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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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两年过去。

    叶久作为光禄大夫兼渭南道钦差大臣,在云城呆了三两个月后,就被提溜回了燕州。

    渭河一带主要是临江、东明等县,包含着边边角角的兰沧、永林、桃镇,叶久凭借着她毁天灭地的精神头,把燕州大官员玩的够呛。

    也只有曾经就领略过的杜县令,每天活得还算舒适一点。

    但不得不,政绩是好看的。

    当初被灾害搞得一蹶不振的燕州,如今在九州之中也算是排上了号,甚至担起了全康盛近一半的粮食税收。

    对此,远在京城的楚时慎极为开心,连下好几道圣旨表彰镇远侯尽心竭力、治理有方,硬生生的把她从从一品光禄大夫提到了正一品。

    若论头衔,怕是全康盛没人比得过她了。

    不过几道圣旨里,不仅为了夸他,还有一个目的——

    催她回京。

    依照楚时慎的意思,你这治也治差不多了,玩也该玩够了,回来吧,朕需要你。

    但他的很是委婉,名曰:“为臣者,忠顺其君;为夫者,夫敬妻贤;为子者,绵延后代,方为国之栋梁。”

    后面还有一大段,就是婉转的告诉她,你把你老娘、把侯府全丢这了,跟着媳妇去逍遥快活,是不是不太好,所以快回来吧。

    叶久看完以后,直言一句:去你妈的。

    于是她大笔一挥,上书:“吾继堂弟之子为嗣,以续林家血脉,望陛下心宽,以家国为重。”

    简而言之:我家事,你少操心。

    不过两年之中,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远一点,京城之内,萧栏枫兵部尚书做了两年升了太尉,顶了原来褚尚章的位置,而薛纡宁从礼部侍郎升至了尚书,正三品,连太医院的姜沛灵,都做到了仅次于院使的院判一职。

    与此同时,母胎solo的楚时慎,也娶了娄丞相的女儿娄轻雁,并册立为后。

    一想到那样一个温婉典雅的女孩子,却被楚时慎这头猪拱了时,叶久和祁韶安两人发愁了好几天。

    再近一点,在叶久和宋初浔大手笔的“开疆扩土”之后,燕州、通州以及旁边的兖州三地,澎湖湾火锅店和花满楼的旗号那是遍地开花。

    而最让人搞不懂的,便是只要火锅店在一座新城落户,这城里准有一座青楼跟着更名为花满楼。而且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不然就是城东南、城西北,准是对着的。

    别问,问就是两个掌柜的关系不好。

    其实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叶久她的亲亲弟弟,陆林同学的婚事。

    两只捣蛋鬼的结合,让叶久又开心又头疼。

    没错,另一个就是薛绾宁。

    薛绾宁自己也没想到,姊妹兄弟三个,竟是她最先结的婚。

    本来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就算薛绾宁想结婚也得等等,但叶久看了看她上面两个……

    算了,结吧结吧。

    能结一个是一个,总好比三人都光棍强。

    不过丫头不仅结了婚,还生了孩子。

    九月杏树下落地的孩子,伴着满树金黄,呱呱坠地。

    其实早在陆林成婚前,叶久便找两人谈过,很简单,侯府这一代靠你们了。

    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所幸康盛的侯爵允许五服以内继子继承,叶久摆明利害:孩子只是挂名,该是你们的还是你们。

    陆林觉得不应该这样抢了本属于叶久的地位,心有愧疚,总想让她再尝试尝试。

    叶久:我也想。

    倒是一向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薛绾宁一拍板,给!

    左右出不了这个家门,娘和大娘,也没差!

    可以,侯府、薛家以及宋初浔,已经紧密到旁人想象不到的地步。

    但叶久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只道一切照旧,便带着祁韶安跑去了燕州,尽量在孩子有认知之前,少露面。

    ……

    “呦呵,狗蛋,舍得回来了。”

    又是一年冬季,宋初浔倚靠在榻上,晒着暖暖的阳光,格外惬意。

    叶久抖掉大氅上的雪,搭在旁边的衣架上,轻哼一声,“宋老板这是发愁呢,发愁呢,还是发愁呢。”

    宋初浔宫扇一摇,“我发什么愁?”

    叶久在火盆前烤烤火,皱着眉道了句:“几月不见,你怎么怕冷成这个熊样。”

    宋初浔抬手指着门口:“不愿呆出去。”

    叶久举着双手,“愿意,愿意。”

    “你还没,我发什么愁?”

    叶久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白雪覆盖下的云城,叹了一句:“好了做云城首富,结果不仅干不过澎湖湾酒楼,就连童子你都干不过,太菜了。”

    “你还我!你自己,你除了酒楼之外还有溪水唐和十八米庄,薛二更过分,整个亨通钱庄跟着狠捞一笔,我能……咳咳咳……”

    宋初浔一听急眼了,起身时用力过猛,顿时咳嗽不止。

    叶久连忙扶住她,收起了脸上的玩笑,正色道:“你身体还没有好吗?”

    宋初浔手帕掩唇,猛咳几声,随后缓过气来,“还不是你气的。”

    叶久吃瘪,也不敢再还嘴,只好坐在了榻一侧。

    “对了,韶安呢。”

    宋初浔见只有叶久一个人来,不禁问道。

    叶久摆摆手,长叹一口老气:“别提了。”

    宋初浔眉头一抽,这语气,不对劲啊。

    “你姑子生的那个家伙可真是太厉害了。”

    “唐唐?”

    “不然呢,除了她还有谁?”

    叶久想起来就头大,“这东西,从落地就没消停过,从早哭到晚,从黑哭到明,我已经预料到这家伙长大了会是怎么个祸害。”

    宋初浔上下量了她两眼,唇角微勾,“不会是绾儿把唐唐丢到你屋里了吧?”

    叶久手上一顿,以沉默回应。

    “那我明白了,看来是韶安全身心照顾唐唐,没空搭理你。”

    叶久微微一笑,“人艰不拆,做一个美丽的哑巴不好吗?”

    宋初浔没忍住笑出声,却不想又牵扯了胸口,又是一阵咳嗽。

    叶久连忙替她顺背,眼神中不免有些担忧,“我怎么觉得你越养越严重了。”

    “要不然还是告诉纡宁吧,顺便把姜也叫回来,像你这种久病不愈的疑难杂症,她肯定有办法。”

    宋初浔摇了摇头,手帕盖着整只右手,往桌子上一摞信封指去,“我这还没呢,京城的信都一封接着一封,玩命催我过去,我若了,估计她一刻都呆不住了。”

    叶久叹了口气,不用看都知道是纡宁的手笔。

    “纡儿晋升为尚书尚且半年,此时正值年关,他们衙门操持着各种祭祀典礼,肯定抽不开身。”

    “再等等吧,等开春了,再……”

    “翠花!”

    叶久突然急呼一声,把宋初浔吓得一愣,她转过头,却看见叶久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慌张。

    “怎么了?”

    叶久一时怔愣的不出话来,她指尖微颤,指着她的手掌:“你……你的手……”

    宋初浔低头看去,只见那双细嫩纤白的手依旧柔软光滑,细看上去,只觉更加的水润透亮。

    她缓缓抬起手,迎着太阳,光线毫无阻隔的穿透了整只手掌。

    光芒洒在她的脸上,她愣了一下,微微一笑:

    “倒是瞧了你。”

    叶久紧盯着她的脸,眉头皱得死死的。她不知道宋初浔是瞧了自己,还是瞧了她这具身体。

    “你不是只是流行感冒吗,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还有,你就在云城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叶久声音有些颤抖,那方绢帕掉落在床边,上面点点猩红刹那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愣住了,仔细的回想着刚才的场景,双手渐渐紧握成拳。

    方才她一直用这个挡着自己的手,所以……

    “你早就发现了是吗?”

    “所以百善堂的老先生的‘偶感风寒’,都是骗我们的?”

    宋初浔摇摇头,拉上了她的袖口,“狗蛋,你先别激动,老先生没骗你们,因为这个事情,根本诊治不出来。”

    叶久攥着那方染了血的手帕,哑着嗓子:“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初浔看着自己越发透明的手掌,“前几日只是觉得手指发浅,我以为是眼花了,便没有在意。”

    叶久脸色顿时惨白,就几日的功夫,就已经蔓延到了手掌,那么……

    她吓了一跳,连手里的绢帕掉落在地上都没有发觉。

    “不行。”

    叶久突然起身,却不料被宋初浔一把抓住了袖子,“叶久,你要去哪!”

    “我要上京,把纡宁和沛灵统统带来。”

    宋初浔根本扯不过她,情急之间喊道:“你回来!不然我们绝交!!”

    “绝交我也要给你带过来!!”

    叶久睁着猩红的眸子,看着宋初浔难得严肃的脸,眼里藏不住的痛意,“宋初浔,不能再等了。”

    宋初浔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坐过来。

    叶久不情不愿的被拉过来,只见宋初浔从一旁拿出了一个木匣子,翻了开。

    “这里面,一共有三十二封信,你每过一月就从上面拿一封寄去京城,起码可以撑上两年半的时间,若是她来云城寻我,你就,就我出去开拓市场了,若她执意……”

    “宋初浔。”

    叶久一只手撑着额头,低低地断了她,她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直视着她:

    “你这些,真的是把温柔的刀。”

    一直面色平静的宋初浔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根本左右不了,你不行,我不行,沛灵也不行。”

    “我不想耽误她,你知道吗,当我看她在朝堂上大展英姿,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满足,若为了我这样一个下一秒就不知道死哪去的人而断送了前程,真的不值得。”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她永远不要知道。”

    叶久紧紧皱着眉头,“你……”

    “宋初浔,你不想让我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  今天又是为薛大翠花花哭泣的一天……

    讲真我心塞了。

    ps.翠花诱受不假,但咱也不能拦着薛大主动奉上不是?(捂脸),所以,互攻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