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室外空气冷冽,秋风卷着夜色鼓起风衣下摆。
覃闻语指间夹着半截香烟慢慢吞吐着。
他侧头看向宁安:“你不得了啊,竟能邀的动yy下场跳舞?”
宁安将衬衣扣子往上扣起:“他很难约吗?”
覃闻语弹了弹烟灰:“据没下场陪人跳过。”
宁安眯了眯眼,笑了起来。
覃闻语啧了一声:“别发春!你撩不动!”
去卫生间的几个女孩子陆陆续续出来了,他们迅速结束了话题。
宁安负责送田晓辞和三个女孩子回去,剩下的几个女孩子由覃闻语负责送回家。
他们打了两辆车,嘻嘻哈哈挨挨挤挤地总算全都挤了进去。
田晓辞这孩子一上车就睡着了,他酒量浅,不知道被谁灌了两杯,风一吹就上了头。
宁安先按顺序把女孩子们送回了家,最后去送田晓辞。
田晓辞住的是一个高端区,宁安扶他下车,看他跌跌撞撞走了两步,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他追上去,将他的臂搭在自己肩头,揽着他的腰把他送到家门口。
他的钥匙单独一只,用红绳连着一枚镶了一圈碎钻的戒圈。
宁安扫了一眼,是某奢侈品牌几个月前推出的情侣对戒。
对戒的设计是一枚素圈一枚镶钻,价格不菲。
钥匙和戒指都是沈清川送的,田晓辞把他们单独串在了一起。
但戒指沈清川只买了一枚,大约是因为田晓辞看杂志时无意夸了一句设计很特别。
但情侣对戒,缺了一只便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他从来没戴过。
只戴着自己尾指上的那枚简单又朴素的戒圈,那是他上学时在一家饰品铺子买的。
田晓辞的不太稳,对着锁孔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插进去。
宁安无奈地从他里接过钥匙,刚要开门,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灯光从大敞的门洞里射出来,照在门口站着的年轻男人身上,他穿着浴袍,发尾还潮湿着。
乌黑的眸犀利如剑,径直扫在尚且半拥着的二人身上。
宁安清晰地感觉到紧挨着他的躯体绷紧了,田晓辞的声音有些浮:“你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男人的语气有些冷,:“我的房子,我怎么还不能来了?”
他摸了一把田晓辞的脸:“冰凉。”
田晓辞的酒似乎醒了,他看向宁安:“宁哥,谢谢你送我回家。”
宁安点了点头,看着他进了房间,直到门在他面前合上,他才转身离开。
宁安能感觉到田晓辞的紧张,也能感觉到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他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地有些惆怅难安。
生活一点点摊在眼前,如狂暴风雨后花枝零落的花园,狼狈不堪,让人心疼又无奈。
你只能强忍情绪,闷声不响慢慢收拾残局,默默耕耘土地,期待来年春暖花开,再收一园芬芳。
秋冬相接的天气,阴雨连绵,湿漉漉的水汽伴着凉意,侵袭着身体,让人极不舒服。
宁安收了伞,推开面前的玻璃门,门内空调暖融融的,吹散了周身的寒意。
不早不晚的时间,店里没几个客人,咖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觉得安心。
角落里覃闻语和何亦正头挨着头,着着便吻在了一处。
宁安将伞收进了伞套里,又将薄薄的羊毛大衣脱了,搭在肘间,走过去拉开了他们对面的椅子,垂下眼点单。
秀场结束后忙乱后台的昏暗角落里,街角的拐角处,车子的后座上,任何无人的地方
细腰被握在掌中,何亦在覃闻语怀里,如量身定做或多年默契,总能契合到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他仰着头,勾缠着他的脖颈,被挤压在的空间里接吻,撞见几次之后,宁安已经见怪不怪。
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出来奋斗。
在最困难的时候,外面欠着债,里只有几块钱,还在公交车站彼此推让,生怕对方受了委屈。
几块钱能干什么呢?什么都干不了!但对方拿了就能安心。
那份感情真挚浓烈的让人羡慕,也让人无法理解。
何亦戴着棒球帽,嘴唇湿漉漉的,一双狐狸般漂亮的眼睛隐在墨镜后面,声音软软地招呼:“宁哥。”
宁安头也不抬:“嗯,继续。”
何亦噗嗤笑了,可可爱爱的,把头扎进覃闻语的颈窝里,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笑的厉害了,身体微微的颤。
覃闻语分出一只来搭在他的发上宠溺地揉了揉:“心笑的肚子疼。”
何亦却笑的更厉害了。
何亦也是模特出身,不过是平面模特,他只有,身高不够走t台。
但他有着天生的优势,一张脸秀美别致,眉眼间风情尤甚,很容易让人想到狐。
狐是美丽的动物,何亦也是。
因为过于出色的长相和气质,两年前他被偶像剧导演辛铭发掘,成为了一名影视剧演员。
辛铭是偶像剧教母级别的存在,有一双发掘花美男的眼睛,她发掘出来的男演员几乎无一例外凭借出色的外形爆红。
偏偏何亦成为了这个例外。
何亦踏入娱乐圈后就参演了辛铭下的一部青春偶像剧,虽然只是男n号,但也掀起了一圈的涟漪。
可也只能那样了。
爆红的会不是没有,但总要付出些代价,可那些代价是何亦的底线。
他紧紧守着,不愿放弃,所以他错过了。
会一旦错过,再想拿回来就不容易了,这个圈子更新太快了,有太多人排着队等着那一个会,你不愿做出的牺牲,有大把人愿意。
对于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何亦自己也是着急的,进了这个圈子,谁不想红呢?
红代表有更多的会,更多的资源,能赚到更多的钱,那样覃闻语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他们的日子也不用那么艰难。
他可以轻轻松松就帮助覃闻语把一直想开的模特经纪公司办起来,虽然会很辛苦,但也算一份事业。
可那代价他付不起,他吝啬又执着,抱着固有的那一点东西不舍得撒。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他选择了其一,就算奢望着别的,也只得假装不在乎。
其实对比做模特的时候,他现在已经好了太多,随便接个配角,收入就已经是那时想都不敢想的。
唯一让他难过的是,恋情转入地下,同居宣告破产,被公司逼着搬进了宿舍。
尤其在外地拍戏时,往往许久都见不到一面。
但也好在他不红,所以偷偷的见面,偷偷的约会,只要做好保护措施,就极少有人能认得出来。
宁安点了杯黑咖,把目光投过去:“,叫我来不是因为你俩缺电灯泡的?”
覃闻语放开了揉何亦头发的,略略沉吟了下,问:“你最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黎远书?”
“黎远书?”宁安摇了摇头,除了第一次走秀见过一次外,他再没见过他。
黎远书咖位比他们高不少,走得秀也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
重叠的时候有,但很少。
他甚至连他的长相都没看太清,何来得罪?
覃闻语也有些不解了:“后面那个零食和秋千样册的拍摄,你不要去了。”
“为什么?”宁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黎远书取代了我?”
“那虾须蟹尾的他哪能看得上?”覃闻语:“是他公司的一个后辈,叫江心郢,和你身高体型差不多。两个活动同时换了他,我觉得不太寻常,所以打听了下,都是黎远书出面帮他联络的。他这人没这么热的心肠去帮后辈的,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得罪了他。”
宁安凝神想了一会儿,最后肯定地摇了摇头:“我确定没有。”
覃闻语也很不解:“那我再查查,你就当没接这两个活动,后天的杂志拍摄记得准时到。”
“知道了。”宁安:“不是还有别人一起,会不会又是黎远书那边的人?”
覃闻语闻言,转头去看何亦,何亦笑了起来:“是我和张栾前辈。”
宁安来了一个多月,模特圈和娱乐圈交集虽然不多,但大家在一起候场化妆出活动的时候总免不了八卦,而且张栾张影帝是络平台上的热搜常客,不仅人红而且很有背景,在圈子里地位不凡,想不知道他都难。
“张栾啊?”他有点惊讶:“你和张影帝要合作吗?”
何亦笑了起来,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还没官宣,不方便透露。”
宁安便不问了,张栾一向独来独往,人很高冷,且一般杂志封面就算搭档也会找咖位差不多的来配。
张栾搭配何亦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公司要求,要么张栾是真心欣赏何亦,愿意带他一程。
只是娱乐圈这种情况的确是太少了,宁安忍不住看了覃闻语一眼,覃闻语的唇角抿的平平的,但很快又弯起来,弹了弹何亦的脑门。
宁安喝完咖啡就先离开了。
他在细雨中撑着伞去了一站外的一间书店,选了几本服装绘方面的书。
关于零食和秋千的拍摄,他其实安排了一些前期的工作,既然取消了,他的时间也空了下来。
他抱着书回家,除了每日固定的运动外,其他时间都在自己房间看书。
拍杂志这天,宁安和覃闻语田晓辞先到,这次他们主要是充当张栾和何亦的人肉背景板。
虽然只是背景板,但毕竟是一线杂志,有这样的会已经很难得,所以三个人都很珍惜。
他们笑着进了摄影棚,一眼看到了坐在一角妆凳上的黎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