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和余生在这里停留了十天，凌云的伤势才渐渐好转，而余生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凌云最为温柔的一面，温柔得连他都有些嫌弃自己是男儿身。

    那个叫作凌晨的女子，柳眉凤眼，肤若凝脂，温婉恬淡，有少女的纯真可爱，亦有成熟女子的三分妩媚，本就十分好看，这样加起来，却是许多男人都会心动和喜欢的。

    “耽误了这么久，差不多该继续赶路了。”余生不合时宜的坐在了凌云和凌晨中间。

    凌云回头看了一眼在刻苦修行的王雅，轻声道：“走吧。”

    三人启程，余生被凌云扯下了马背，让凌晨坐上去，并且还打了不少妖兽，皮毛缝制成了软垫，起缝制这件事情，凌云不得不得佩服凌云的毅力和决心，跑去跟王洛学女工，就为了给凌晨缝制软垫，这待遇，余生是真的羡慕了。

    “余生打算游学，想要吃些苦头，我们就不去雇佣马车了，”凌云对凌晨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凌云温柔的道，听得余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揪着凌云的衣袖，要他拿出腌制的肉干来此。

    凌晨看得轻轻笑了起来，那一笑，这山间落雪，清白相见，又罕有人迹的自然美景，却也不及她半分美色。

    走了一天，凌云从酒壶之中取出了帐篷搭建起来，吃完饭等凌晨睡下，替她捏了捏被角，才出来和余生一起烤火，余生问道：“还是有些怪？”

    “王雅有问题。”凌云嘴角微微勾起，“那老东西属蜈蚣的吗？”

    凌云早已经察觉到了王雅不太对，只是一种感觉，然后余生在路上起她们三姐妹的事情时，经过凌云分析，余生也才觉得王雅的转变有些怪异。

    “之后要敕封山神土地，记得别把这件事忘了。”凌云幽幽道。

    “那你之前为何不出直接解决？”余生问道。

    凌云抬头看向天空，似乎能见天上仙人，俯瞰人间，冷漠无情，蔑视众生，他语气温和，犹如暖玉放在心口，温暖人心，“没什么，就是觉得人间多无情。”

    天上如人间，都是太无情。

    余生觉得莫名其妙，喝了一口酒，就独自睡去，凌云守在凌晨身边，她又饮血之症，他不敢离开她半步。

    “少爷，渴。”凌晨忽然睁开双眼，双目赤红，凌云挽起袖子，递在凌晨嘴边，上面已经有一排排牙印，凌云张口便咬了下去，鲜血渗出，一滴不落的被凌晨吸入腹中，一刻钟后，她才安然入睡，紧紧的抓着凌云的臂，泪水滴落在凌云的上，独自来到这个世界的凌晨，身躯轻轻的颤抖，曾经的漫漫长夜之后，终于有了一个依靠。

    赵宋的江湖并不算多太平，十年前定天下一战之后，赵宋大肆打压武将，提拔文臣，多是书生专营利益，而不顾生命，边境战事未曾断绝，敌国虎视眈眈，但脾气暴躁，受不了的气的不在少数，要么去往敌国，委以重任，要么落草为寇，劫富济贫，滥杀无辜。

    朝廷对此多有政策，却无济于事，文臣多不擅长打仗，与那些在沙场征伐的悍将相比，能抓住他们那才是怪事。

    盘龙城有镇名为清泉镇，镇外有山名为清泉山，山上有匪寇名为清泉帮，清泉帮从不骚扰本地百姓，只劫掠四方往来商贾，胆子大的匪寇要是遇上胆子的官员，不得也要劫掠一番，因为枉死之人不在少数。

    凌云他们初到清泉山，遍地荒凉，杂草丛生。

    因为匪寇祸患，倒是许多商贾都是绕道而行，以至于清泉镇的经济也不断落后，加上匪寇祸患，镇上官员压榨，以至于民不聊生，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就是那些山匪。

    凌云让凌晨带上面纱，“长得太好看也是个麻烦事情。”

    “你是不是又想要帮忙了？”凌云斜睨了余生一眼，“上次听你的，我差点丢了半条命啊。”

    “这不是让你找到了凌晨姑娘吗？”余生咧嘴一笑，多日露宿，原本的白面书生，如今风尘仆仆，皮肤暗黄。

    凌云翻了个白眼，他们过来的时候，路上见到一户急急忙忙离开的人家，是要去别的地方投奔亲戚去，这里委实无法让人过活了。

    凌云咧嘴一笑，“文臣压武将，将来打仗的时候，难道指望着那群战不敢上马，杀鸡不敢提刀，捉笔杆子又没有什么出息的人去城头上骂娘？还一口一口之乎者也？”

    余生笑了笑，赵宋如今的朝堂，的确是文官把持，仅有的几位武将硕果，还是凌云的敌人，也难怪他看不上，凌王府的许多痕迹都被抹除，但是那些当初跟随凌王征战的部将还有不少活着。

    王谦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谈及凌王以及当时的军师时道，若凌王当真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凌王统军，军师出谋，必定是马踏南冶州，统御一州之地，虽然可能有些夸大，但是毫不掩饰对凌王以及那位军师的尊敬和崇拜。

    一军资统帅，若能让部下敬畏崇拜，可知其人格魅力，以及大才。

    “有没有办法？”余生问道。

    凌云摇头，道：“先去镇上看看吧，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只有离开，若是镇上官员真如那些离开清泉镇的人所，这只有等朝廷下令整改才可，否则的话，就你我之力，难以扭转乾坤。”

    余生点点头，论到出谋划策之事，还是凌云最为擅长，他对于人心的了解，比之于他更加透彻。

    三人一同走去清泉镇，镇中居民衣服多时补丁，哪怕偶有朱门大院，其内也是一片惨淡，凌云一身白色儒衫，乃是先生送他的法袍，外表看起来十分素净。

    而凌晨一袭红衣，身段姣好，骑着白马，当着会让人认为乃是一位富家姐，余生虽然看起来风尘仆仆，但是自幼出身富商之家，气质终究是与寻常有些诧异，三人来到之后，引来不少目光，凌晨下马，怯生生的躲在凌云身后，凌云握住她冰凉的，轻声问道：“怎么了？”

    凌晨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她可以看见人心善恶，那些投来的目光，许多的占有欲，还有将她卖出去换钱的想法。

    凌云三人找到一家客栈之后，客栈的掌柜也是一身补丁，看起来十分凄凉，凌云道：“掌柜的，给我们两间上房。”

    余生脸色怪异，采薇虽然不及凌晨漂亮，可是那也差不了多少，凌云都没有丝毫动心，可是到了凌晨这里，凌云可是无微不至，生怕凌晨磕着碰着半点儿，就差端起碗亲喂凌晨吃饭了。

    凌晨看了余生一眼，脸色微微泛红，余生是个好人，她知道的。

    “好的。”这可是今年年末的第一批客人，而且看起来还是很有钱的主儿，怕是哪个富家公子带着美人儿出来玩了。

    住房倒是没有什么风波，晚饭的时候凌云对余生笑道：“穷山恶水出刁民。”

    “有道理。”余生点点头，当一个地方真的饥寒交迫到一个地步的时候，心态是会发生极大的变化的。

    晚饭是凌云亲去坐的，他去做饭的时候，余生问凌晨：“凌晨姑娘，你是凌云的妹妹？”

    “是少爷的丫鬟。”凌晨轻声道。

    余生暗自点了点头，凌王府旧人，按道理来应该只有凌云一个人，要么是凌云在谎话，要么是凌晨在谎话，凌晨连忙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少爷应该清楚，请余公子不要怀疑少爷。”

    余生十分惊讶的问道：“你知道我想什么？”

    凌晨又不话了，只是吃饭的时候凌云也没有看出异样，只是吃饭的时候，余生瞥见了凌云臂上有一点鲜红的牙印，暗自记在心里，这对主仆的关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事后再找凌云问问吧。

    他交友倒不是不能让朋友有什么秘密，而是自己的心里不能藏着疑惑，这样总归不好，出来之后，还能继续做朋友那就是很好的朋友，若是做不成，那就做不成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没有必要强求的。

    “凌云，我有事情要问你。”余生道。

    凌云点头，对凌晨道：“你先去洗漱。”

    凌晨深深的看了一眼余生，她没有字啊余生心中看见恶意，才松了一口气，等凌晨回去之后，余生开门见山，“其他的事情我相信你，只是在凌晨这件事情上，我需要知道清楚一点。”

    凌云沉默了许久，酝酿措辞，轻声道：“余兄，是在怀疑我凌王府的身份吗？其实这点的话，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我可以给你列举出当年凌王府的一些事情，那时候年纪，不过我记性比较好，一些内幕我还是知道的，当然大事我不太清楚，只是一些人的习惯，王谦的父亲是凌王旧部，你可以向他佐证。”

    “我不是这件事，不管你是不是凌王府的旧人，对于我而言都是很大的一个助力，我想知道的是凌晨姑娘。”

    余生严肃的道，他掀开凌云的袖袍，自肩膀处一直延伸到半截臂，都是密密麻麻的牙印，虽然已经结巴大部分，但是看起来依旧是触目惊心。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饮血而生者，非魔即妖，以血饲妖魔者，必是邪魔歪道，即便是余生愿意相信凌云，但是其他人呢？

    凌云方向袖子，望着天上明月，语气之中有些哀伤，“余生，你觉得这个世道如何？”

    “不怎么样，”他停顿了语气之后，又补充道，“是不太好。”

    “晨儿不是什么妖魔，她是我的晨儿！”凌云轻声道，却是斩钉截铁！

    余生抓着凌云的肩膀，郑重的道：“但是，就算是我相信你，相信凌晨，天下人不信！”

    凌云转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余生，“我不管天下人怎么认为，余生，晨儿如今这副模样，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他，他现在这样，总有一天，我会将那个算计我，算计晨儿，算计先生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在那群山之中，凌云变过他受伤涉及到了他的先生，既然是这样，余生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心情有些沉重，若是仅仅这么一件事就涉及到了凌云那位学宫的先生，那么一个王朝的事情，是不是又会涉及到那些圣人？

    世俗之时，总是会有许多修士愿意插，将天下百姓视为蝼蚁棋子，随时都可以抛弃，“狗娘养的世道！”

    余生低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