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A+A-

    “不是我想的那样,到底是哪样?啊?你倒是啊?”

    “事就是这么个事…”贺斐长叹了一声,他除了告诉他妈,他和谢书衍离婚的事实,否则他就是长了一千张嘴都不清楚,这事给闹的。

    不了实话,贺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倒一耙的本事比谁都强,“有宁悉是不错,这不他也和坤子他们认识,就一起吃个饭,我这饭都没吃上,火急火燎的被你喊回来了。这一来一去多少时间啊,我能干嘛啊?再了,我是什么人你自个儿生的还不知道吗?我有那么混账吗?别人多想也就算了,你是我妈,你怎么这么想你儿子啊?”

    贺斐本来什么事都没做,也就是被离婚的事乱了思路,等他捋好思绪,还是跟机关枪一样。

    “我一句你能十句,你这么能耐,你跟衍衍结婚这么久,怎么连个孩子都还没有?”

    这跟他能不能耐有关系吗?现在就是没孩子,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这不是身体不好吗?”贺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生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身体不好就调理,有病治病。”这话贺妈妈也就跟贺斐,怕谢书衍听了有压力,“贺斐,你就没把这事当成个事放在心上。我跟你爸以为你结了婚能收心,你这跟没结婚的时候没两样,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贺斐不是因为被他妈妈教烦躁,而是因为他妈妈的是事实而烦躁。

    他自己不知道吗?从跟谢书衍离婚开始他就知道了,他也想挽回,也想补救,可你妈谢书衍跟刀枪不入似的,他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真正正了解过谢书衍。

    贺斐双手合十,跟他妈妈求饶作揖,“别了成吗?我知道了。”

    这些话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到了被催生的年龄,他想躲也躲不了。

    “生孩子我一个人我生的出来吗?您跟谢书衍啊,你他,我在他面前没有话的份儿。”

    贺妈妈瞥了贺斐一眼,等了半天就等这句话,“那行,那我就在你们家住几天来,我来跟衍衍。”

    这下贺斐傻眼了,谢书衍早搬走了,他妈妈一住,这不就露馅了吗?

    “你在我家住什么啊?都各立门户了,你住我家合适吗?你自家老头你不管了?况且我就算是答应了,谢书衍有想法怎么办?”

    贺妈妈冷笑了一声,“你也别跟我这些没用的,我来之前问过衍衍了,他没什么。”

    贺斐噎住了,“哪有人像你这样守着人生孩子啊!”

    “没守你的时候,你不争气啊!”贺妈妈一转身,指着客厅里穿过的衣服,“还有你这家里像什么样啊,衍衍出差的时候,我就叫你喊人来扫,到现在都还像个狗窝,衍衍学校最近是不是很忙,没空管你了你就跟野人似的。”

    合着这家里出了什么问题都怪他贺斐,好事都是谢书衍一家的,贺斐他找谁理去。

    贺妈妈见贺斐一脸不服气地站在原地,“你少跟我摆个臭脸啊,晚上去接衍衍下晚自习,你自己媳妇怎么就一点都不上心呢?”

    贺斐如梦初醒,这不正愁没机会和谢书衍相处,现成的理由能把人弄回家,他跟他妈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见贺斐没再发表意见,贺妈妈先是联系了家政,转头又警告贺斐,“我现在出门买菜,你等着家政来,别给我乱跑了。”

    贺斐心里乐坏了,“您别操心了,我哪都不去,您放心大胆的去买菜。”

    这转性转的也太快了,贺妈妈量了贺斐一眼,半信半疑地出了家门。

    大门一关上,贺斐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给谢书衍了电话。

    “谢老师,没扰到你上课吧?”贺斐现在还挺能装的。

    “没有。”

    “我妈给你过电话了?”听到谢书衍“嗯”了一声,贺斐故作苦恼,“她非要来,我拦都拦不住,什么都不好使,你也知道我妈,家里都她了算。”

    没管贺斐有没有夸大其词,谢书衍在这方面还挺善解人意的,“没事。”

    有长辈出马,谢书衍是一千个一万个好话,贺斐立马顺杆爬,“那委屈你来住几天,晚点我来接你?”

    贺斐一下午出乎意料的听话,听话中还略带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兴奋,贺妈妈奇怪归奇怪,只要贺斐能消停,她也就不追究了。

    直到晚上,贺斐都不用人提醒的,早早地出了门,在学校门口候着。

    贺斐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书衍的身影,确定没有看到上次那烦人的子,心里更高兴了。

    “妈有别的吗?”

    这声“妈”喊得亲切,贺斐听着也舒坦,“没了,就是把我骂了一顿。”

    贺斐想看看谢书衍有什么反应,好家伙谢书衍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察觉到贺斐的眼神,才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哦。”

    谢书衍的反应,让贺斐的落差感优点大,谢书衍先前可不是这样的,温柔的嘘寒问暖算不上,至少不会对贺斐不闻不问。

    原来半夜有人电话催促回家,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失落归失落,贺斐脸厚,一想到接下里的几天,谢书衍得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他那仅有的一点伤春悲秋,也湮灭在兴奋之中。

    车开到谢书衍公寓楼下,贺斐装了一把绅士,“我能上去吗?”

    谢书衍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贺斐来过谢书衍的公寓几次,每次都只有一个体会,房子不大,位置挺偏,价格不低。

    要他来,这么个一室一厅的公寓,要他住他还嫌挤得慌,况且谢书衍还有一堆教科书,一些玩意,零零总总,总归是不少,谢书衍收拾得再井井有条,看着还是挤得慌。

    贺斐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大概是急于表现,以前当惯了大爷,现在居然殷勤起来。

    “要带什么东西,我帮你收拾吧。”

    让贺斐帮忙估计是越帮越忙,谢书衍没回答,贺斐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跟在他身后,从客厅窜到卧室,又从卧室窜回客厅,只要见谢书衍伸手,他手比谁都伸的快,嘴也闲不住,还爱问废话,“这也要带吗?”

    谢书衍拿的每一样东西,贺斐都觉得眼熟,特别最后从桌上拿起的杯子,这玩意的岁数,贺斐能喊它一声兄弟了。

    这杯子跟着谢书衍嫁到他家,如今离了婚又被谢书衍带回来,他没事也问过,谢书衍用这杯子快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是个什么概念,在贺斐的人生中,除了他的名字,就没啥东西能跟他几十年的,他觉得绝对多数人跟他是一样的,毕竟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

    可谢书衍不一样,他身边十几二十年的旧物,不止这支杯子。

    贺斐曾经以为谢书衍是念旧,其实不单单是念旧。

    就像这房子一样,旧物和逼仄的空间,会给人莫名的安全感,就像是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或者床头一般,会很踏实。

    谢书衍喜欢这些东西,是因为从心里觉得没有着落,让他很不安心吗?

    贺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脱口而出,“谢老师,我给你换个新的吧,家里有杯子,你别拿了。”

    谢书衍摇了摇头,“不用了。”

    明明连杯子都不愿意换新的,谢书衍却能下定决心跟他离婚,他俩虽有协议在先,可相处的日子是实实的,人心都是肉做的,谁还铁石心肠的,

    一个枕边人,早上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晚上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也是他,贺斐不知道他俩之间有没有爱情,但是依赖肯定是有的。

    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狠不下心跟谢书衍提离婚,他想不通,谢书衍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原谅的事情?还是谢书衍遇上喜欢的人?喜欢的人是谁?是哪个毛都没长齐的男生?

    贺斐无法服自己,这太扯淡了。

    他和谢书衍的婚姻连求仁得仁都算不上,可他们没有过太大的摩擦,没有过歇斯底里的争执。

    他承认他不算细心,可他也是头一次结婚啊,他该做什么什么,谢书衍没给过他一个标准,他只能去猜,去试探。

    回去晚了谢书衍生气,喝酒了谢书衍生气,是人还没点兴趣爱好吗?他都在谢书衍翻脸的时候步步退让了,最后还要被甩。

    他那不足挂齿的自尊心和与生俱来的占有欲在蠢蠢欲动。

    “走吧。”谢书衍确定没什么落下的,一转头见贺斐脸色凝重地站在原地。

    贺斐抬头犹豫了一阵,“谢老师,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谢书衍没接话,等着贺斐的下文。

    “你为什么…会突然跟我离婚?”

    一个陌生人拿钥匙划了贺斐的车,他都会想一下,是不是最近得罪了谁,更别是跟谢书衍离婚。

    他在意,在意的要命,离婚后的轻松愉悦都是装的,谢书衍不出个让他心服口服的理由,他这辈子只要想起这桩婚姻来,浑身上下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