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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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条件都可以?”汪荣轻轻一笑,双眼微眯:“如果我我想要封总的心头最爱,可以吗?”

    “你”封允看着他,面上虽然不显,心底却很气恼。

    汪荣却一派闲适地看着他,通身上下都是远超他这个年龄的自信与从容。

    心头最爱?如果是以前,他的心头最爱只有游戏,但现在,是宁安。

    汪荣依然在看着他,似笑非笑,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老师,我是认真的,”封允的神色严肃起来,下巴微抬,眼神锐利,气场迫人:“请不要拿这种事情和我开玩笑。”

    汪荣面不改色地回视着他。

    他听过封允在商场的段,也见识了楚和内部的变革,非雷霆段不能达。

    但他认识封允许久,封允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礼貌自持的,最多也不过是带点冷淡。

    这是他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锋利的眼神和如此强大的气场。

    他笑笑,这才是真正的封允。

    汪荣把年轻人惹毛了,觉得把人逗弄得也差不多了,便满意地笑笑。

    不过他是真的不喜欢封允这种姿态。

    毕竟收徒对他而言也不是儿戏,不是别人用什么东西就能交换的。

    所以他才故意用“最爱”两字来点醒他,告诉他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做交易。

    可封允的表情认真又执着,很显然,他仍在坚持,不想放弃。

    汪荣倒是真心的有些好奇了,什么人值得他这样坚持?

    “封总认为我缺什么?或者有什么是我求而不得,必须要在收徒这件事上对你做出让步的东西?”汪荣靠进椅背深处,十指交叉放于腿上,略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汪荣少欲。

    他的祖父做建材起家,到他父亲这一辈,恰好赶上政府基建的高峰期,进而又是房地产最繁华的年代,天时地利人和,汪家的财富迅速积累膨胀,更不要还借着早期跟政府合作的关系,把投资做的又深又远。

    所以,汪家虽然低调,却无人敢看轻一二。

    即便汪荣没有今天的成就,即便他只是楚勤那样的二世祖一个,这一生也足可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地度过。

    更不要他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年纪轻轻就迈入国际时尚圈的顶层,只靠自己就名利地位尽握掌中。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从不挥霍嚣张,只低调专注工作,待人接物皆礼貌自持。

    对上不卑不亢,对下温和可亲。

    像他这样的人,财富,名利,地位,什么都不缺,又有什么能打动他的心呢?

    封允看着杯底被喝到只剩薄薄一层的咖啡,眸色中现出一抹挣扎。

    他是知道汪荣缺什么的,可这是别人的伤疤,如果拿这个去谈条件,未免不够君子。

    而且这毕竟不是商场。

    商场嗜血,可以用的段很多。

    可人与人之间,却远没有那么简单,更不要,汪荣还是他相当尊重的人。

    可是宁安呢?

    宁安他也不该被埋没。

    刚才汪荣讲电话的样子,封允看的清清楚楚,满眼都是欣慰欣赏与欣喜。

    能让汪荣这样欢喜的人,必然不是平庸之辈,如果对方再进行过专业系统的学习

    那么宁安就算再优秀,又能怎么办呢?

    他没受过这方面正规专业的学习与训练,在竞争上本就已经处于劣势。

    他的优点,他的灵性,他的坚持与努力,都需要慢慢接触,都需要时间才能慢慢体会。

    可是,他又凭什么要求汪荣这么忙的一个人,去慢慢发掘宁安的优秀,努力,还有灵性呢?

    况且对方已经先入为主地拥有了汪荣的喜欢

    他觉得自己耽误了宁安,为宁安不值又难过。

    握着杯子的也因此越收越紧,为了他,他愿意做一次人。

    再抬眸时,封允的神色已经平静如初,让人看不出他曾经那样的挣扎过。

    他对上汪荣含笑的眼睛,抬头把那点冷透了的咖啡喝尽。

    声音也平稳淡漠:“如果,我能邀请到巴黎艺术品策展师程先生为我们主持秋季的纽约服装展呢?”

    他的眸子像鹰一样锐利,盯在汪荣平静的面容上,但心底却是紧张的。

    这样的做法未免还是有些冒险了,也许会激怒他也不定。

    汪荣脸上的平静果然慢慢破裂了,虽然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他看向封允的眼神也不复原先的平静和柔和,毫无疑问,封允调查过他,而且查的很深。

    不然,他和程前的事情,他不会知道分毫。

    毕竟当年的事情,太隐秘了,知道的人也太少了。

    但他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毕竟封允孤身一人,进入楚和的权力中心,许多事情不得不做,段也不得不狠。

    不然的话,就算有楚云鹤护航,也完全不够塞那些人的牙缝。

    他一生坦荡,和程前的事情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相反,那是他心底最珍贵的东西。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封允,片刻沉默后,他没有否认,可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怕那样,我会侮辱了程前。”

    封允的表情慢慢浮出一丝讶异来,汪荣淡淡一笑:“你也一样,通过这样的段,不怕侮辱了你想介绍的那个人吗?”

    封允抿着唇角,指下意识地摩挲着中的咖啡杯。

    上好的白瓷,轻薄到几乎透光,触也是温润细滑的,如玉一般,像那个人的皮肤。

    “不,”他轻声道:“是我自己的问题,我骨子里本来就流着不太干净的血,跟他无关。”

    汪荣以为他会惭愧或者后悔,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样的反应,他笑笑:“我倒真的有些好奇了,对方是谁,竟能让你这么不遗余力?”

    封允平静而冷漠的表情中漫上一缕温柔:“他是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

    汪荣点了点头,并不再多问。

    “对不起。”封允轻声:“我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惭愧”。

    汪荣笑了笑,没什么。

    “但我还有一个请求。”封允执着地看着他。

    “请讲,封总。”汪荣眼睛里那种温和的笑意又漫了起来,甚至可以是温暖而宽容的。

    封允心里很感激,他:“能不能先见我的人?”

    汪荣没话,不拒绝也不同意,眼神却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封允也看着他,嘴里着是请求,可眼神和语气却渐渐强势起来:“我先约的!”

    汪荣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的话也不算无理取闹,便点了点头:“可以。”

    与封允沉重的心情不同,宁安今天的开心简直太多了,甚至于开心到做出了十分孩子气的举动。

    他扑在床上,双腿夹着薄被,翻来滚去地宣泄着心底无人分享的喜悦与期待。

    心底那株名叫愉悦的植物,在大朵大朵地绽放着花朵,美妙的感觉充盈了他的心脏。

    直到折腾累了,他才一跃而起,重新整理自己上的设计草图,效果图,绘图

    按照先后顺序,将自己的设计思路以及制作过程展现出来,并制作了lookbook。

    上午十一点多钟,门铃响起,门外是封允的生活助理。

    伙子搬了几个箱子上来,最后还为他带了一份午饭。

    箱子里全是封允准备的各色补品,除了他早晨的人参,燕窝外还有几大盒干海参,阿胶,花胶

    这些还不算,还有几桶什么云南古方老红糖之类的东西,其他一些宁安见都没见过的,就更不用了。

    宁安看了半晌,事实上,这些东西怎么吃他都不知道。

    他拿着查了半天,最后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封允准备补品,可这些也实在是太多了。

    况且补品这东西,据他所知,吃多了其实很容易上火。

    他的家里人也吃补品的,但很少,主要是妈妈经常吃燕窝,美其名曰为了美颜。

    秋冬的时候,偶尔也会吃阿胶,但稍微多吃就很容易上火。

    宁安向助理道了谢,一个人把东西收拾了,想着回头这些都用封允身上算了。

    只是后来,他又很为这个决定后悔。

    因为封允又把补品燃起的火气都以别的方式泄在了他的身上。

    下午的时候,封允来电话告诉他,晚上有商务饭局,不能回家吃饭,并叮嘱他一定要吃一点。

    他的声音带着些疲惫,宁安不想让他担心,便随口应了。

    只是他晚饭一向不太吃,尤其今天早晨还吃多了,挂了电话,便又检查了一遍资料。

    其实整体已经差不多了,只是他有点紧张,所以用来检查的时间反而比较多。

    他最近有点空。

    方衿那部分绘可以先不用做,因为那天收到他的信息之后,方衿最终决定要将原来的资料收回去重新修改。

    而楚雅言的东西还早,那是很细致的工活,干久了容易伤眼睛,所以他也只是抽空做。

    他想了想,从衣柜底层掏出了一叠丝绸布料,准备亲为封允做两套夏天的睡衣。

    可是只剪了两剪刀下去,他又蹙着眉停了下来,随后又重新把布料收了起来。

    睡衣毕竟还是过于暧昧了,万一两个人最终无缘,这东西对彼此来都有点尴尬。

    他把东西收好,又把已经打磨好的玛瑙石拿出来,在灯光下为他做配套的胸针,领带夹和袖扣。

    这些是他经常能用到的东西,亲密一些的朋友也可以送,而且价值不高,亲做的又很有意义。

    他准备了黑白两色的玛瑙石,准备为他做两套出来,日常搭配起来很方便。

    他做的很投入,嘴角噙着笑意,忘了时间。

    为封允做东西和为别人做东西的感觉好像都不太一样,幸福,并且甘之如饴。

    房门的轻响声将他拉回现实时,已经十一点多钟,三个时已倏忽而过。

    他脚麻利地将东西收起来,连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的投入程度。

    封允放下东西径直向宁安的房间走来。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气,眉眼间也有几丝忧虑。

    宁安正背对他坐着,姿态端正,头微微垂着,露出一截脖颈来,似乎正在看书。

    随着他离房门越来越近,他转过头来看他,眉眼间含着笑,很轻松很愉快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他很后悔。

    后悔自己因为对汪荣的尊重而没有紧密盯人。

    前面那么多时间,只要他肯跟他磨,怎么也能磨出半天时间,也不至于等到现在,给宁安等出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来。

    他靠在门框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喝多了酒,连掩饰情绪这样他最擅长的事都做不好了。

    宁安起身,被他的神情惊得心头一跳。

    他走到他面前,闻到了很重的酒气。

    他记起他上次喝醉的时候,还做过睡在他床下的荒唐事,才略放下点心来。

    但他的神情还是让他问的十分心:“是喝多了不舒服吗?”

    封允没答。

    他等了一会儿又问:“是工作遇到了困难?”

    封允看着他,终于轻声:“有点闷。”

    他脖颈上还系着领带,宁安跟他隔着一步地,用按了按自己的脖颈,提醒他:“把领带解掉。”

    封允扯了扯,没扯动,神色间更是有些烦闷。

    宁安看他大约是真的喝醉了,便上前一步将领结一点点从他喉头往下拉。

    他的碰到领结的时候,看到封允的喉结滚了滚,很性*感。

    让他产生了一种既心虚又紧张的感觉。

    他慌乱地找话题:“今天你助理送了好多补品过来,太多了,你知道吗?我们吃不完。”

    “那就慢慢吃。”封允的眼神更沉了,有些心疼从很深的地方到达眼睛里:“你需要好好补补。”

    宁安笑笑,牵了他的想带他出去,为他洗澡或者准备醒酒汤。

    喝醉的人需要哄,他便接着他的话往下:“是吗?我不觉得,那些也真的太多了,下次不用这样的。”

    封允没动,他靠着门框,挣开他的。

    一按住他的肩头,一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

    他看了他一会儿,拇指揉上他的嘴唇,十分认真地:“你看,它是浅粉色的,气血不足。”

    他喝多了,控制不好力道,劲儿有点大,让宁安的唇有些疼。

    他想挣开,可他的力气十分大,没几下他的唇便被揉成了嫣红色。

    封允着迷地看着那抹颜色,轻轻地笑了一下,很温柔:“你看,这样才对。”

    宁安抓住他的腕,制止他的动作:“封允,我有点疼了。”

    封允的停住了,垂眸看了他好一会,然后把他拉到怀里。

    他抚着他的后脑,语气很难过地:“对不起。”

    宁安笑笑,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反抱住他,安抚着他:“没关系,你只是喝醉了,也不是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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