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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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赤谷引子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晚上。

    把餐盘全部放进洗碗后,黄金档的新电视剧并不是她喜欢的,她就打算把厨房重新清理一遍。

    结果刚戴上套,就听见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海云?”引子只好摘下套,有些忐忑地敲了敲女儿的房门,“没关系吧?我进来了哦。”

    “不、不用!妈妈!只是——只是看到了虫子而已。”最开始还有几分惊惶,但很快又慢慢恢复到引子所熟悉的语气,“我刚洗好澡,还没穿好衣服呢,妈妈。”

    “好吧。”引子嘱咐道,“心点,不要着凉感冒哦。”

    “好的”

    门的另一侧,赤谷海云终于松了口气,扭过头,嗔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

    虽然生气,但她还是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胜真是的,为什么不敲窗户啊!”

    爆豪啧了一声,他的姿态还是很酷的呃,如果不是他脸上有一道被面霜砸出来的红印的话:“洗完澡后不穿好衣服裹着一条浴巾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家伙才比较有问题吧?而且,你这种程度的”

    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刚才短暂的春色——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女孩曼妙的腰线,光裸着的双腿,发育良好的胸口(可能有点太良好了),还有那被热气蒸腾得粉红的肌肤,都深刻地烙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卡壳了一会儿,好在靠着强大的自尊心,爆豪还是成功挤出了后半句:“这种程度的身材,老子才不在意呢。”

    “为什么做了失礼的事还那么理直气壮啦!”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后,赤谷停了一下,不情愿地声嘟囔,“胜大笨蛋。”

    “哈?你这个蠢女人什——”

    “s——!”赤谷连忙捂住了爆豪的嘴,“声点啦,要是被妈妈听见就怎么办?你要怎么解释我刚才的尖叫和你脸上的红印啊。”

    爆豪像是忽然短路了一样,诡异地、非常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尽管他还是皱着眉,瞳孔微缩,一副很凶悍的样子,但事实上赤谷一时也找不到很合适的形容,不过这个场景会让她不自觉地联想那些揪着后颈身体就会僵住的猫咪。

    而这种神奇的场面,居然直到赤谷松开后都还维持着,就好像有人按了一下暂停键。

    “胜?”赤谷伸在他眼前晃了晃,“没事吧?”

    过了好几秒——像是络延迟被逐渐修复一样,爆豪先是摸了摸嘴角,然后冷不丁地回过神,开始用背使劲地擦着刚刚被青梅碰到的地方。

    “你这家伙靠这么近干什么?离我远一点!”爆豪满脸嫌弃地往后挪了挪,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恢复到正常异性之间的标准,他的神情也越来越自然,“光从你个蠢女人还喜欢穿孩子气的波点内衣,就知道你还差得远。”

    “什——”赤谷气结,要不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她真想拔出战斧让幼驯染体验一下美洲刺客大师的毒打,“哪有这样的,太坏了,我我最讨厌胜了!”

    她声线本来就偏甜,而且现在话也不能太大声,即使生起气来也没什么威慑力,听起来甜腻腻的,像是在娇嗔一样。

    “哼。”她不快地转过身,留给幼驯染一个后脑勺——但因为声音太过软绵的关系,看起来没什么气势。

    显然是意识到了这点,赤谷反射性地将头发拨到胸口,用慢慢理顺,借着这个动作好让自己定定神。她平时其实没有那么孩子气,只是一碰见幼驯染情绪就不太稳定

    赤谷海云决定把问题归咎于“彼此太过熟悉”,“刚才突发事件的情绪残留”,“爆豪胜己”以及“爆豪胜己”上。

    她闷闷地道:“等着吧,我以后绝对会长成让胜都要惊讶的好女人。”

    话音刚落,后颈处忽然传来一种陌生的温热感。

    赤谷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过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是爆豪胜己的——由于个性的原因,他双的温度较常人要略高一些。

    肌肤的触碰只是短暂的,爆豪的指随即便深深地插进赤谷玫红色的发间,如同她刚刚做的那样,替她梳理着头发。

    赤谷一动不动,捋着头发的陡然收紧。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对方想要和好的信号尽管,这个猜测光是听起来就很不爆豪胜己了。

    俄而,身后传来了爆豪低低的笑声。

    “呵”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忽然就褪去了赤谷记忆中的浮躁和戾气,有一种男生度过青春期后渐渐成熟起来的味道,“好啊,我等着。”

    “我有一个问题。”赤谷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认真,“如果一个你认识的异性忽然触摸了你的后颈,他是想干什么呢?”

    “确认刀的位置好敲晕你。”雅各布。

    “我猜他可能想和你发生一段浪漫的关系,伊薇1。”亨利。

    “”赤谷。

    雅各布暗地里亨利一个威胁的眼神,笑随即容满面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噢,伊薇,你打算相信谁呢?你最亲密的弟弟对你人身安全的担忧,还是一个来自包办婚姻国度的外人对你的恋爱建议?”

    亨利用尽自己最后的修养才克制住自己给雅各布一对白眼的冲动,勉强地将附和的话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雅各布的法的确更有道理。”

    “这样啊”赤谷下意识地摸了摸当时被爆豪触摸到的地方,虽然雅各布的解释感觉和当时的气氛明显不符,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意外的很爆豪。

    那种神奇的,无论何时何地喊出“西奈”都不违和的既视感。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赤谷如是想道,以后要注意不能把背后暴露给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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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欧尔麦特愣了一秒,“赤谷少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眼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百万带她来的,是体育祭紧急特训。”

    “体育祭?那不是就下个星期吗?”介于现在是双休日,这个“星期”实际上等同于两天,“来得及吗?”

    “无所谓,那个姑娘也不需要特训,调整一下身体状态就行了。”夜眼,“借口而已,百万只是喜欢和她切磋。”

    “近身战?”欧尔麦特的目光落到对战室中央。可惜他来晚了一步,战斗已经结束了,不过从两人都精疲力竭的状态来,战况至少是势均力敌的,“我还以为她是擅长在复杂环境中借助地形作战的类型呢。”

    闻言,夜眼稍稍偏了点视线:“你好像很了解她。”

    “那次事件后,补了一下她的救助人员资格证考试记录。”欧尔麦特,“灾难救援方面的专业性不必多,也非常擅长在多高楼的环境中作战,应该有针对攀岩等方面进行专门训练”到这里,他顿了顿,神情复杂起来,“善于使用钩爪、登山镐这样的器械进行高动性的移动,能够轻松地在失重状态下换道。如果一些非高动型个性的专业人士可以像她这样努力的话,在应急方面可能会轻松不少吧。”

    他仍表现得很自然,但夜眼太了解欧尔麦特了,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情绪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不是你的错,欧尔麦特。无论是那次恐怖袭击,还是她的受伤。”夜眼叹了口气,“你很愧疚,3号也很愧疚。但如果真如你所,她完全有能力避开那次射击,却为了保护那个女孩放弃了,那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任何的额外愧疚之心都只是对她选择的折辱而已。”

    “我明白,夜眼,我只是”他长长地叹息,其实他今天的个性使用时间还没有逼近上限,但内脏肺腑时有时无的痛楚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时日不多的窘迫,“算了,等体育祭之后再吧。”

    对战室隔音效果超绝,所以夜眼和欧尔麦特的谈话并没有打扰到里面的人。

    “允许我带武器会不会不太好?”

    “嘛,没关系,有特殊情况的学员经过申请是能够带道具的,不出意外的话,泰/瑟枪也能携带,不过甩棍和电击棍估计只能选一个。”百万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不久前刚刚被对方的甩棍击中的地方,他很确定那里至少要留一道淤青了,“被你近身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啊,赤谷。”

    赤谷腼腆地笑笑,没有回答。

    刚才的战斗她赢得并不容易,除了她装备有限只带了甩棍外,通行百万的个性也相当克制她。事实上,纯粹的身体强化型个性和个别功能型个性一直是她难以应对的,要弥补这种天生的差距,她需要同时具备武器、场合、时、情报差距等方面的优势然而雄英体育祭的一对一战斗场地却是普通的擂台,连携带工具的种类和数量都有所限制。

    就好像在哥谭时去逮捕毒藤女,只是普通人的布鲁斯韦恩当然不能穿着睡衣吃完管家准备的早餐然后施施然地向逛植物园一样拿着铐想把对方抓起来,他需要战甲、卢修斯的后援辅助,老管家的情报支援,并且尽可能在避开毒藤女耳目的情况下偷偷潜入她所在的位置。

    但赤谷海云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没有卢修斯也没有阿尔弗雷德,出生于经济条件有限的单亲家庭——她甚至没有罗宾,一个可靠的帮。

    她从不怀疑自己,这种心态是很可怕的,而她坚持要成为职业英雄的原因也很复杂,不是单纯梦想之类的词可以概括的,不见得要更高尚,但也比这两个字要沉重很多。

    但当她实际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有太多事情拦在她面前了。就好像她误入了别人的游乐场,那里面都是为那些被神明眷顾的人设置的规则,而她只是一个迷路的姑娘,那些规则悄然无声地告诫她,她不该在这儿。

    赤谷将额前黏了汗水的头发一股脑儿的捋到耳后,激烈的战斗后,疲惫就像海潮,很快袭涌上来。她慢慢地平复着呼吸,一时间思绪万千。

    “赤谷,休息好了吗?”通行百万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起去保健室吧,让医生看看你的肌肉有没有堆积乳酸,要是因为身体酸痛导致体育祭你发挥失常,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好的,马上。”

    赤谷海云低敛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的眼睫密而长,光照时带着一点点棕色,像是一块幕布一样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好像这样它们就都不存在了一般至少,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