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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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光皎洁, 淡淡的月光铺洒在府中每一块砖瓦上。

    晚膳后,谢宴才发觉,今日好像一整日都没见过秦沅。

    想到这, 谢宴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谢宴微微蹙眉, 是从什么时候起, 他竟有意无意,不自觉的惦念起那位来。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谢宴刻意压制了心中那团莫名翻涌的情绪。

    谢宴眸光暗了暗,眼下还未确定那位的身份,如此实在是不妥,况且,有人能够再一次牵动他的情绪,他并不觉得是一件好事。

    自从那位嫁过来以后, 一桩桩一件件都真真的踩在他的点上,秦沅无疑是他今生最大的软肋, 即使是见到了如今与她只是习惯神似的孟怜,他都忍不住去注意。

    想到这, 谢宴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若她不是秦沅,那她的所作所为又如何解释?又是谁费尽心机教了她从前秦沅的生活习惯, 以至于她的一举一动, 都与从前的秦沅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谢宴眼神中不自觉的迸射出寒光, 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淡淡的杀意,若是真有人刻意为之, 敢如此挑战他的底线,那就莫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正想着,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侯爷!出事了!”

    是凌风。

    分辨出是凌风的声音, 谢宴皱了皱眉,大半夜的能出什么事?

    谢宴淡淡收回目光:“进来话。”

    话音刚落,凌风便急匆匆推门进来:“侯爷,出事了,下人来报侧妃不到正午便出门了,至今还没回来。”

    闻言,谢宴手中的笔顿了顿,微微变了脸色,缓缓抬眼,语气一如既往淡漠,只不过这一次稍显急促,带着几分未知的意味。

    “至今未归,怎的早不来报?门房都是死的么?”

    见谢宴变了脸色,凌风立即躬身请罪道:“是属下的失职,未能早些发现侧妃不在府中。”

    “人去哪了?身边可有人跟着?”

    “回侯爷,管家昨日周少卿家的大姑娘给侧妃递了帖子,约侧妃今日去城西游湖。”

    闻言,谢宴眉头拧在一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他没记错,那周家姑娘也是这次参选的秀女之一,大选在即,竟还有如此闲情逸致邀人游湖?

    城西玉湖离定北侯府不过百里,若只是游湖,一来一回半天足够了,就算脚力不佳也至少能在亥时之前赶回来。

    可如今,已经亥时三刻了,却还未见人影。

    想到上一次大婚第二天,孟家姑娘就在府中被陆磬所劫,谢宴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如今深夜未归,该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且不他现在心中存有疑虑,就算她不是秦沅,他娶了孟家姑娘过门,虽然没想过与她举案齐眉,但至少也要对她的安全负责,再加上他现在心中的疑虑正盛,在心中疑虑未得到验证前,更加不可能置若罔闻。

    谢宴面色不虞,抬眸冷冷睨了凌风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备马!你的账回来再与你清算!”

    凌风瞬间脊背生寒,低头称“是”,随即跟在谢宴身后,一同出了书房。

    两人片刻都未耽搁,到了府外就立刻飞身上马,兵分两路往城西的方向寻去。

    谢宴不放心,特意凌风走了大路,他自己则是绕到了一旁人烟稀少的路。他断定两人天黑以后才赶回城中,为了不惊动府中之人,必定会冒险走那条比大路近许多的道。

    果不其然,谢宴没走多久,就遇见了梨花带雨,吓得脸色发白正慌慌张张往回跑的灵儿。

    见到谢宴,灵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通”一声跪在谢宴脚下:“求求侯爷快去救救我家姐。”

    闻言,谢宴心中猛的一沉,瞳孔也跟着不自觉的缩了缩:“清楚,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姐人呢?”

    灵儿本就吓坏了,这时候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谢宴皱着眉头听了好半天,才大致听明白。

    分辨出大致位置以后,谢宴立刻便没了耐心,直接策马往灵儿刚刚的地方寻过去。

    若是如灵儿所,她们在回来的路上被四.五个歹人尾随,以灵儿的脚力,从她的那条巷子赶回来多半也要半柱香的时间。

    若真是有四五个歹人,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那他那位弱不禁风的侧妃此时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谢宴精致的桃花眼划过一抹狠戾,心中竟也不自觉的泛起一阵杀意,若是今夜那孟家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多半会叫那帮人一同下去陪葬。

    没有任何理由,动他的人,就该死。

    想到这,谢宴手中的鞭子又狠狠地扬了扬,正在奔跑的骏马嘶叫了一声,加快了些速度。

    现下,已是深夜,周遭一片寂静。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谢宴竟仿佛隐隐听见几声惨叫。

    谢宴心中“咯噔”一下,眸中充斥的寒意更甚了几分。

    然而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依稀分辨出这声音似乎是男人的惨叫声,而且,还不止一个。

    随着离那条巷子越近,声音就越是明显,依稀还能听见几声甩鞭抽地的声响。

    此刻,谢宴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竟不自觉的开始心跳加速,眼中的寒意也逐渐褪去。

    不知为何,谢宴此刻突然放下心来。

    好奇心驱使,谢宴一时来了兴致,为了不惊动巷子里的人,索性将马远远停在一边,独自踏进巷子。

    谢宴万万想不到,他深夜匆匆赶来,看到的竟是如此一番景象。

    只见,他那平日里弱不禁风,三步一咳,五步一喘,话轻声细语,随时随地都要用药吊着一口气的侧妃,此时此刻正扬着鞭子,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简直又美又飒,好不神气,哪里有平日里半分柔弱的样子。

    而那几个传中的歹人,正被她拎着一条鞭子,逼至墙角瑟瑟发抖。

    眼前女子,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微微扬着下巴,眼中凌厉,声音清脆:“还来么?”

    墙角的几个大男人,被秦沅吓得瑟瑟发抖,接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见状,谢宴轻嗤,看样子他这个侧妃本事大得很,一点都不需要他救呢。

    谢宴放下心来,没有上前,并且十分惬意的轻轻靠在一旁的墙垛上,眼中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玩味,随即轻勾了勾嘴角,淡淡嘲讽:“平日里装得还挺像。”

    然而,片刻之后,谢宴眼中的玩味便被另一种情绪替代,心脉的律.动也在不自觉间一次又一次加快。

    只见,眼前她那弱不禁风的侧妃,挥手扬鞭一招一式,都与从前他手把手教某人的一模一样,眼前之人的一举一动谢宴都再熟悉不过。

    此刻,谢宴眼底一片猩红,几乎瞬间红了眼眶,内心好不容易克制的情绪,再次汹涌,心底苦涩与狂喜交织,瞬间泛滥,吞没了整个心间。

    那一刻,他早就死透的心,仿佛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这一次,他万分笃定,那就是她。

    他的沅沅,回来了。

    只见,平日里一向冷漠自持的定北侯,脸上不自觉滑落几滴滚烫的液体,重重砸在青石地面上。

    此时的谢宴,没了半分平日里淡漠桀骜的样子,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空了一般颓废,又像个被抛弃很久,却突然找到了家正狂喜的孩子。

    他自嘲一般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哽咽,喃喃自语:“这次,应该不是梦了吧。”

    天知道,他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每每想到秦沅都夜不能寐,平日里就算有人不心提及了她的名字,他都忍不住心口钝痛。

    十年前大牢里那一幕,始终是他心中难以磨灭的痛。

    当日,大殿上,他拼了一身的军功只为换她一命,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永远都忘不了,在牢中见到心爱之人残破不堪的身躯时,是何种摧心肝的滋味。

    思绪逐渐回笼,谢宴也逐渐在失而复得的欣喜中找回了几分理智。

    既然她回来了,为何不向他表明身份,若是她表明了身份,他怎会在大婚当日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弃之,辱之,他定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给他正妃的位置。

    想到这,谢宴望着秦沅的背影,喉结上下滑动,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可是还在怨他?

    怨他没有及时赴约,怨他让她空等一场最终惨死在冰冷的狱中。

    触及了心中柔软,谢宴此刻竟感到莫名的恐慌。

    接着,谢宴便想到那夜他在书房外看到的情形,她又为何会偷偷潜入他的书房?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踵而来。

    心中思量不过片刻,谢宴便释然,如今失而复得已是不易,今后,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尽全力去成全她。

    谢宴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他自嘲般勾了勾唇。

    秦沅,我这一生怕是彻底栽在你手里了。

    此时,谢宴眼底一片温柔,如墨般的瞳仁中映着那一抹背影。

    上天垂怜。

    你既归来,此生,我便以命相护。

    作者有话要:  哦天,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