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之，我真的，真的差一点就对你动心了。”

    此时的玉绝尘站在那血红色带着金黄流苏的轿子前，突然苦笑道。

    再多的废话她也不想再了，只是觉得，有些痛苦，或许出来，对方也不会好受。

    既然是沈慕之先做的，那也不怪她不客气了。

    哦，对了，忘了，沈慕之就是王子。

    只是之前碍于身份，玉绝尘从来没有那么叫过罢了。

    但是现在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

    不仁不义的人，就该被暴露在大众的视线面前。

    但是话回来，其实玉绝尘的也是实话。

    虽然现在出来是给王子添堵，但是也是真的。

    她真的，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就动心了。

    沈慕之的温柔体贴，无理由的偏爱，都是让她感动的地方。

    就算不能全身心的投入感情，但是玉绝尘也是心动的。

    可是呢，现在是沈慕之自己，全然毁掉了自己的一往情深。

    类似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沈慕之就做了这样的蠢事。

    但是沈慕之在今天之前真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知道玉绝尘有这样的感情。

    如果知道，也许真的不会放了。

    哪怕用山河献祭，江山为赌。

    这句话是玉绝尘站在轿子前上轿子那瞬间出来的，所以没有给王子什么反驳的话的会。

    这就是玉绝尘本身想要的效果。

    有些话，如果得到回应，那就不是正常的话了。

    玉绝尘本身就是这个打算，她要让王子觉得痛不欲生。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这么强的报复心理。

    也是，被伤害了那么多次的人，是不可能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温柔的。

    温柔是会被消磨干净的。

    女子尤其是这样，她们活着不是为了被伤害的。

    做人还是要知道反击。

    玉绝尘现在是真的明白这一点了。

    坐了轿子的她，脸上的神情很淡漠，这大概是人被逼到份上了，所以她全部的耐心和感情都已经丧失了。

    现在的她，就是行尸走肉。

    这就是绝望的人吗？

    此时的梅落是跟玉绝尘一起坐着的，同行的还有翠。

    因为实在舍不得这么好的主子，所以翠也跟着来了。

    她们并不知道外面的沈慕之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们也不在乎。

    尤其是梅落，真的对这个王子失去了当初的期待。

    当初的王子，真的对玉绝尘很好很好，而且看上去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是如今呢？

    梅落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看人都看错，梅落其实很佩服自己。

    “主子，您别难过，没关系，就算是回去，咱们照旧还是有地位的，不会被欺负的。”

    梅落看着玉绝尘的样子，大概是实在不忍心，所以出言安慰。

    梅落是很理解玉绝尘此时此刻的心情的。

    被人那般抛来抛去，肯定是不好受的。

    她真的为自己的主子感到非常的不值得，但是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鬟，自己没有任何的地位去帮助自己的主子。

    自己的主子不管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都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自己不配去什么。

    或者，做不了什么。

    这才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嗯。”

    玉绝尘听了梅落的话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把自己的头斜斜靠在轿子的边上，眼睛闭着，看上去很累。

    大概是因为昨夜一夜未眠吧，玉绝尘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那种空空如也的感觉并不十分好。

    所以，她好像没什么力气去面对别人的责问。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离了。

    这就是失去理智吧。

    只是玉绝尘知道自己更没用，因为她完全没有一点失智应该有的样子。

    她更像是失去水的鱼，明明应该挣扎的，但是却直接走到了垂死的边缘。

    她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但是往往当一个人走在崩溃的路上的时候，是没有多少情绪可以表现出来的。

    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白色。

    那是死亡的颜色，空洞无物，让人胆寒。

    玉绝尘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不想去面对了。

    她现在很想要变成一只乌龟，把自己蜷缩在壳子里，一动不动。

    乌龟多好啊，缩着头，永远都不需要去管别的事情。

    那种与世无争，才是玉绝尘喜欢的状态。

    只可惜啊，可惜，玉绝尘永远都变不成乌龟。

    她不想要勇敢下去了，她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懦弱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

    玉绝尘不想要再继续纠缠了。

    好像已经全都是死局了。

    这太累了。

    玉绝尘好难过好难过，但是好像没有人理解自己的难过。

    人的一辈子那么长，玉绝尘不想要继续下去了。

    “主子，奴婢都没去过你们那里呢，等到了的话，主子能不能带着奴婢去看看？”

    翠这个时候也开始话了，她的声音微微上调，努力开心的那种情绪都写在了音调上。

    她也在想方设法让玉绝尘开心起来。

    可是玉绝尘知道，自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所以不管她们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其实玉绝尘很心疼自己底下的丫鬟，跟着自己，好像一直都在颠簸，还时不时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她们好像还真的乐此不疲非要待在自己身边。

    这个事情的原因是什么，玉绝尘一直都不知道。

    她对自己的温柔其实从来都是没有什么认知的。

    她觉得自己很差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好像总是喜欢跟着自己。

    可能也是因为有些事情做多了，经历多了，关注点就不会放在自己身上了。

    玉绝尘不知道，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未来应该怎么办。

    是啊，都已经连续几次被这么对待了，自己未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到底应该做什么？

    其实玉绝尘，真的不知道。

    她的绝望已经发酵了，她没办法面对很多事情。

    或者，没办法再去生活了。

    绝望是能吞噬很多东西的，包括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