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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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山夜射逃狱了。”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欧尔麦特感觉腰侧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日的记忆控制不住地浮现在眼前:狙/击枪,走失的女孩,坠地的赤发少女,蔓延至他脚下的猩红

    没有一个人开口话,空气仿佛在这种死寂中逐渐粘稠起来,让人喘不上气。

    最终,还是3号打破了沉默。

    “这应该不是最后吧。”他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恍惚,“鸠山夜射逃狱,通知警部加强搜查就算了,告知欧尔麦特让他协助抓捕也就算了,但现在却把我也一起叫来”

    面对他不确定的询问,根津沉沉地叹了口气,算是一个无声的应答。

    “他的牢房里用血字留下了赤谷海云的名字。”根津,“结合他之前的审问记录,我们推测他成为了赤谷同学的迷恋犯3号,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闻言,3号就像被掐住了喉咙。他明显想要什么,但那些音节被从喉咙里挤出来后倏尔就支离破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不出来。

    “不,别担心3号,我并没有想让她退学的意思。无视问题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雄英不是什么别的学校,它有自己存在的义务。”根津,“许多知名的英雄都会在学生时代留下伟大的事迹,赤谷同学在体育祭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点。事实上,她转进英雄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需要一个台面上的理由让它加快,好让她合理地被纳入雄英的保护下。”

    “学校打算新建英雄科专用的宿舍吗?”欧尔麦特问。

    “不错。”根津,“除开鸠山夜射的问题,近期针对英雄的恐怖袭击事件明显增多——‘那个人’要开始活动了,你也能感觉的到吧?”

    “allforone。”欧尔麦特慢慢地念出这个名字,每个字都沉甸甸的压在胸口,让他打心底生出一股疲惫来,“鸠山逃狱的事情也和他有关吗?”

    “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仍然有很大的嫌疑。”根津,“何况,最坏的打算无论准备得再早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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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谷还是第一次接受个性治疗,感觉很新奇。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有点不习惯。”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腕,愈合后的伤口留下了一道深红色的疤痕,但已经不影响活动了,“话,轰同学”

    “叫我轰就好了。”

    “好吧,轰君。”着,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视线心翼翼地避开了让她有些害羞的部分,“那个我觉得你可以先去把衣服换掉。”

    常规练习服的防火功能一般,由于使用了燃烧个性,轰焦冻左边的上衣已经完全被烧掉了,露出了嗯,各种意义上非常养眼的肉体。

    比赛时气氛剑拔弩张的,感觉不到尴尬,但等到肾上腺素褪去,只留下单纯青春期的荷尔蒙后,那种对异性的隔膜感就疯狂滋生起来。

    比赛结束后,理论上最该做的事情是换一件体面的衣服。由于心操他们都有比赛要准备,外加轰也主动表示了关切,所以才心怀感激地让对方陪同来保健室了。不过居然连衣服都不换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让赤谷一时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捂眼睛。

    治愈女郎和蔼地笑了:“嘛,对男朋友的身体都那么害羞,真是个纯情的姑娘啊。”

    “不、不是的!”赤谷连忙摇头,“事实上,我们今天才刚认识。”

    “是吗?看起来关系很好啊。”

    “赤谷是个很好的人。”轰。

    “这样啊,好女孩就要及时把握啊。”

    “请不要再把话题往那个方向发展了。”赤谷叹了口气,“我已经没事了,轰君,回去吧。”

    轰点头,屈身微微凑近她,那条光裸的臂就这么揽住了她的肩膀这种毫无预兆的亲密接触让赤谷不禁打了个寒颤。

    “停,打住!”赤谷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公主抱禁止——倒不如,连过来的时候我都拒绝了,为什么觉得治好后的我会需要这个啊”

    “这样不行吗?”轰疑惑道。他明明记得姐姐喜欢的电视剧里,经常会有这种场景出现。

    “轰君对这方面很钝感啊。”赤谷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叹气道,“当作是我的请求也好,请回去换一下衣服吧。我想在保健室休息一下,过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似乎是非常深切地感到了困扰啊是这么让她在意的事情吗?

    轰低头看了一眼裸露在外的身体。毕竟是男生,也谈不上耻感什么的,而且只是上半身——与他同班的切岛,英雄服的设计就是露出上半身的。大家穿着英雄服实战训练过很多次了,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轰焦冻对此其实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赤谷海云好像对这件事情很在意”微妙地有点开心,但具体是为了什么而开心,也不是非常明白。

    还是,他不知不觉就成了姐姐嘴里那种“会因为欺负了女孩子而沾沾自喜的臭男生”呢?好像有点不太妙啊

    “喂,阴阳脸。”

    轰停住了脚步:“爆豪?”

    对方还是那副时刻都要杀人全家的表情,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是要搞事情,还是刚好路过来打个招呼。

    轰和他不是很熟,不过也没和对方产生过什么矛盾。

    对方好像也确实没有动的打算,在视线短暂地对上后,就把头撇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那个蠢女人怎么样了?”

    轰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这个“蠢女人”是在指赤谷海云——一个很不客气的称呼,但又暗中透露出“两人非常熟稔”的信息。

    “赤谷很好。”他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平静,“只是治疗后有点累,打算在保健室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切,赤谷。”他嗤笑一声,“搞得你们一个一个都跟她很熟一样,明明才认识一天。”

    轰垂下眼睛:“你和赤谷认识了很久吗?”

    “是啊,十多年吧。”爆豪胜己笑了笑,每根头发都在发散出寻衅挑事的意味,“和某些打了一架就觉得和别人有了与众不同羁绊的家伙不同,那个蠢女人可是眼巴巴地跟在老子身后很久了。”

    “是这样吗?”轰的语调冷了下来,“从你一副油豆腐要被叼走了1的样子,可感觉不到你这么游刃有余啊。”

    爆豪的表情变得更加焦躁了,这让轰更确定自己戳中了他的痛脚。

    “去照照镜子吧,爆豪。”他面无表情地与对方擦肩而过,“你现在的表情可真不好看。”

    提问:刚从保健室的床上醒来,结果一睁眼就近距离地看到幼驯染超级恼火的臭脸,该如何应对呢?

    深2的忠实用户赤谷海云,人生第一次有了去2面提问的冲动。

    “醒了?”爆豪胜己扯了扯嘴角,“哈,看到是我,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啊。看来你好像比较想看见那个阴阳脸?”

    “是我特意让轰同学回去的啦。”赤谷叹了口气,“我记得胜是第七组吧?比赛还没结束就待在这里真的好吗?”

    “切,老子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爆豪咂了咂舌,还想什么,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声音倏地停住,没了下文。

    赤谷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目光最终落到了腕间——那块骇人的、焦红色的伤痕上。

    她下意识地把往袖子里缩了缩。

    治愈女郎的个性是激发人体的细胞活性以提高恢复能力。虽然伤口的确愈合了,但那可是让皮肉整块皲裂脱落的中度烧伤,要不留下疤痕几乎是不可能的。

    “抱歉,让胜看到这么难看的样子。”她轻声道,“很吓人吧。”

    “哈?这种程度的玩意儿还想吓到我,你是在挑衅吗?”爆豪把被子一掀,“把脚拿过来。”

    “诶诶!?”赤谷被他吓了一跳——比起战斗时紧张刺激的局势,可能还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幼驯染比较更让她神经衰弱,“别闹了啦,胜!”

    爆豪完全不理她,兀自抓住了她的一只脚,把裤脚管拉高了一些,果然在脚踝处看到了与腕相似的烧伤。

    当时他在台下看得很清楚,为了以尽可能的幅度修正前进路线,她放弃了一些闪避上的精度,其实她的脚踝上还应该有一些被冰刃割伤的痕迹,但都被更加严重的烧伤盖了过去。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在她的右脚上,爆豪还发现了一个他没什么印象的疤痕。

    和因为时日不长还有点发红的烧伤不同,这道疤虽然形状清晰,但颜色已经很淡了,显然是形成有段时间了。

    伤口形状窄而深,脚背和脚底都有,位置完全吻合,显然是凶器一下子贯穿了整个脚掌,才能留下这样的伤痕

    “胜?”

    看到幼驯染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赤谷心里也不免一突呃,虽然本来面色也不大好看,但如果刚才是“老子要把你炸掉”的话,现在就是“老子要把你炸成碎片然后倒进马桶里抽掉”这种进阶。

    “那个”赤谷想试着把脚抽回来,但脚掌被爆豪死死地钳在里,纹丝不动,“伤口恢复后我就洗过澡了,应该没有味道了才对,如果胜介意的话,我再去——啊哈哈哈哈!等!哈!等等胜,哈哈哈哈,不要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爆豪胜己对青梅的求饶充耳不闻,依然冷酷地挠着对方脚底的软肉。

    赤谷海云做过不少克服弱点的专门训练,很多都卓有成效。比如“受到正面攻击时会下意识地闭眼”,“慌不择路时总是往右边跑”,“危急时刻做精细操作会发抖”等等。

    但唯独怕痒这件事,一直都没能有任何改善,反而因为克服训练做多了,身体有段时间还遭遇了疑似“巴甫洛夫的狗”的情况,就算只是别人开玩笑要挠她痒痒,肌肉都会自动痉挛软化,导致她又花了很多时间做恢复训练。

    “别,别闹了,啊哈,胜!停下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你给我闭嘴,吵死了。”

    “不行的啊,不可能闭嘴的,哈哈,胜,哈哈哈哈哈”因为持续的时间太久,赤谷的笑声已经有点变调了,隐隐带了一点哭腔,“停下来啊,我、啊哈哈哈,我真的哈哈哈哈”

    照理,一般人就算怕痒,软肉被挠久了,反射神经也该慢慢麻木了,但赤谷海云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情况。

    时候爆豪就最喜欢用这个来惩罚她,最高记录长达2分钟,笑得她喉咙都哑了,一边笑一边哭,让一旁总是助爆为虐的两个跟班都有些同情她——这还是爆豪胜己有点饿了想回家吃饭的结果,如果他不饿的话,这个记录估计还能继续延长。

    不过,看着幼驯染因为大笑过度而哑哑地喘息着,眼角带泪、面带潮红的模样爆豪还是怀着有些微妙的心情停了下来。

    时候好像还没什么,但长大后感觉气氛就有点奇怪起来了。

    “总而言之,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他,“我暂时不会逼问,不过蠢女人,你最好也不要让我等太久。”

    完,他起身离开,留给了幼驯染一个桀骜不驯的背影。

    在推开门时,赤谷叫住了他。

    “胜”

    爆豪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干什么?”

    赤谷对着他笑了笑:“加油,比赛要赢啊。”

    “哼,啰嗦。”他扭过头,“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居然还要出来所以才你是个蠢女人啊。”

    出门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但门合上的声音却很轻。

    赤谷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了床头柜上替换用的常规服。

    全新的,女款,应该是从体育祭后勤处借的。因为标签磨白看不清尺码的关系,应该是展开确认过大后又折起来了。先对折左右的衣袖再折衣摆——只有她幼驯染这种叠衣服惯用折衣板的家庭才会养成的习惯。

    “老老实实把心意出来该多好啊。”她先是叹气,但想起幼驯染的性格,又忍不住轻笑出声,“算了。要是会出来,就不是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