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要轻举妄动啊,海兔姐。”鸠山夜射低声嬉笑着,枪管轻柔地在她的腹间游移,似是情人的爱抚,“虽然我是舍不得伤害海兔姐的,但枪可是很危险的东西哦,如果不心走火,伤到哪里就不好了当然了,肯定不会是什么致命的地方。”
“您是一位很有自信的人。”金属隔着布料在肌肤上摩挲的冰凉感,让赤谷略感不适,但面上她仍不动声色,“只是这种交火距离,即使我暂时失明,一切也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恐怕结果并不会那么如您所愿。”
鸠山愣了愣——赤谷海云是看不到的,但她能感觉到枪管顶住腹部的力道有须臾的变化。
是了,她现在不能视物,无法像平日那样通过敌人的微表情判断局势,但她的其余感官都灵敏得可怕。
杀身上从来不留任何气味,但她能嗅到对方那隐晦的顾虑;杀的语调非常平稳,但她能辨认出对方克制之下的躁意;杀持枪的很稳健,但枪支游移时那重时轻的力道暴露了他——对方并没有面上表露出的那么从容。
凯开始躁动了,犬类对于这种压抑的能量格外敏感,赤谷稍稍收短了狗绳:“凯,坐下。”
“这是你的导盲犬?”鸠山似是纯良地建议道,“黑背的运动量要求很大,相比之下拉布拉多会比较好哦。”
“凯很好。”
“既然海兔姐喜欢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哈呀,不知不觉都偏题了。”他敲了敲脑袋,“所以,海兔姐能不能乖乖地听话跟我走呢?”
“如果有必要。”赤谷慢慢伸搭住了枪管,鸠山威胁性地用枪狠顶了她一下,反胃的感觉在腹肚蔓延,但她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不了什么,他吓不倒她的,“但现在还不到‘必要’的时候,不是吗?”
“海兔姐,你要总是这样的话,我很苦恼的。”鸠山夜神叹了口气,非常真情实意,“好吧,我得承认——那句话确实有点震住我了,现在我们在你的距离里,这点对我很不利。”
赤谷没有回答,没有表情,连呼吸也没有紊乱,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
“但是,你有把握在反制我的同时,卸下我身上所有的武装吗?”他循循善诱道,“比如,当你牵制住我的右时,我的左会抽出第二把枪,然后——啪嗒!甜品店门口的那位拿着可丽饼的朋友,脑袋就要像气球一样炸开来啦。”
凯发出了有些不安的呜呜声,赤谷拍了拍它的脑袋:“我要带着我的导盲犬。”
“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鸠山哧哧低笑着,“如果指望它充当保镖的话,海兔姐大概是多想了。宠物犬不同于斗犬,性格太过温驯,即使黑背这样的猎犬也是一样。”
赤谷避而不答:“我还没有付给店长午餐的钱。”
“她已经得到了,在我们交谈的时候。”鸠山,“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拿着现金进去付账,并告诉那位店长你临时有事,要跟着你初中的历史老师回母校看看,托她过来结账,作为劳务费,回找的零钱将悉数归进她的口袋你看,海兔姐,普通人就是那么简单又务实,他们从不会深想得到这些的代价是什么。”
“借用信息差优势哄骗他人,事后还要居高临下地进行道德批判,这不是一个体面人该做的。”
“生气了吗?”鸠山伸戳了戳她的脸,“不过体面人什么的没想到我在海兔姐的心里形象这么好,真开心。”
赤谷并没有避开,语气不愠不火:“我现在无意审判你,这是法律该干的事。”
“别这么冷漠嘛,海兔姐对我而言可比法律什么重要得多。”他凑近她,耳语道,“现在到那辆丰田corol上,黑色的那辆——对,就这样乖乖地向前走,继续保持下去,我的女士(myldy)。”
哈,又是黑色的丰田corol,这辆车可真是外籍杀来到日本后的最爱赤谷暗自腹诽,迟早有一天她要把丰田公司告上法庭,拿到她应得的精神损失费。
赤谷海云没有坚持和凯一起坐在后座——鸠山又不傻,后视镜能够看到的地方有限,他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视觉死角暴露给她。
上车后她一直没有讲话,只是时不时把装着狗零食的塑料袋拆开,喂给凯一点食物,车厢里一时安静极了,只有引擎运作时的嗡鸣和凯咀嚼饼干的咯吱声。
当她把最后一块火腿喂给凯后,鸠山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海兔姐难道一点也不在意我要把你带到哪儿去吗?”
我是在意,所以你这不是要主动告诉我了吗?赤谷如是想道。
“你的安全屋。”
“又或许是敌联盟的基地?”
“谁知道呢。”她抚摸着凯的脑袋,借由这温暖稳定自己的情绪,“如果带回一个对afo不甚重要的敌人,能够抵消你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的过失,那大概是了吧。”
“海兔姐在套我的话?”鸠山嘟囔着,“我看上去像什么?浑身装满,性格永远长不大的孩吗?”
赤谷是在套他的话,但并不若对方所的那样想要从他话语的错漏中寻觅信息——那是她还能捕捉微表情时的做法。
她正在通过车内的惯性构想他们此时的位置,通过车窗外繁杂吵闹的人声,她知道这辆车正行驶在市区的繁华地带,并且绕了几圈,但总体还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前行。
鸠山夜射是专业杀,附带擅长狙击的特性,他经常出任务的地方是有成型安保系统、人员流动极具规律性的高楼大厦,又或是人烟稀少、遮挡物较多的野外,拥挤的商业街并不是他的舒适区。
这种猜想适用于绝大多数情况,但赤谷海云还需要排除一种情况——afo并不是一个善于利用这类专业人士的人,上次负责绑架白井真吾的临时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也存在着他就是没有顾及到这一点,强制让鸠山夜射前来绑架她的情况。
刚才鸠山的回答让她确定了这个推测:他确实是在没有报备上面的情况下擅自行动。至于是去他的私人安全屋还是敌联盟基地,她暂时还没有定论,但只要那个有传送门个性的敌人没有在辅助他,一切就有周转的余地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口袋里的忽然响了起来。
“海兔姐不看看来电的是谁吗?”鸠山夜射意味深长地哼笑一声,抢先一步拿走了她的,“心操人使原来是上次陪伴我的朋友啊,海兔姐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节点打电话吗?”
“我们相约下午一起看电影。”
鸠山嗤笑了一声:“海兔姐现在还能看电影吗?”
“只要我愿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她,“或许无关电影,我只是喜欢和他共度电影之夜的氛围。”
“唔海兔姐真是的,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他似是抱怨地回答道,“快点拒绝他,告诉他你不要他了。”
“好。”
见她真要按下通话键,鸠山夜射反而截住了她:“等等!”
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停车,从她中夺过了:“我会打开公放,然后你会告诉他你现在要出席母校的活动,拜托他一个时之后到折寺中学接你——海兔姐是个乖女孩,你会这么做的,是吗?”
这样就是一个闭环了,心操人使会从店长和她这里得到能相互印证的消息,而且他还得到了事情的处理结果,也就是“一时后去折寺中学接她”,这么做可以中断接收消息的一方对事情的怀疑。
他的食指摩挲着她的下唇,然后缓慢、却不容置疑地叩开贝齿,按住她的舌苔。
赤谷尝到了血和皮革的味道,掺杂着一点火/药的辛辣。
“这也是一条乖舌头,一条听话的舌头,对不对?”他轻声漫语道,“乖女孩也只需要乖舌头。”
他按下了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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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的历史老师走了?回初中了?!”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让心操感到不对劲了——赤谷海云确实会时不时陷入各种突发状况中,但她绝不是那种为了回母校享受荣誉而临时放朋友鸽子的人,以她的谨慎,也不会在失明的状况下撇开他自己离开。
确认午餐费已经付过之后,他立刻掏出给对方打了电话,回应的速度有点慢,但至少比没有回应要好。
“海兔桑,你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出什么事。电话里的女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抱歉啊,临时把你丢在那里
“所以你真的回折寺中学了?”
嗯,老师是在拍招生的宣传片,只要我出现几个镜头就可以了,暂时失明也不影响。赤谷回答,之前因为没电自动关了,刚刚问老师借了充电器,所以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只能拜托店长转告你了。
什么“商量”,这不是已经自顾自地走了吗?
他心里有点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大概要去多久?”
一时左右吧。
心操长叹一声:“好吧,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接你的。”
大感恩。她轻轻笑了两声,语气甜蜜地道,最喜欢人使君了。
闻言,心操倏地一怔,感觉喉咙微微缩紧但他很清楚,这不是喜悦的悸动。
“那我先回去把你的画具安置一下。”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彩墨的瓶子很重,拎在里太累了。”
麻烦你了,随便放在我房间书架上空着的地方就好。
现在可以确定了,对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必须按照歹徒的要求诱导他去折寺中学。
要买绘画工具的是他,这些都是他的东西,对方不应该回答放在她房间的书架上。
他在输入键上按下了三个数字,等待对面接通。
“你好我叫心操人使,这里有紧急情况是的,我的同伴被歹徒绑架了,需要警方和职业英雄的支援。”
最喜欢人使君了——然而赤谷海云平常并不以名字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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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客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