我还会对你提另外的要求，比如不要在SBS这样的大平台播。”李美善看温庭筠不理解，解释道“因为你真的太新了，我不知道跟你合作出来的成品会是什么样。跟你合作我会很费劲，还要拿名声去赌，万一弄遭了就砸招牌，我一块招牌多少年才竖起来的。”
林亨泽边给自己的酒杯放冰块倒啤酒，边对温庭筠“我们这些人要奖项，要人脉，这些花钱都买不到。不是没人要钱，当然是有的，就像我的，找起来需要花点功夫，找那种特别缺钱的。”
“特别缺钱的就容易出现问题，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缺钱。”李美善让温庭筠谨慎考虑“就我，什么情况下我会缺钱到什么项目都接？外面欠了钱是最可能的，那我怎么会欠钱呢？走到我这一步，三五个好友，在银行的信用额度都是来钱的方法，轻易不会接来路不明的项目赚钱，多少钱也买不起我的招牌啊。”
林亨泽对温庭筠举杯“这就很容易牵扯到赌和毒，前者还好，脑子虽然有坑，但智商还在。后者脑子直接就没了，你找到他也是浪费钱。”喝了口啤酒，对皱眉的温庭筠“碰到只跟你要钱的作家，合作之前身边的亲戚朋友你都要查清楚，不定哪里就有问题。”
李美善咂巴着嘴感叹了一句“到底还是市场太，竞争又太激烈了。三大台就是全部，能和三大台合作就衣食无忧，一旦脱离这个圈子饭都吃不起，别人也会不敢合作，怕这样的作家有问题，实际上很多都是手上有活卖不出去的。这行就看名声，没名声什么都没有。”
温庭筠好奇道“这么的意思是，您认识这样…怀才不遇的人？”
李美善一愣，反射性看了林亨泽一眼，林亨泽顿了一下对温庭筠“我得先提醒你，怀才这种事谁都不清的，不遇的原因就更不清了。”下巴对李美善一抬“作家认为的有才和我们认为的有才可不是一回事。”
已经从金丹珍身上深刻体会到作家视角和PD视角区别的温庭筠。低头纠结道“那我现在不就是高不成低不就了么，顶级的作家不合作，底层的作家也看不上。”
李美善想话，看到林亨泽微微摇头，无声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东西，林亨泽喝了口啤酒，给温庭筠指了另一条她搞不好可以走的路“我之前就想问你，你为什么不用台里的身份对接项目呢？”看温庭筠愣住，疑惑道“是没想到？”
温庭筠表示“我之前那个综艺就是用台里的身份接的啊。”
李美善一下被肉卡住连声咳嗽，林亨泽无语的先给搭档递水，再鄙视徒弟脑子不好“我的台里的身份不是你弄个工作室拍了再回台里播，我的是让台里给你搭团队，你是台里的主PD对接项目，谁告诉你，你那个东西是台里的身份的，你用台里什么了，还身份。”
李美善被逗乐了，边咳嗽边笑，指着温庭筠笑的不行。温庭筠尴尬的拍着她的背，让她悠着点，迟疑的问老师“我现在就能当台里的主PD了？没这个资格吧？”她就算再有什么‘势’，按照能力算，她距离林亨泽中间至少隔了一百个赵光烈！这点自知之明，温庭筠还是有的。
“你是跟谁比这个资格？跟我比？”林亨泽看温庭筠的表情无奈了，她有个屁的自知之明“你知道我在SBS是什么地位么，超一线PD，我们台，我，就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的老师吐槽徒弟“你跟我比差八百年呢！”
温庭筠无辜道“我不是了我不够格么。”
“你是不是傻！”林亨泽拍了下她的脑袋“你跟我比什么啊，谁让你跟我比了，台里也没人要求你跟我比，你能不能当主PD也不是我了算，是你了算的，智商呢，跟金丹珍掐架的底气呢？脑子呢！”
一道天雷劈中脑子的温庭筠傻了“啊？”
“啊你个头，你要不是有背景能被人玩死。”林亨泽又想她，好歹因为背景忍住了“台里对节目主PD看能力这是当然的，节目要播出赚钱的啊。但你缺钱吗，你不缺，你自负盈亏，我不信你连个广告都拉不来，那台长的秘书你都见不到，更别跟台长吃饭了。”
“项目只要有钱起来，有广告商砸钱进场，台里躺着赚钱的事情，你这个主PD是理所当然的。到时候不管是作家，团队，还是别的，台里都会帮你搞定。哪怕你不想拍节目，就是想挂个名，只要你给钱，台里都能帮你操作。”
“你以为电视台是什么，赚钱的买卖，谁跟你谈能力，能赚钱就是能力。”林亨泽对徒弟很失望“我的能力是拍节目么，我是能给台里赚钱。我手上的广告商才是我能反抗部长的原因，不是我的能力。你的能力是拍节目么，是你本身就是金矿。”
林亨泽一脸蛋疼的问她“你到底怎么长大的，你们家是什么狗血的家族，你被抱养了之后换回来的吗？还是你是什么灰姑娘，在家就被家里人欺负了吗？你这样的孩子，都敢和金丹珍掐架了，怎么弄了半天还连这点东西都要我教呢？”
温庭筠瞠目结舌的看着林亨泽，对方白眼翻翻的鄙视她，看她‘唰’的一下跳起来往外冲，喊了一声去哪，话音落下，温庭筠已经踩着鞋子到了门外，一句‘等我回来’的尾音都没落，门就被关上了。
这要是综艺，屋内就得配个乌鸦叫来表示囧。
但这不是，现实情况是，之前被警告的李美善问林亨泽“刚才干嘛拦着我？”
林亨泽喝了口酒“人变了，有些话就不能了。”
“什么话？”
“长辈。”
“长辈？”
林亨泽看了眼门口，轻笑道“居高临下的，不合适。现在没资格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