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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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直觉是个极为灵敏的东西, 不知为什么, 从魏安荣看着孟秋成的眼神中, 锦汐察觉出一丝异样,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魏安荣端坐道,“褚将军要杀锦汐, 准确来,是有人要褚将军对锦汐下手。本宫也尚未查到, 褚将军背后的人。”

    孟秋成顿感疑惑, “褚将军贵为国丈, 是什么人胆敢指使他?”

    魏安荣轻轻摇头,“除非褚将军有什么把柄握在指使他的人手中, 否则一个堂堂国丈, 你觉得还能有什么人能够指使得了他呢?”

    孟秋成赞同点头,“公主的不错,眼下这人是关键。而且他为何要杀锦汐, 也是个疑问。锦汐入宫,并未招惹什么人, 会是谁呢?”

    “不管是什么人, 钟秀宫那边都不能待了。本宫会向皇上请旨, 要一个宫女,不是难事。但这样一来,便是公然与皇后撕了脸面。我们的形势就越发被动。还有方进忠的事情,你或许也未必能够查的顺畅。”

    “公主放心,臣一定会加倍心谨慎, 不会让贼人有机可乘。”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对答如流,心思缜密的如同一人。这番默契令锦汐无端端倍感失落,原来公主和孟秋成一样,都是精于谋略的女子。

    她们早就想好了危险来临之际的应对之法,所以面对危险,可以临危不乱,甚至还能够反败为胜,占据主导地位。

    如此看来,这二人,倒是越发相配。

    锦汐悄悄量着魏安荣,她能够明显察觉到魏安荣字字句句的清晰冷静,可那看着孟秋成的眼神中明明包含深情。再看孟秋成,眼中坦然,到并无其他心思。

    锦汐还是很是失落,她失落的是,那个与她侃侃而谈,出谋划策的人不是自己。她失落的是,如此平平无奇的自己,似乎真的配不上这样一个奇女子。

    良久,孟秋成与魏安荣商讨之后,终是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锦汐全程听着,未插一句。

    直到三更天,孟秋成便要回府。魏安荣也去休息,特意为二人腾出空间。

    等到四下无人,孟秋成才肆无忌惮的拉住锦汐的手,心头松了一口气,“你留在这里,我也算放心了。”

    锦汐挑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究竟是有多不让你放心?”

    孟秋成见锦汐面露不悦,急忙将她揽入怀中,“自然是不放心,心心念念都是你,时时刻刻担心你。担心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你看,我都瘦了。”

    环住面前身无几两肉的人,分明的骨骼的确又突出了些。蓦地两手在她腰间,狠狠一掐。“花言巧语,骗骗那些姑娘尚可。”

    孟秋成笑了笑,“公主对你倒是照顾,这一次也亏得公主相助。日后,若有机会,定是要好好报答公主的恩德。”

    锦汐的脸色一僵,低头思索,也没有回应孟秋成的话。

    “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和公主该是一类人。”

    孟秋成盯着锦汐,细细量道,“什么时候开始,美人儿也本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法则了?且你擅自将我归类出去,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锦汐心中堵的厉害,半响也不话。

    过许久才抬头看向孟秋成的眸子,“以前我总是觉得女子能够嫁给一个心仪男子,携手白头,便是幸福之事。可我并不知道,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会让我变得自己都不像自己。

    妒忌,怀疑,甚至觉得自己处处比不上别人。

    孟秋成,你让我感到害怕,又让我想为你奋不顾身。你到底是什么人?”

    难得听到锦汐这样的话,孟秋成心中开心,还有些心疼。本是想与她在一起,让她高兴,不想,却让她这般不知所措。

    孟秋成深吸一口气,她从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除了面对她的时候。

    第一眼见到便认出了她,而当年,本是那个人儿给她满是仇恨的心带来了一丝温暖。从此那颗心里,时刻就记住了。

    金钱可以买到世上任何东西,唯独买不到感情。这感情也是人难以控制的东西,所以很多时候,她并非刻意,不过是随心喜欢罢了。

    所以,明知她也是女子,喜欢了,便是喜欢了。

    孟秋成紧紧抱住锦汐,在她额上心翼翼的印下一吻,仿佛稍重一些,眼前人就要消失一般。

    “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我过,一旦你心里认定的事,你就会坚持到底。所以,你现在认定是我了吗?”

    锦汐在她怀中点了点头,“认定了,也认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你是孟秋成,我便都认了。”

    孟秋成嘴角勾起浅笑,“如果我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锦汐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人人得而诛之。那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中,不如我亲手杀了你,给天下人赔罪。然后,我便虽你一起,来生相约。”

    “呵,这辈子还不够,连我下辈子也不放过了?”

    锦汐觉出她话中调侃,气恼的一拳在她胸口。孟秋成吃痛出声,“嘶,这里之前就被你一掌的不轻了,你怎得还呢?”

    “真的痛?”锦汐有些疑惑,之前也未曾用全力,该不会这般痛才是。

    孟秋成一手捂着胸口,拼命点头,“痛痛痛,真的痛。”

    锦汐也有些紧张,“我看看。”

    待她要伸手去拉孟秋成的衣物,唇瓣已经被人一下含住。温柔的触感,让人头晕目眩。她方知又上了这人的当,可挣扎了片刻却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孟秋成唇上的温度,一点点将整个心都放松下来。

    此刻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有的是彼此相爱的人,对彼此最坦诚的信任。

    清风拂过,羞涩的吹起二人的发丝,呢喃轻语终抵不过情深绵延的爱意。不必清楚,不必明白,因为,都懂。

    孟秋成依依不舍的松开锦汐,将额头抵在她额上,“我做的事情,生死全凭天意。朝中有一只无形黑手,已经再向我伸来。”

    锦汐猛然抬头,“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可以丢下我。”

    “那是自然,我可没有别人那些好心肠,放你自由快活,留我一人饱受相思之苦,最后孤独赴死。我要与你的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以受人胁迫,不可以妥协,不可以认命。

    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也是你的。不能同生,但求同死。能做到吗?”

    锦汐含笑点头,“正和我意。”罢,又略有担忧的看着孟秋成,“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没什么,今日不这些了。你且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等等。”锦汐拉住孟秋成,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这个你拿着,慧恩大师,是我从佩戴在身上的。”

    孟秋成接过那锦汐手中的一块龙凤玉佩,玉泽温润,绝对是珍品之物。“怎么?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啊?”

    锦汐脸色微红,“就算是吧!让你睹物思人,免得你见不到的时候,太过想念。又茶饭不思,瘦了一圈,还要赖上我。”

    “既然美人儿都这样了,那我就收下了。”她将玉佩收好又盯着锦汐手中的另一样东西,“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那位褚将军的东西。他今日来,我便有所怀疑。离开钟秀宫之时,他将此物交给了钟秀宫的一个太监。我趁那太监不注意,偷来的。”

    孟秋成仔细看了看那东西,“这上面刻的好像是北姜的文字,我需要回去让周师爷看一看,他熟通北姜文,定能识得。倒是褚西有这东西,或许……”

    她沉吟一会儿,没有继续下去,只飞快在锦汐侧脸上亲了一口,“有劳美人了。”

    罢,面上带着明朗笑意,离开了庆和殿。

    一路快步到了宫门外,那里有事先安排好的出宫的马车。

    守门的侍卫拦着马车问道,“什么人?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同坐在马车上的另一个太监急忙道,“奴才是御膳房的园子,出宫采买,五更天必须回来,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守门的侍卫点点头,正准备放行,又看到太监身边的孟秋成,“这个是谁?怎么这么面生啊?”

    “哦,这个是刚刚从污衣局调配过来的福顺,今日第一次跟车,奴才带他熟悉熟悉御膳房的各项工作,免得日后什么都不会。”

    那侍卫面露疑虑,身后的另外一个侍卫催促道,“这是御膳房的园子,负责采买的。不必这般心翼翼的,万一耽搁了采买,御膳房那些人再反咬一口,皇上责备起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行了,别愣着了,园公公,您快去快回吧!”

    那太监点头应了声是,抽了一鞭子,马儿鸣叫一声,跑起来。

    魏安荣躺在床上,一夜心绪不宁,许久没有睡着。最后索性坐起身,看着窗外的月亮,想着那人应该是出了宫了。

    她苦笑一声,心头的那些情绪,又有几人能懂呢?

    作者有话要:  今天是不是只有单身狗在码字,只有单身狗在看文呢?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一句,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