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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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婉清没想到秦沅居然敢如此跟她话, 但到底是在谢宴的府中,还要维持长久以来在长宁长公主心目中温婉贤淑儿媳的形象。

    陆婉清不好发作,气得脸色发青, 当即就扬起手臂, 停在空中半晌也没落下来, 憋了半天都没出半个字来。

    见状,秦沅弯了弯唇,嘴角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淡淡道:“郡主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王爷嘱咐我早些回去。”

    完,秦沅连余光都没再给陆婉清一个,绕过她带着灵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秦沅本以为陆婉清在她手上吃了个暗亏,会回去消停几日, 不曾想陆婉清不但没回去,竟直接在府里住了下来。

    傍晚, 秦沅连晚膳都没吃完,陆婉清那边就出了事。

    灵儿从膳房回来, 一路上就一直在听底下人婉清郡主突然发了病,呕吐不止,已经折腾了近三个时辰了。

    闻言, 秦沅目光顿了顿, 放下筷子, 嘴角划过一抹不屑。

    陆婉清这一次又是演得哪一出?

    若是论起演戏,秦沅活了两辈子怕是都没见过比陆婉清演得更好的了。

    从前她就整日在秦沅身边演戏, 秦沅时时见她,她时时都在演戏,若不是她演技太过高超, 上辈子怎么能骗得秦沅真心相待。

    当年秦家落魄,陆婉清可没少从中出力,临了了还要踩她一脚,到最后秦沅才明白,她陆婉清之所以接近她,不过是为了谢宴。

    每每想到从前,秦沅都觉得自己一双眼睛白长了,竟没看出陆婉清的狼子野心,如今她倒是要看看陆婉清这回又能作出什么花来!

    正想着,门外泛起一阵骚动,片刻,谢宴便风尘仆仆走进房间。

    见谢宴来了,灵儿赶紧福了福身:“王爷。”

    谢宴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径直朝着秦沅的方向走,连余光都没再分给别人。

    见状,灵儿欢喜得不得了,冲着秦沅笑了笑,便悄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王爷忙完了?”

    谢宴坐在桌边,点了点头:“忙完了。”

    着,顺手拿起桌上的白灼虾,三两下便剥好了壳放在秦沅碗里。

    秦沅柔声道:“侯爷可用过晚膳了?”

    谢宴抬眼,轻摇了摇头:“不曾。”

    没等秦沅话,谢宴挑了挑眉,目光幽幽落在秦沅脸上,语气带着十足的宠溺:“本王办完了事连口水都没喝,一路风尘仆仆回来陪某些人用晚膳,谁知道某些没良心的居然自己吃上了。”

    秦沅挑眉,看了看谢宴,也不解释,一脸无辜,抬手把谢宴刚刚给她剥好的虾塞进嘴里,模样十分气人。

    谢宴对待秦沅一贯好脾气,不气反笑,一脸的宠溺,接着低头给秦沅剥虾。

    没一会儿,谢宴面前的虾皮就堆得像山一般高了,反观秦沅的碗里只有一只幸存的虾。

    谢宴将最后一只虾仁放进秦沅碗里,笑得温柔:“还吃吗?我叫厨房再去给你准备。”

    “不不不,不用了,我吃饱了,你不是还没用晚膳,我让灵儿再去厨房准备几个菜。”

    着,秦沅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见状,谢宴拦下她,眉宇之间皆是温柔。

    “不用,我吃你没吃完的就好。”

    “啊?”秦沅皱了皱眉:“那怎么行。”

    着秦沅就要喊灵儿。

    然而,没等她叫出声来,就被谢宴一把拉过她的手腕,秦沅没站稳,下一秒稳稳跌进谢宴怀里。

    谢宴沉声笑了笑,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走,陪我吃口饭。”

    秦沅像只乖巧的猫一般,窝在谢宴怀里,半天才道:“我都吃过了,这……不合礼数。”

    谢宴收了收手臂,将秦沅抱得更紧了些,轻笑着,缓缓道:“什么礼不礼数的,在战场上什么剩菜剩饭没一起吃过?”

    闻言,秦沅也不再矫情。的确,当年跟谢宴一同在漠北边关的时候,还真是什么都一起吃过,更别剩饭剩菜了。

    见秦沅不话,谢宴真的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了。这时候秦沅才发觉不对,谢宴怎么能抱着她吃饭……

    秦沅不安分地动了动,轻声道:“那个,你先放开我,我坐回去。”

    “呵……”谢宴轻笑了声,没等她话,灵儿便敲门。

    “王爷,姐,长公主身边的蓝袖姑姑来了。”

    闻言,秦沅动了动想要站起来。

    谢宴眯了眯眼,又收了收手臂,将秦沅死死禁锢在怀里。

    了声:“让她进来。”

    “谢宴!”秦沅用力他肩膀,然而没有半点用处,还是半分都挪动不了。

    见状,谢宴低笑着,眸中划过一抹狡黠,沉声在她耳边道:“别动,再动你蓝袖进来看到会怎么想?”

    “……”

    秦沅咬了咬牙,好样的!谢宴你给我等着!

    结果,蓝袖进门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秦沅坐在谢宴身上,笑眯眯地服侍谢宴,给谢宴布菜,一口一口用筷子夹着喂进谢宴嘴里。

    然而,只有谢宴知道,这妮子是故意整他,一口接着一口喂给他的都是他最讨厌的胡萝卜。

    “侯爷,这个好吃,您尝尝。”

    谢宴点头配合:“爱妃得对。”

    这场面,蓝袖简直没眼看,微微瞄了一眼便低下头道:“王爷,婉清郡主中毒了,老夫人请您过去。”

    闻言,谢宴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漠,半分没了刚刚对待秦沅时的温柔意。

    “本王是郎中?”

    蓝袖后面的话被谢宴生生噎了回去,半天都没再出半个字来。

    见蓝袖杵在一边迟迟不走,又不话,谢宴冷冷睨了她一眼,口气不善:“还有事?”

    “老夫人请侧妃也过去一趟,因为……因为婉清郡主中毒可能跟侧妃……有关。”

    谢宴脸色越来越沉,蓝袖后面的声音也越发低不可闻。

    闻言,谢宴冷嗤:“有胆子,你再一遍?”

    下一秒,蓝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求您别为难奴婢了,老夫人还在凝香阁等着王爷,求王爷移步去看看吧。”

    “滚出去。”

    谢宴语气冷戾,不带丝毫温度。

    蓝袖吓得抖了抖,忙不迭起身跑出去。

    秦沅笑靥如花:“王爷动气了呢。”

    那语气神态,活脱脱一个魅惑君王的妖妃。

    谢宴抬了抬眼皮,哼了一声,配合道:“没良心的。”

    秦沅手臂绕过谢宴脖子,柔声道:“王爷当真如此信我?万一……”

    闻言,谢宴挑眉,轻笑了声:“有本王在,没有万一。”

    秦沅心中缓缓泛起一股暖流,缓过神来,轻笑道:“走吧,去看看陆婉清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秦沅想去,谢宴自当奉陪。

    还未踏进凝香阁,就听见长宁长公主在里面大发雷霆。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来人,现在就去寒光苑绑也把人给我绑来!”

    话音刚落,谢宴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母亲动如此大的气,是想绑谁。”

    闻声回头,只见谢宴一身紫色绣金线长袍,立在门口,身边跟着穿着浅紫色留仙裙的秦沅。

    看到秦沅,长宁长公主瞬间变了脸色,厉声道:“来人,把这个胆敢暗害郡主的贱人给我绑了!”

    谢宴冷冷抬眼,眼中闪过一抹肃杀,面色凌厉,声音清冽威严:“谁敢。”

    “谢宴!”

    谢宴微微敛眸,淡声道:“母亲稍安勿躁。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如此草率抓人,怕是有失母亲威望。”

    “还用如何调查?郎中都了婉清是中了毒。”

    秦沅莞尔,福了福身:“敢问郡主身中何毒,母亲又为何一口咬定就是妾身下的毒?”

    见秦沅话,长宁长公主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道:“婉清中了什么毒你会不知道?再者,今日晌午长廊边上发生过什么,还用我提醒侧妃?”

    秦沅眼中不动声色划过一抹狡黠,心中轻嗤,陆婉清还真是半点机会都不肯放过,接下来,怕是就要有证人出来,她今日在长廊边上跟婉清郡主发生口角,从而记恨陆婉清,所以下毒暗害。

    秦沅淡淡瞥了一眼塌上的陆婉清,面色发青,但嘴唇透红,丝毫没有中毒发黑或是发紫的迹象。

    见状,秦沅眯了眯眼,心中冷笑,这场面,还真是熟悉呢。

    “依臣妾之间,郡主怕是不是中毒,而且误食了相克的食物。”

    话音刚落,陆婉清就轻咳出声,挣扎着从塌上坐起来,声音有气无力:“孟妹妹,那日在猎场误伤了你是我的不对,可我也给妹妹道过歉了,就算是我未来嫁入王府,也不会影响妹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妹妹何必如此害我。”

    着,陆婉清掩面低声啜泣,当真是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见状,长宁长公主怒气更盛,厉声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妄图狡辩,郎中都了是中了毒,你居然还扯出什么食物相克,难不成你的医术比郎中高明?”

    闻言,谢宴勾了勾嘴角,淡淡道:“母亲莫急,我已经让凌风进宫请宋太医了,算算时辰应该也快到了。”

    整个楚京谁不知道宋楚云年少成名,虽是女流之辈但医术高超,年纪轻轻就是太医院之首。

    谢宴既如此,长宁长公主也无可反驳,抿了抿唇,算是默认了。

    塌上,陆婉清眉头紧锁,眸光微微闪躲,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屋内空气静默。

    片刻,凌风便带着宋太医匆匆赶来。

    未等宋太医行礼,谢宴便开口道:“宋太医不必多礼,先去看一看婉清郡主。”

    到这,谢宴嘴角划过一抹嘲讽,漫不经心道:“再晚本王怕郡主会回天乏术。”

    塌上陆婉清气得发昏,好悬背过气去。

    见状,宋太医半分都不敢耽搁,赶紧去为陆婉清看诊。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宋太医缓缓起身道:“回王爷,长公主,婉清郡主是误食了芋头导致的呕吐,和腹痛。”

    闻言,一旁的郎中双腿发抖,冷汗涔涔。

    谢宴轻勾了勾嘴角,淡声道:“有劳宋太医了。”

    着,瞥了凌风一眼,淡淡道:“凌风,送宋太医回府。”

    如此场面宋太医也不愿多留,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一听谢宴如此,赶紧躬身告退。

    屋内,长宁长公主脸色发青,陆婉清脸色更是难看。

    谢宴冷冷睨了一旁的郎中一眼,没等他开口,那郎中就吓得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王爷饶命,是郡主,是郡主让人如此的啊,是郡主找到人,问了食物相克秘诀,又给了人银子,让人来看诊时郡主是中了毒。”

    此话一出,陆婉清脸色发白,恶狠狠道:“你这刁民,明明是你医术不精,居然还敢污蔑本郡主!”

    话音刚落,那郎中就将衣袖中陆婉清给他的银子掏出来,接着全盘托出。

    塌上,陆婉清的脸色眼见得发白,长宁长公主面对真相,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半晌,长宁长公主出声断:“罢了!此时就此作罢!来人送郎中出去。”

    闻言,谢宴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缓缓抬眼看向长宁长公主:“如此轻飘飘地就揭过,母亲还真是……”

    没等谢宴的话完,就被长宁长公主厉声断。

    谢宴也懒得再继续与两人纠缠,冷冷睨了一眼床上的陆婉清,语气不带半分温度。

    “此事想就此揭过也不是不行,不过,本王不想再在府里见到她,母亲可否应允?”

    长宁长公主思量半晌,才轻叹了声,缓缓点了点头。

    谢宴勾了勾嘴角,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声道:“多谢母亲,若是无事,儿子就带着侧妃走了。”

    完,没等长宁长公主话,谢宴便带着秦沅出了凝香阁。

    长宁长公主淡淡瞥了床上的陆婉清一眼,她是当真没有想到,心中一向温婉贤淑准儿媳居然会自导自演弄了这么一出,看陆婉清的眼神也难免变了几分。

    想到这,长宁长公主轻叹了声,缓缓道:“本公主这么多年操的心够多了,我累了,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府。”

    闻言,陆婉清心中一沉,瞬间变了脸色,长宁长公主这意思,是不管她了?

    想到这,陆婉清眼中闪过一丝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