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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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二晚上,覃闻语,宁安和田晓辞约在了soso。

    宁安带着封允,覃闻语带了何亦,定了soso二楼的包厢。

    宁安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只露出下面半张脸来,何亦则是帽子墨镜口罩全套装备。

    两人在后门遇到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彼此,互相看着对方的装备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何亦和覃闻语是分开上楼的。

    他们进去的时候,覃闻语早已坐在里面等着了。

    待大家落了座,他一边帮何亦除帽子口罩一边问宁安:“这两天有没有娱乐公司找你?好几家电话都打到了我这里。”

    宁安笑笑:“有。”

    何亦赶紧伸出一只:“要签就签我们公司,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要签。”

    覃闻语亲昵地把他的拉下来,解释道:“亦公司都知道他是模特出身,所以他经纪人第一时间就问他认不认识你,这孩子老实,实话实话的,这不,现在任务派下来了。”

    何亦连忙宣传自己公司:“我们公司资源特别好,宁哥,你要真考虑进娱乐圈就来我们公司,我不害你。”

    “不去。” 宁安摇了摇头。

    看着何亦失望地把头埋进覃闻语肩窝里蹭来蹭去,他忍不住笑了:“我没打算进娱乐圈。”

    覃闻语揉着何亦的发:“不去挺好的,像他这么辛苦,不值得。”

    他看了一眼正低头开酒的封允,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怎么样?”

    宁安笑笑:“还能怎么样?老样子。”

    封允勾了他一眼:“什么老样子?”

    覃闻语竖起一根指向宁安轻轻摇了摇,顺便隐蔽地眨了眨眼,意思是看起来不像没进展啊。

    封允显然还记得覃闻语之前的所谓有反应言论,凉凉地在他们之间扫了一眼。

    可这一眼只有宁安感受到了,覃闻语这会子已经在扳着何亦的脸看他额角新长的一颗痘。

    “你连痘痘都长得特别好看。”他脸不红气不喘地夸赞他。

    封允被他这句话给吸引过去,似乎觉得很好笑,又有些新奇。

    他微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最后忍不住转头去看宁安。

    宁安是早习惯了的,他正表情淡漠地垂着眼睛发信息给田晓辞。

    一条信息刚发出去,田晓辞就推门进来了。

    他给每个人都带了新年礼物,包装的很精美:“我自己做的。”

    是陶瓷烟灰缸,圆圆的,表面没那么平整,看起来样子土里土气。

    田晓辞看何亦拆开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尽力了。”

    “我喜欢,”何亦捧在胸前:“独一无二。”

    田晓辞看了看其他三人基本一样的烟灰缸,抿着唇笑起来。

    “来的路上看到你的广告,真好看。”他脱了外套靠着宁安坐下:“听你拍的那个色号的口红已卖断货了。”

    “嗯,”宁安点了点头,昨天品牌方刚联系过他。

    广告效果好的出乎意料,他们想让他跟代言女星再拍个微电影:“你怎么知道的?”

    “两个女孩子坐我身后在讨论。”田晓辞笑着点了一支烟:“没有女孩子不知道的事儿。”

    以前他是不抽烟的,连酒也喝不了两口。

    宁安抬把他唇间的烟掐下来,往自己唇间送去,却被封允眼疾快地捏住摁熄在了烟灰缸里。

    “最近怎么样?”覃闻语揽着何亦,表情有点严肃:“安安很少见你,活动也不接,在忙什么?”

    他把田晓辞边的烟盒收了:“怎么还学会抽烟了?”

    田晓辞伸想抢回自己的烟盒:“你管好何亦行了,还管我?”

    “何亦这么乖从来不用我管,”覃闻语又亲密地揽了揽何亦:“你。”

    “我可乖。”何亦得意忘形,笑着对田晓辞做了个鬼脸。

    封允不算是第一次加入他们这个团体了。

    以往他是soso的管理者,偶尔会过来陪他们边喝边聊两句。

    可今天这种形式的加入,却是第一次。

    他适当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安静地坐在宁安身边。

    却总是忍不住去观察覃闻语和何亦。

    他们之间不自觉散发出的那种默契与亲密,让人觉得特别暖。

    “啧,”田晓辞笑:“在单身狗面前收敛点行么?”

    收敛不住的人更黏糊了,覃闻语把烟盒递给何亦:“烟不错,帮哥收着。”

    “好嘞。”何亦弯着眼睛把烟装进了背包里。

    田晓辞无奈地耸耸肩,拉宁安:“宁哥!”

    宁安这才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家都很担心你。”

    “嗯”,田晓辞轻轻应了一声:“我妈前一阵刚换了肾,熬夜陪床为了提神才偶尔抽一两根。”

    “什么?”覃闻语怔了怔:“阿姨生病了?”

    “嗯,我没。”田晓辞笑笑,眼圈却有些发红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把我妈治好了。”

    覃闻语一时无言。

    而宁安心底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以及当初无法理解的疑惑,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他心疼地抱了抱他:“你很棒。”

    田晓辞红着眼圈对他笑了笑。

    过去那么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那么多难堪的时刻,都在这一刻释然了。

    soso二楼属于半封闭空间,可以看到一楼的场景,但相对于一楼的喧哗来,更适合喝酒聊天。

    这会儿一楼的节目已经开始,美佳穿着闪亮的舞台装,率着一众身材曼妙的少女,扭上了舞台,腰肢轻摆间,将气氛掀到了最高潮。

    接替封允管理soso的褚经理亲自端着两瓶酒进了他们包厢。

    封允跟他交接了一个月,彼此已经很是熟悉。

    褚经理把酒放下,对封允道:“刚听孙主管你来了,怎么不声?今天这顿我请。”

    封允也没客气,笑了笑:“谢谢,要一起喝一杯吗?”

    褚经理看了看,很识相:“就两句话,完我就走。”

    封允挑了挑眉:“如果只是喝一杯,我很欢迎,若是为了向我报备soso的经营近况,那就算了,我跟soso已经没有关系了。”

    褚经理遗憾地笑了笑,陪封允喝了一杯,然后就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宁安和覃闻语田晓辞瞬间就又抵着头聊到了一起。

    封允再次凑到宁安身旁,用自己的肩膀挨着他的肩膀,坐的极近。

    宁安看了他一眼,又去看覃闻语和何亦:“那我先恭喜。”

    他眼睛里的笑意很浓,对封允:“他们两个好事近了,什么时候语发第一首歌,什么时候就是他们的婚期。”

    封允笑着恭喜,心里却十分明白,他们这一步棋太冒险了。

    何亦现在的势头正劲,如果覃闻语能一曲爆红,那么双方互相加持,彼此的路都会更好走。

    不定还能传成一段佳话。

    但一曲爆红的人实在太少了。

    即便覃闻语的嗓音十分独特,但作为新人,能遇到好的资源的几率太了。

    再好的嗓音,没有好的制作,好的词曲作品加持,一切都是空谈。

    若覃闻语一曲下来不能打出一片天下,那么何亦结婚的事情一旦暴露,就有可能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毕竟,何亦的热度和人气,很大一部分是靠和张栾的绯闻带起来的。

    绯闻是把双刃剑,好用的时候是极好用,伤人的时候,也极伤人,且伤人的花样也多。

    自然,到时覃闻语也一样躲不开流言蜚语,甚至有可能彻底毁掉他的歌唱事业。

    封允状似随意地寒暄:“最近在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覃闻语笑笑:“没什么进展,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每天只训练和学习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没关系,”封允:“努力就会有回报的。林在旬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他签回去的人都会好好打磨,你要耐得住寂寞,不要着急。”

    “谢谢,”覃闻语笑了:“我明白。”

    封允为宁安续了半杯酒,淡淡道:“将来选作品的时候,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参考下。”

    覃闻语眼睛亮了起来,由衷道:“谢谢。”

    作为新人,他们的第一次会极有可能是前辈们挑剩下的。

    而要在数量庞大的废弃物中找出能让自己利用的宝贝来,就像沙里淘金一般难。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真的能淘到金子,而自己淘到的作品,很大几率决定了自己能不能一鸣惊人。

    而封允驻唱几年,不仅音乐功底深厚,也认识不少圈内人。

    更重要的是,他也十分了解各创作人的特色与优缺点,所以他的意见无疑是十分宝贵的。

    几个人边聊边喝,两瓶酒慢慢见了底。

    封允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靠进座椅里,姿态悠闲地接了起来。

    隐隐含着笑意的唇角随着电话那边的信息传输渐渐抿平严肃,肌肉线条也逐次绷紧。

    良久,他问了一句:“哪家医院?”

    那边应该是报了地址,封允道:“我这就来。”

    他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极凝重。

    其他四人都抬着头看他,封允对上宁安的眼睛:“老洛出车祸了。”

    宁安也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十分浓烈,秦正安抚着老洛的妻子邱梅。

    走廊上又推进了新的伤患,病床的脚轮转的飞快,病床上躺的是个半身血肉模糊的人。

    封允半抱住宁安,遮住他的眼睛,疾步走到秦和邱梅面前:“嫂子。”

    邱梅的脸色雪白,身体软的几乎坐不直,她看到封允急忙拉他的:“封允,怎么办?老洛可能不行了?”

    “您先别急。”封允看向秦:“情况怎么样。”

    秦脸色灰败,一片苦涩:“现在正在术,希望”

    他看了一眼邱梅,默默摇了摇头。

    老洛是去公司的路上出的车祸,当时他正跟秦通电话,车子被后方一辆酒驾超速的车子追尾,直接被顶着撞上了护栏,整个车头都挤成了一团。

    后车司当场死亡,老洛重伤。

    “嫂子,您先休息会,我跟秦守着。”封允努力把声音放平,让人听着很有安全感。

    邱梅满脸是泪地摇着头:“不行,我得等着老洛,他不会有事,对?”

    邱梅满怀希望的眼睛看着封允,似乎他什么就会是什么。

    “嫂子,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老洛的。”封允深深吸了口气:“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会陪你一起坚持。”

    宁安买了水回来分给秦和邱梅,又环了封允的肩头,推着他坐了下来。

    他坐在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吉人自有天相,不定是虚惊一场。”

    封允抬起眼睛看他,半晌点了点头。

    时间漫长的没有边际,无尽煎熬中,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邱梅近乡情怯,远远望着医生,一时竟不敢上前。

    封允和宁安是最先迎上去的,医生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秦扶着邱梅:“这边。”

    邱梅的唇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不出来。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还没脱离危险,家属请做好思想准备,病人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清醒过来。”

    “什么意思?”封允问:“您是他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医生点了点头,邱梅强撑了一晚上,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植物人不仅意味着长期无法清醒,还意味着治疗费用是一个无底洞。

    封允咬了咬牙,对秦:“公司里那一百万拿出来,先给老洛治病。”

    秦望着他,不清楚是震惊还是感动,又有些仓惶:“那游戏游戏就完了吗?”

    封允眼睛里漫过一层绝望与挣扎,随即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命,无论他怎么挣扎,终究还是要向自己一直抗争的东西弯腰低头。

    终究还是要向自己的骁勇和一意孤行,甚至那一点唯一的少年任性再见。

    他的头疼的厉害,像要炸开一般,生命像被一只脚狠狠碾进了稀烂的泥水里,无法呼吸,无法翻身。

    生活没有留给他丝毫的退路,老洛的命,压在他的脊梁上,压的他必须得弯腰。

    漫长沉默过后,他终于站起身来。

    身上是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与坚如磐石的决心:“不会完,再难也不会完。”

    他看向秦,语气铿锵:“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  算是一篇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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