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右相听到暗探的回报诧异的道，“他去武王府做什么？”

    “不知道，我们四处寻找线索，看到了凌云从秦府那个方向去武王府，不过他受了伤，我们跟踪他的时候，臂还在流血。”暗探道。

    右相捻动一脚，凌云只是在武王府外面，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就受了伤，要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右相是不信的，而且凌云本身就喜欢在京城四处闲逛，不定他就遇见的那个幕后的人吗，或则他就是那个幕后的人的人也不一定。

    春麓苑凌云的表现看似张狂，陛下给了他一巴掌，但凌云也是结结实实的回了他一巴掌，诚然京城之中多数学子都在骂凌云狂妄，不知好歹，但有者朱先生撑着，替凌云解释，反而将凌云的名气拔高了数筹不止。

    但在春麓苑，凌云也的确是从陛下里扳回了一局，陛下丢了面子，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能够与余生同著那本策论的人，心有岂会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要找出幕后的人，凌云就是唯一的线索。

    二皇子十分看重凌云，他也不会轻易将这么一个人才给毁掉，但事情总是要查清楚才是，凌云和武王府世子武渊不太对付，和秦家那位公子也十分不和，因为这两人先后都打了凌云侍女的注意，以凌云在春麓苑表现出来的张狂以及在平南军中所表现出来的狠辣与冷静，恐怕也是要为自己的侍女出头才是。

    “派人盯着凌云，但其他地方也不要松懈，”右相沉声道，“此时暂且不用宣扬。”

    六月初七，眼光明媚，凌云命人购置了许多素材与肉食，因为今日林家公子和姐要来，总要有些待客之道的，他亲自下厨做了两个菜，一个是家常菜凉拌黄瓜，和一个麻婆豆腐，以前流浪四方的时候学到的。

    林宏与林璐是接近晌午才到，凌云亲自在门口迎接，当然这些事一件不落的被暗探记录，“林姐，林公子，我已经等候多时，请进。”

    林宏轻轻哼了一声，林璐施了一个万福，京城权贵子弟多是有长辈在京城的，如凌云和余生这样终究是少数，林璐温和的道：“久仰凌公子大名。”

    凌云摆摆，“我已经命人备好午膳，夏日饮酒灼热，有我自己做的冰镇果酿解暑，林姐可以尝尝。”

    他和林璐走得更近一些，大有一丝献殷勤的味道，这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一桩不大不的事情了。

    林璐与林宏进去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到凌府，此前也只是听人凌府的布置清幽淡雅，就是仆从，地位也要比在其他府邸高出不少，不亲如一家，反正更有做人的样子，今日来看的时候，也才发现，此前言语，终究是差了些许。

    这些仆从有自己的饭桌，菜肴不多精致，但比起京城其他下人而言，要好上许多，而且光是看表情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在这里是很开心也很知足的。

    至于院落的布置，多以竹柏为主，便是花草，也是找的色泽很单一的花草，有人时常打理，错落有致，不显得杂乱，反而更多一丝清静意味。

    “这些都是凌公子自己布置的？”林璐问道。

    凌云摇摇头，“一部分吧，后来游历，其余的都是凌晨和李伯母一起布置的，不过我很喜欢，清净淡雅，心情舒畅。”

    “用膳在东院画竹苑，那边相对要凉爽一些，花草随少，但胜在数目繁多，且有青竹凉亭，闲谈用膳，皆是极好。”凌晨笑着道，林宏看了一眼凌晨，便偏移了视线，终究是觉得差了很多，这样的女子，能够偷偷看一眼就是很好的事情了，再多想法，反而不切实际。

    五人落座，李铁花听着他们交谈，也不多参谈，凌云也不会忘记介绍李铁花，“这位是我家的管家，也是我实际上的干娘，很照顾我。”

    “见过伯母。”林家兄妹起身行礼，李铁花笑容满面，他知道凌云聪敏，这样也是为她在京城拉一些人脉，免得以后凌云离开，她和凌晨在这里会受到些欺负或则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黄瓜和麻婆豆腐是我自己做的，你们可以尝尝，”凌云笑着道，他倒是没有什么拘束的大口刨饭，反而是林宏显得最为紧张。

    如果以前对凌云的了解仅仅局限于凌云的剑术高超，棋艺非凡，那么今日再见，便觉得眼前凌云，他输了也不亏。

    半部策论，一军之将，又在京城闹出不风波，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书生骂得多，百姓夸得多，凌云能做实事，而且真没有端出什么架子来，真心让人厌恶不起来。

    凌云一边吃一边道：“虽然‘食不言，寝不语’，可这有些事情，吃饭的时候反而乐趣最大，”凌云对林宏道，“咱们两人的事情饭后再，先来一你姐姐的问题。”

    “我姐？”林宏诧异的道。

    凌云点点头，“到底是闺房之语，我本不该打听，不过凌晨算是受我威胁才不得不的，故而林姐心中思量，凌云大概是能够知道一些的。”

    林璐也有些诧异，虽然凌云迟早会知道，但是凌晨自己告诉他，和他去问，那么这其中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前者只是因为她和凌晨的关系随便，而后者的关心就更多了一些。

    “我听凌公子也喜欢看一些言情话本？”林璐问道。

    “噗！”林宏直接将饭喷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言情话本？你？”

    “嗯，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凌云平静的道，不过暗地里瞪了凌晨一眼，凌云捂着嘴笑得抽搐，她完全可以想象，往后自家少爷，恐怕还要背上一个风流多情的名声了。

    “不不奇怪，”林宏插插嘴，喝了一口果酿压惊，“果酿挺挺好喝的，嗯，好喝。”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极力憋着笑！谁能想象一个名动京城，才华横溢的才子，又在军营中有着冷面阎罗的名头的凌大公子，竟然会看言情，比他会做饭还要让人诧异！

    “那就好，”凌云微笑这点点头，难得这耳根子有点红，“圣贤道理那么多，看着又枯燥，得自己找点乐子才是，长久吃一样的饭菜，也会腻了嘛。”

    “也对，”林璐笑着道，美眸在凌云身上转来转去，“凌公子想我的什么问题？”

    “就是和武王府的联姻啊，武渊这个人看似浪荡，不过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有些地方甚至我也比不上他，”凌晨眨了眨眼，那武渊就是一个草包，少爷这是又开始给人挖坑了，还特别大的那种，“林姐心里不喜，我能猜到原因，不妨再多看看，反正这种事情着急也急不来的，也可以找你父亲激一下武渊，不过这样容易挑起林大人和武王两人之间的争执。”

    凌云轻轻咳嗽两声，没有明原因，“不过要我啊，林姐这样的女子，再怎么也得要像我我那个好友余生这样的人才配得上。”

    “你的意思就是，让武渊露出一点实力，如果真有才学，我姐嫁给他也不吃亏，但要是没有，就是个草包，那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林宏忽然道，这一招还真是不错的，他们这些人倒是没有凌云想的那么远，比较赵苟容不下凌王府，多年后又怎么容得下一个武王府？

    凌云点点头，“正是如此！”

    “妙啊！”林宏拍，虽然之前自己姐姐过凌云类似的话，但却没有这么明了。

    凌云忽然道：“不过我以为，女子婚家，还是要选自己喜欢的，双方都得看人品，还得看家世，要不然受苦的多是女子，尤其是像林姐这样的。”

    “此话何意？”林璐问道。

    凌云温和的道：“话本，不是穷书生爱上官姐，就是官少爷爱上穷姐，天下这样的事情终究是太少了些，门当户对当然才是极好的事情，婚家也不仅仅是两口的事情，也涉及到了两家，倘若一家门风不正，那么必然三方受苦，若是两家风气相近，两口便是联姻，其实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凌云顿了顿又道，“所以我门当户对是好事，可没有真的那么伤人的故事的，家风正的男子，也不会不疼女子。”

    “看来你言情话本上面还下了不少功夫嘛。”林宏讥笑道，当然是玩笑话，其实今日再见凌云，他心结已经去了大半。

    饭后凌云带着几人又来到了听风苑，上阁楼谈话，这里存放了不少书籍，凌云先给林宏道歉，“两年前比剑一事，终究是我有错，凌云在此向林宏赔罪了。”

    林宏连忙将凌云扶起来，一脸正色，严肃的道：“凌兄不必客气，若是此前，我还心怀怨恨，但今日再见凌兄，心中无怨恨，只剩下感慨，若能与凌兄成为朋友，也是人生幸事。”

    凌云端起果酿，“那就以果酿代酒，你我往昔恩仇，一饮而尽？”

    “一饮而尽!”

    事有先后，凌云总是要一剑一剑来，“当日击碎你的剑心，也是我出剑过于狠辣，这几年游历他乡，见识不少天骄俊杰，所以时常有个疑问，一个剑客最该具备的是什么？”

    “诚于剑，而忠于剑？”

    凌云摇摇头，语气温和，他从不介意与人分享自己的心得，也从不怕别人可能会超过自己，“剑客最应该具备的，不是一生不败，也不是忠诚于剑，而在剑心坚韧，”凌云靠在躺椅上，语气让人如沐春风，“我曾剑一剑开天幕，问剑于仙；也曾剑一剑霜寒，诸敌进陨，天下剑修无数，剑仙不少，他们都是未曾一败吗？”

    “是因为输给了别人，就觉得此生无望吗？”

    “或则那人击碎了他的剑心，他便此时再无望练剑吗？”

    “忠诚于剑，剑心又如何能碎？”

    “只要我一剑在，遇山开山，遇海煮海，神仙佛陀，也在剑下，”凌云盯着林宏的双眸，语气铿锵，“只要你愿意握住剑，愿意继续向前，愿意出剑，不畏出剑，不停出剑，何来剑心碎去一，剑心碎不碎，还是在你自己！”

    剑术碎不碎，还是在你自己！

    林宏回忆着凌云的话，闭目沉思，凌云坐会自己的位置，淡淡一笑，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力量会胜过天地，但心中有天地，去追着这个高度，就一定会超过天地的。

    没有什么比自己否定自己，更加致命的事情了。

    六月初八，在吏部尚书的推动下，林家姐的伴侣，至少也得是个名动京城的年轻俊杰才是，而在凌云的暗中推动之下，武渊便准备参加赵宋送别三朝使臣之宴会的比武。

    同日，秦家少爷秦离往凌府而去，威胁凌云，扬言要在比武之上，让武渊好好教训教训他！这都该是寻常的挑衅，但是在右相眼里，就变得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