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然这个安排可谓是一石二鸟，看如风为难的模样，她终于还是憋不住笑把已经走到门口的如风又叫了回来：“怎么，还有事吗？”

    如风被苏子然这么一问，恍惚间又想起一个细节来：

    “还有一事，属下也觉得很奇怪，媚姨娘被安排在别院里住除了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在侧之外，再没有旁的人陪着了，那她为何要梳洗打扮得那样精致动人呢？”

    “你是”苏子然没有多想，只是凭本能推测，“媚姨娘可能早就知道苏倾柔和苏景川会去看望她，这倒也正常，他们母女连心，彼此之间通气也是有的。”

    如风摇了摇头，努力回忆自己在别院里看到的情形：

    “可是媚姨娘看到她那一双儿女的时候脸上的震惊一点也不假，我总觉得她好像是有什么人也瞒着苏倾柔他们了。”

    前世媚姨娘并没有过被送到别院里的经历，所以苏子然也没有什么经验和记忆，却猛然间想起自己做皇后时的一段经历。

    当时苏子然也是在御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打扮鲜亮的宫女，虽穿着的是最普通的宫装，可那丫头从头发丝到脚都有别出心裁心思，比如在袖口绣一多梅花啊，又或者摘一支海棠插在鬓发上了，倒是十分别致好看。

    只是那宫女常年在御花园里修剪花枝，并没有什么会得见慕凌轩的天颜，苏子然正暗自思忖她这般精心打扮的动，就瞥见了那宫女在角落的亭子里私会一个侍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是皇宫之中，无论有没有被召幸，宫女从规矩上来都是皇帝的女人，因而在这皇宫里宫女和侍卫私通是大罪。

    前世苏子然见他们两心相悦，大发慈悲地没有处置他们二人，这件事却给了今生的她一点思路。

    一个见不到自己的夫君的女人，若是还欢天喜地地打扮自己的话，多半是在外头有了男人。

    “你在别院的时候，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苏子然忙不迭地问如风，“比如，男人生活过的痕迹？”

    如风摇了摇头，毕竟那别院里还是有不少相府的下人在的，媚姨娘总不能真的明目张胆地想个男人在身边，“不过，属下倒是看到院子里晾晒了不少床幔被褥之类的东西”

    “有这些，就够了。”苏子然眼睛亮了亮，突然就有了主意。

    除了如风之外，当日苏子然从黑市里买了两个黑衣人，一个名李武一个名李广，素日里全听如风的调配轮班保护苏子然，此刻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苏子然吩咐了李武李广去别院里看守着媚姨娘，又叫如风去见识了苏倾柔，才算稍稍放下心来。

    眼看着苏子然的及笄礼就要到了，苏振明虽然与苏子然父女缘浅，但少不得也要碍于皇家和凤家的颜面而为苏子然大操大办一番的。

    相府上下忙忙碌碌了数日，连苏子然都被拉扯着来来回回看了好些的衣裳和首饰，只有同样即将及笄的苏倾柔仿佛一个透明人一般被忽略了。

    苏倾柔眼看着苏子然被众人捧在里却毫无办法，心生嫉妒之余更是咬着牙想要争一口气。

    便时常明里暗里往大皇子的府邸去，白日里就大张旗鼓的叫府上的人都看见，若是夜里私会便悄悄地从后门出去。

    苏老夫人和苏振明见她去得这样频繁也不曾被慕凌轩拒绝，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二人是郎情妾意，两心相悦，虽然觉得苏倾柔一个闺阁女子屡次主动有些不太成体统，却也没多什么。

    那慕凌轩因着重伤未愈，时常养在府里，就算是不想见苏倾柔也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强装与她亲近，心里却在一步一步地谋划着。

    今日是苏倾柔第四次来到王府，前面三次上门，慕凌轩虽然都温柔细致地接待了她，但苏倾柔隐隐总觉慕凌轩的兴致不高，似乎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时常唉声叹气也就罢了，桌上的奏折也横七竖八地乱发着，着实引人遐想。

    今日也照例是由身着绿衣的婢女夏荷引苏倾柔入府，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王府的九曲回廊，苏倾柔终于忍不住打听道：

    “夏荷姑娘，你在殿下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应该也算是她的知心人吧，你能不能告诉我，殿下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啊？”

    苏子然一边，一边顺从自己腕上撸下来一个翡翠的镯子套到那夏荷的上。

    夏荷低下头鄙夷地瞥了一眼那翡翠，成色并不算上乘，虽也算是难得了，但王府里这种东西一抓一大把，便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又把镯子还给了苏倾柔：

    “二姐是我们家殿下的座上宾，原是不必待奴婢这样客气的，殿下这些日子确实是心绪不宁，毕竟他因伤许久不能理政，许多事情力不从心也是情理之中，旁的事奴婢就再也不知道了。”

    夏荷得虽然隐晦，苏倾柔却也能听得出来慕凌轩的处境并不乐观。

    她既然一心想攀上慕凌轩这条高枝，自然是希望慕凌轩能一路青云直上带着自己和家里人鸡犬升天的，她也不是没有做过当国母的美梦。

    “多谢你，我知道了，我一定想办法为殿下分忧。”

    一路胡思乱想着，二人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

    夏荷率先走进书房里，对慕凌轩汇报道：

    “殿下，苏家二姐到了，奴婢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把该的都了。”

    “嗯，下去吧。”慕凌轩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下去吧，按原计划进行。”

    夏荷会意，走到门外：“二姐，殿下正在处理公务，您稍等片刻。”

    苏倾柔乖巧地点头，等那夏荷走远了便不由自主地凑到门板上听墙根，还没听出什么来，就陡然间听到一个茶杯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害得本王白白地跟着你们受屈。”慕凌轩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