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平南军与雪霭侯的军队联合演练，飞云骑和铁甲兵在凌云的怂恿下，被武渊禁令不许参与。

    凌云便拉着一帮人，在军营中打牌九，至于武渊那边是是输是赢，都跟他关系不大，赢了赵苟更加忌惮，输了对他来更加好掌控一些。

    今天丁静和林鑫抵达京城，不过凌云没有去迎接，赵苟也不会允许，而且他给的信里面已经得很清楚，能够负责双方交易的人只有余生和赵玉，其余的人，该怎么下绊子就怎么下绊子。

    这些渡口所得利益，凌云要拿至少四成，剩下的才是赵宋国库，而这四成，明面上也是赵宋所得，暗地里的负责人就是方巢。

    丁静和林鑫在来京城之前，便已经去了凉城，但是扶着接头的是富贵和采薇，他们早已经协商好，凉城利益，丁家与林家共得百年之内，可取五成，百年之后，只得三成，而凉城的大部分生意，明里暗里加起来，又有八成在方巢和富贵里握着。

    至于清泉郡，按照目前的形式而言，负责人应该是兵部和户部的人，这两方都好解决，反正到了清泉郡，凌云掌握的主动权就更大一些。

    京城只是一个添头，只要今日负责协商的人不那么贪心，也不会出太多的事情，当然这就要看负责人是个什么样的了，凌云今天赢了一百白银，脸上都乐开了花，他摸了摸下巴，按照时间，这个时候也该是他们谈生意的时候了。

    余生和赵玉都没有能够争取到这次合作的职位，全都被太子一个人拿了去，户部毕竟大部分还是他的人，做生意这种事情，当然是户部更加擅长。

    户部尚书卢应全，太子赵亦。

    “两位远道而来，略备薄酒，请不要介意。”卢应全笑着道，林鑫与丁静不愧是仙家修士，这一身气度当真非凡。

    丁静对于他们没有一点兴趣，本来这生意就是和凌云做的，没想到这家伙在京城混得这么差，稍稍打听就知道被押在军营出不来，不过要他出来的办法很多，但是凌云了京城不见，等去了清泉郡再。

    “还是先我们的来意吧，”林鑫跟凌云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他们这一次来不仅仅是两处地方的巨大利润，也是要来南冶转转，当然丁静就是纯粹为了来看凌云，想起翎城对这个心黑掌柜的评价，林鑫不由勾起嘴角，“凉城我们已经去看过了，短时间内，无论是凉城还是清泉郡抑或京城，我们的亏损会很大。”

    “凉城那边还好，毕竟聚集的修士更多，渡口建造的成本应该只有清泉郡的五成，当然正常一座渡口建造大约需要消耗金精一千，赵宋如今大多数人还没有金精和灵元的概念，在九州以外，一金精大约是一千灵元，一灵元大约一百金，所以你们大概可以想象一下，我们的亏损会有多少。”

    “其次就是应该至少三十年内，我们是没有半点收益的，按照我们每年一个铺子的最低收益，也就是要亏损至少十五万金精，”林鑫淡淡的道，看着气定神闲的太子和这个老家伙，有些烦躁，这赵宋的人才就全在凉城了吗，“所以咱们双方合作，在百年之内，我们取收益的五成，这个我想你们应该没有问题吧？”

    太子淡淡的道：“收益的五成？你们倒是不客气，按照这样的法，其实凉城也好，清泉郡也罢，还是京城，其实最贵的应该也是地皮，我们可以提供地皮，人力，但是最终的艺，赵宋要拿至少七成。”

    林鑫拨弄着自己的蓝玉算盘，淡淡的道：“收益的七成，我们就是给你们，吃得下吗？地皮，人力当然很贵，可你们要清楚，百年之内，觊觎这些利益的人不会少，到时候你们守得住吗？”

    “别把修士想的那么简单，什么只会修行，不通人情世故的，”林鑫淡笑道，“五成，不变，不是非要在赵宋做生意的。”

    “七成仅仅是一个限度，生意重要的是商量，”太子赵亦举起酒杯，“咱们可以详谈细节，再做决定。”

    丁静都没有正眼瞧过赵亦，淡淡的道：“生意可以慢慢谈，但是写出策论的余生余公子，我倒是想见见，是怎样的一个奇人。”

    赵亦脸色微寒，不过他能在太子之位，自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平静的道：“本宫这就命人将余大人请来。”

    “嗯，”丁静瞥了一眼赵亦，“五成收益和七成收益暂时不谈，这都是最终的结果，我先一翎城所占的优势。”

    “南来北往，翎城都是一个渡口枢纽，也就是九州天下，六成的商人都会在翎城停歇交易，”丁静缓缓的道，“我的是其次，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给你们带来的是九州天下的生意，而不仅仅是我们翎城。”

    “当然，你们可能觉得，只要我们开了这个头，那么九州天下必然还会有其他人来，”丁静瞥了一眼赵亦，有些讥诮的道，“当然你们可能没有搞清楚这里面的观窍，我们呢，是来和和气气做生意的，可你们要等到的其他人，就是未必了，五成收益是百年之内，百年之后只取三成，而跟其他人合作，你们赵宋最终只能沦为附庸，人家财大气粗，可以在你的地盘做生意，也会愿意扶持一下其他王朝。”

    丁静语气柔和，“我们来，是带着诚意来谈合作，而且也给足你们利益，其实我们大可以压到九成，此时即便是儒法两家问责，终究是我们占优，要知道南冶王朝不止你们一个。”

    “本宫可以将你的话当作威胁吗？”赵亦讥诮的道，一旦闹到儒法两家那边，占优势的只会是他们，因为清泉郡与凉城都是赵宋国土，在此之前，赵宋的这两地在儒家学宫早已经有了明确规定，否则那些入驻凉城与清泉郡的修士，早已经鸠占鹊巢！

    “难道我的意思不够明显吗？”丁静反问道，凌云此前已经明确解释过儒法两家对待赵宋的策略为何如此宽松，那不是因为重视赵宋这样一个腐朽的王朝，而是在学宫之中，必然是有身居高位的儒家圣贤，觉得赵宋的改变可以让整个天下效仿。

    如果赵宋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儒法两家，甚至天下极多的王朝，都会愿意在他们的领地上施行，等了万年的他们，不会在乎这么几十年的。

    而且他提出的策论，以儒家圣贤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只是他们送过去的策论，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主张儒以王施行的一派占据了优势。

    因为天下不是赵宋独一份，只是因为恰巧“稻草”出现在赵宋，便正好以赵宋为实验，来证明他们学问的正确。

    虽然凌云在信里极力希望他们在凉城以及清泉郡建立渡口，但也同时为他们准确的分析了原因，哪怕是再多等十年或则二十年，他们也能赚取极大的利益。

    圣贤们看见的是整个天下，而不是赵宋的人看见的一国得失，他们的眼光若是真的如此狭隘，九州天下恐怕早已如同蛮荒天下那般诸雄割据，占地为王了。

    “丁静姐姐这几日心情不大好，咱们先吃饭，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林鑫打着圆场道，其实如果在这里的是凌云的话，哪怕是凌云张口要个九成收益，估计丁静都会考虑要不要答应，聪明的女人当然是世间尤物，可一旦动情的女人，偏偏又要多傻几分。

    当然重要的是，凌云看得清楚局势，知道如何取舍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和他那样的人做生意是件很累的事情，但又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因为一旦合作成功，那就是双方得利。

    凌云在翎城开酒铺，为什么生意那么好，因为他卖酒，却不是站在卖家的角度，而是站在买家的角度去考虑，就如同凌云在信上提到的，过来开渡口做生意，他们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利益，而凌云这一方，又会得到什么，但是他会考虑做不好，出现意外，他们的损失，和这样的人做生意很舒服。

    丁静到底是大世家出身，不会是压不住自己脾气的人，而是过来凉城谈的生意，都很简洁也很快，凉城那个叫富贵的人，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哪怕是没有凌云搭线嘱咐，也不会差多少的。

    再则凌云信中提到的那个方巢，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在凉城的布局等等，丁静很难想到如果这几个人真的有一天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是真的要天下为之侧目，搅弄风云的存在。

    余生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他是刚刚休息，就被人给拉了过来，“见过太子殿下，卢尚书。”

    余生看向丁静和林鑫，林鑫笑着道：“这位就是余生兄吧？”

    “正是在下。”余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真正推动这次合作的人是凌云，但是现在也不大适合他们出来。

    “翎城丁家丁静。”

    “翎城林家林鑫。”

    “原来是你们，凌云游历时候写信的时候提到过你们，是在翎城欠了不少钱，让我没事赚点钱，要不然他可得被追债了。”余生半开玩笑的道。

    林鑫笑道：“我们这不就过来要债了吗？”

    可惜户部尚书卢应全会错了意，以为凌云真的欠了他们好多钱，刚才丁静和林鑫建造渡口需要的钱财，听得他头冒冷汗，“就是因为凌云，你们才故意为难我们？！”

    余生张了张嘴，丁静神色一冷，以凌云之才，不在赵宋也无所谓，他去任何地方，都能够走得很高，“是又如何？”

    余生捂着额头，林鑫嘴角微微扬起，看他们年轻就觉得好欺负，这做生意是利字当头，他纯粹就是看在丁静的面子上过来的，他和凌云的交情又不深，有钱赚当然是好事，没有钱赚就当自己出来散散心了。

    “卢大人，方才我的是玩笑话”

    “丁姐已经了，”卢应全冷道，“回头本官便禀告陛下，惩治凌云！”

    太子无动于衷，余生温和的道：“此事卢大人稍后再，毕竟来也是自家事情，”他清了清嗓子，“路上我便考虑过双方互通有无之事，诸位也知道我与凌云是好友，他游历九州天下，倒是给我过一些别州渡口之事。”

    “两位若是不嫌余某唠叨，便听在下细？”

    “余生兄请讲。”林鑫微笑着道，和聪明人话，那才有意思。

    余生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要是交给他和赵玉一起做的话，大家也就是一起吃饭唠唠家常，本来这些收益还是出力什么的，凌云早就谈好了，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只是现在弄得这样，真有可能得不偿失。

    “渡口品质也分三六九等，繁华渡口，品质上好，一次性能够停渡飞舟三十，陆地码头，分陆路和水路，运输工具多样便不细，但以纯收益为计量，一次性的收入在一万灵元和五千金精之间不等。”

    “而中品渡口，是以水运为主，渡船在十五到二十**之间，飞舟有七到十艘，总共的艺以金精计算，应当在一万金精到两万金精之间。”

    “次等渡口，便是咱们寻常的陆路，这些收入卢大人往修士宗门多想想，也不差的。”

    “而凉城与清泉郡未来的发展，比我之前所的只高不低，尤其是凉城，咱们要是只取一成利益，也可以让赵宋经济立于南冶之最。”

    “我不知道之前诸位如何谈论这些收益的，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凉城与清泉郡的未来，想必以两位的眼界，不难看出来吧？”

    余生对林鑫和丁静道，两人点了点头。

    “我们只是单纯出一个地皮，免费供给你们建造渡口，许以五十年的使用权，我们从中抽取四成收益，百年之内，总计五成，此后交还使用权，你们仍旧可得三成收益，并且不计任何费用，这一部分，算是还人情。”

    “而在十年之后，对于你们所出的人力，物力，已经带来的商，再以百年之约的半成，以年份回报，你们觉得我的提议如何？”余生道。

    太子赵亦淡漠的道：“余大人的提议，是完全将我赵宋利益，拱让人啊。”

    余生看向林鑫和丁静，眼神无奈，猪队友，带不动。

    “臣只是建议，合作一事殿下决定。”余生淡淡的道。

    赵亦看向丁静，眼中不乏占有之意，但是没有那么明显，他温和的道：“今日本是为两位接风洗尘，合作一事，虽父皇交由本宫与两位详谈，但真正做决定的还是父皇，所以两位不如在京城游览一番，明日咱们在详谈？”

    林鑫打了个哈哈，“也好，反正我也想到处走走。”

    余生心底腹诽，老子回家屁股还没有坐热，你就喊老子过来，两句又来明天，活该你被凌云坑死！

    “那本宫差人送两位”

    “不用了。”丁静淡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