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骑士
“妈妈妈妈”
“不要,我疼”
“妈妈求求你,不要”
“槿,妈妈爱你,你跟妈妈一起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找哥哥,好不好?”
雷雨交加的夜晚,外面狂风大作,轰隆隆的雷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靠着墙壁缩成一团睡觉的男孩。
空旷的荒郊别墅里,一个美丽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她最爱的青花瓷旗袍,里拿着一把剪刀坐在床边扯着男孩的头发,青花瓷旗袍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女人两只臂上鲜血淋漓,布满了各种伤痕,新的,旧的层层交错
“妈妈,不要,求求你,放了我,不要这样。”男孩趴跪在床沿边,眼泪顺势而下,因为害怕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双合十拼命的求饶,可是不管他怎么求饶,外面的雷雨声还是越来越大,女人也越来越不清醒。
“放了你,谁来放过我,槿,爸爸今天生日,你他怎么还不回家?”
“槿,你看妈妈这件裙子好不好看,你爸爸最喜欢了。”
“槿,妈妈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你要听话了,爸爸就会回来了。”
“槿,你妈妈是不是很没用。”
“槿,你为什么要活着呢,为什么是你活着呢。”
槿,槿槿
一声声槿在脑海里盘旋,马槿东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身体已经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东子,东子,宝贝,你怎么了?”藏刀刚回头就注意了他的不对劲,立马伸抱住了他的腰。
全班同学都在往外看大雨,也没人注意到刚踏入讲台上的他们。
“嗯没事,我就是有点冷。”马槿东回神,满额的冷汗,脸色苍白,一点唇色也没有,压抑着自己情绪,伸拽紧了藏刀的胳膊,借助他的力量支撑着站稳,都没等藏刀话,立马推开他,跌跌撞撞朝着座位走去。
一回到座位,马槿东就趴在桌子上,一只捂住了右耳,另一只捂住了心脏。
马槿东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他都不想看到,也不想听到,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完全都是麻木的,一阵嗡嗡的声音在脑海里环绕响起,雷声敲打着他的心脏,抽着疼
藏刀呆滞在了讲台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马槿东,以前上课的时候,也下过雨,打过雷,他记得每次马槿东都是趴在桌子上捂着耳朵睡觉的,他当时以为他是不想听课,原来不是他是害怕,真正从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的东子,他的宝贝,到底在雨天经历过什么他记得马槿东过,他亲眼目睹他妈在他面前割腕自杀那是多么的残忍,藏刀心疼的都在滴血。
外面的雷声不断,藏刀回到座位上,站在了马槿东身后,弯腰低头,双撑着他的桌子,把他护在自己怀里。
藏刀在他耳朵轻哼着马槿东最喜欢的歌,美丽的神话,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他知道肯定能让马槿东安神。
低沉而缠绵曲调,缓缓传入马槿东的耳朵,马槿东发抖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他还有理智,他心里非常的清楚他在哪,也非常清楚是谁守着他,是谁在给他温暖,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忘就能忘的有些情绪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
藏刀的歌声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回头看着他俩,都愣住了,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马槿东哭了。
马槿东的哭声隐忍而痛苦,声音不大,却感染着全班所有的人,全班没有一个人话。
“刀哥,东子怕雷声,上次打雷下雨,他一夜没睡,在床尾靠着墙坐了一晚上。”谢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藏刀,这事209的所有人都几乎都知道。
“我知道。”藏刀伸揉着马槿东的头发:“他不是单纯的害怕,是恐惧。”
“恐惧!”众人大惊。
“东子,听得到我话吗?知道我是谁吗?忘记那些不好的记忆,好不好,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哭的吗?你怎么能食言呢。”
藏刀也哭了,他只要一想到马槿东给他的那些,心就跟针扎似的一样疼,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马槿东的背上,灼烧着他的心,藏刀一哭,全班一片哗然,20和209的很多男生都站了起来。
马槿东的胳膊动了动,藏刀知道他清醒了,起身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我也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什么,但是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马槿东,你不是曾经的那个弱的你了,以后未来还有很多很多个雷雨天,你要是自己不从那个心魔里走出来,谁也没办法帮你,不管世界怎么变,我藏刀都不会变,永远都是你的恶魔骑士。”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全班同学都看着马槿东,连物理老师老季拿着书和茶杯进了教室,都没有一个人发现。
五秒过后。
“啊”马槿东一声怒吼,猛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了个身伸紧紧的抱住了藏刀的腰,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头。
藏刀愣是半声都没吭一下,吸了吸鼻子,伸护着他的头:“哭吧,想哭多久哭多久,哭出来就痛快了,把这数十年不敢哭的眼泪,全部哭出来,我守着你。”
“呜呜呜呜”
什么男儿又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马槿东抱着藏刀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仿佛要把以往所有的委屈统统都哭出来,什么面子里子现在他通通不要了,他也是人,他也只有十八岁而已,他也需要人安慰。
全班同学都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看着这一幕,很多多愁善感的女生都被感染,开始偷偷掩面而泣。
“东哥,别怕,我们都在呢,不就是打雷吗?怕个锤子,对不对。”张舟旭赶紧出声安抚,心里不是滋味。
“就是,就是。”谢意,董梦思和20,209的男生纷纷附和,他们虽然不知道马槿东为什么害怕,但是知道他内心的伤痛肯定不轻,因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件事畏惧,就像一朝被蛇咬,终身怕井绳一个道理。
物理老师老季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咦哦,九班的男生还挺团结啊,怎么,马槿东怕打雷啊?”
老季的声音把所有人拉回到了课堂,大伙纷纷扭头立马坐好,马槿东的哭声渐渐的变,松开藏刀,转了一个身,看着老季点了点头:“嗯,怕,很怕,非常怕。”
马槿东用了三个怕字,足以证明他的内心深处对雷声的畏惧。
“为什么?”老季把茶杯放下,拿起粉笔转了一个身。
马槿东擦了擦眼泪,稳了稳心神,一脸平静的:“因为十年前的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妈当着我的面割腕自杀了,满床的血,痛苦的哀求,求着我救她,求着我给她解脱,当时才八岁的我,在雷雨中跑了足足两公里才找到公共电话亭,给我爸打了一个求救电话,后来我烧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我就怕了。”
“什么”老季中的粉笔应声落地。
全班同学都瞪大眼,转身一脸惊恐的看着马槿东。
藏刀从后伸紧紧的抱住了他,心疼的无法呼吸。
“我很好,没事了,出来,哭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谢谢大家的理解。”马槿东伸拍了拍藏刀的胳膊,示意他放开自己。
“那那后来呢,你妈”老季弯腰把粉笔捡了起来。
“她当时没死,我爸及时赶到送进了医院,只不过一个月后还是死在了医院,她是重度抑郁症,最后在医院跳楼了。”马槿东完,深深的吸了口气,推开藏刀回到了座位。
全班同学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刚才偷偷哭泣的女生,这会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窗外的雷雨还在继续,一组靠窗的同学,立马把窗子和后门,前门都关上了,这样声音会很多。
老季重重的叹了口气:“嗯,哭出来就好,不要老在回忆中度过,事情都过去上十年了,也该放下了,虽然我知道很难,当时咱是男人是不?男人就应该不会困难所打倒。”
“嗯,谢谢老师。”马槿东把书摊开,心情慢慢的平复,就在他准备伸拿笔的时候,突然右耳多了一个耳。
“这样你就听不见了。”藏刀自己戴着左耳,把另一只耳塞进了马槿东的右耳,长长的一根白色耳线连在俩人中间。
马槿东笑着扭头看了眼藏刀,就这一眼,让他再也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