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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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半信半疑的转过身去, 卫婴这才呲牙咧嘴的猛的揉起手心, 心里叫苦不迭。也不知今日公仪夫子是怎么了, 下手真够黑的,这次是真的疼坏他了。

    ……

    这日放堂后,刘宗与刘嫣边走边续了些话。与她起一个人来。

    刘嫣一听是孙良, 不禁再次想起当日发生的事。

    刘宗, 他父亲贪赃枉法,强取豪夺, 坏事做尽, 现已被革职查办, 一家子都被关了起来。听此案是经公仪弘之手查办的, 怕是翻不了身了。

    刘嫣当下一怔。又听刘宗,以前在高阳时, 关于孙良的事有对公仪弘起过, 心中不由一惊。

    若刘宗对公仪弘起过孙良伤过自己一事,眼下孙良一家被查办,不知是公仪弘为此事上了心,还是巧合。但不管怎样,心里还是感到宽慰和舒坦的。她嘴上道:“是他们罪有应得。”

    刘宗认同的点点头:“确实活该!这家人丑事做尽, 如今总算得到了报应。我心里真是痛快!还有, 这公仪……”话到这儿一顿, 抬眼见公仪弘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刘嫣,改口道:“这公仪夫子总算做了件好事,出了我心头这口恶气。”

    “那……现在阿哥觉得公仪夫子人如何?”

    趁此机会, 刘嫣试探的问出口道。她想听听刘宗的看法。因为近来她发现,公仪弘这个人在长安的口碑非常好,每次与别人问起他来,无论府里的下人还是院里的学生们,无不他才华横溢,性情温和,为官正直。还有就是,大家貌似对他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充满了羡慕嫉妒。

    好吧,他长相俊美身材颀长她承认。但是,这不是关键啊。难道嫁一个人只看脸吗?

    刘宗听完她的话起初一愣,看了一眼前面,猜这个距离他听不见,转过身低声道:“不瞒你,这些天我观摩着他,他脾性确实不错,品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我早就与你过,之前在他身上发生的那两起事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阿哥开始还担心你住他那里难免日久生情,现在我再嘱咐你一遍,切记要与他保持距离,不要动感情。否则一旦答应了这门亲事,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阿哥如何活?母亲地下有知,我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了。”

    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刘嫣也没话,慢慢向前走去。刘宗在一边跟着,忍不住又补充了几句,直到离公仪弘近了才闭上了嘴。

    公仪弘每次都是在门口等她出来,见人来了,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起来时,刘嫣直接问了他彻查孙良一家的事,公仪弘不否认是为了她才去查的。

    刘嫣知道,贪赃受贿恶贯满盈的何止涿郡太守一人,浑水摸鱼的大有人在,只是看上面有没有人去查罢了。这次孙良一家也是倒霉,碰上了要为她出头的公仪弘,但凡有点辫儿,被扣上何等罪名就不是他们能了算的了。

    刘嫣从未想过,当日刘宗的无心和不计后果一,竟让他将此事放在了心里,并替自己出了这口气。忽然觉得,有时候他其实也蛮暖心的。至少对她还是不错的。

    方才刘宗的那些,她很理解。只是,如果仅仅是那两起事件的原因让她回避自己的感情的话,她是做不到的。她不信鬼神不信邪,只信自己。

    她要用心去看,直到确定两个人合不合适为止。

    想到这些天来他在课堂上总让自己回答那些羞羞的问题,也不知道避讳,她轻咳了一声,道:“以后上课,夫子别再那样了。容易惹人闲话。”

    公仪弘似懂非懂的问了一句:“哪样?”

    她面色微赧,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听懂。咬了咬下唇,勉强道:“那些抒发男女间感情的诗辞,别人也可以回答,不要总点我的名字。”

    话到最后,微微垂下头去,声音也变了。

    公仪弘轻然一笑:“我喜欢听你讲。因为你讲的时候,会脸红。”刘嫣闻言呼吸一滞,两眼睁得大大的。她有吗?有吗?心慌之时,却听他继续道:“就跟你现在一样。”

    刘嫣……

    托某人的福,她脸烧的更加厉害了……

    公仪弘忍着脸上的笑意,看着她两只手紧张的搅着衣角,满脸憋的通红,也不敢看他的样子。莫名觉得,她还蛮可爱的?

    而刘嫣也开始发现了自己容易脸红心跳的弱点,以前几乎没有遇到过这种令她怦然心动的人,现在自从碰上了公仪弘以后,她不知中了什么魔怔,被他几句话就能弄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难道对一个人动心就会变这样吗?她突然有点头大。

    就在两人的马车渐行渐远时,后面的蔡世文已经站在门口观望了许久。此时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给明久听,道:“这娘子可真有本事,竟攀上了公仪季这尊大佛。真是不好办了。”

    明久知道自家主子是个花花肠子,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突然有些不忍刘嫣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被他糟蹋,狗腿的笑着劝道:“人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少主子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他嗤声一笑,扭头看着他,沉声道:“强扭的瓜是不甜,但能解渴。”

    明久一怔,见他眸底贪欲毕现,顿感不妙。

    这夜,公仪弘用过晚饭,一个家仆急急送来一封信,是二皇子的。

    刘齐找他无非政治之事。他开看过后,顿了顿,面色无波的将信丢进了火炉。次日一早,去了老地方与他见面。

    这次刘齐是为邓采蓉被许配给太子一事而来,主要想听听他的看法。看他有没有心思阻止。

    即便谁也没有明明白白将里面这层关系出来,但两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此事的利弊。

    太子本身就与蔡丞相交好,眼下太子又与邓家联姻,便同于三家拧成一股势力。太子无疑如虎添翼,地位更加巩固。日后想要扳倒他,更加不易。

    再有,邓植是公仪弘的恩师,有这层关系在,倘若日后他想夺这个位置不惜连带到邓家的话,怕是公仪弘夹在中间要为难了。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确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但刘齐有信心有一天终会服他。

    然而,这次公仪弘给他的答案简介明确。只是陛下指婚,自有陛下的用意,他不会多加干涉此事。

    刘齐已经猜到这会这么,但听他出来仍是有些失望。

    刘齐的背后也不乏支持拥戴者,但那些人能劝的早就与刘端劝过了,结果并不尽人意。就差他亲自去恳求刘端收回成命了。可是那样做的话,无疑增添刘端对他的猜疑,猜疑他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虽然他的确是图谋不轨,但历朝历代那么多位皇子,谁又敢自己丝毫也不觊觎那个位置?

    再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想被人踩在脚下随意践踏,那就要拼命的往上爬,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

    公仪弘与刘齐聊了不多时便告辞了。彼时家仆见他神色凝重的回来,愣了一下,上前禀报道:“大人,方才尊翁来过。”

    他一顿,沉声问道:“他可有找我做什么?”

    家仆道:“尊翁您回来了让我告诉您一声,问您何时有空,他想与府上的那位女公子见上一面。”

    公仪弘一听,本想直接“没什么好见的”,让他随便发一下公仪修就完了。但转念一想,最后道:“今夜酉时三刻吧。”

    ……

    黄昏一过,黑幕便渐渐压了下来。刘嫣用过晚饭后,侍女们已经准备好了汤浴,带上门等候在外。

    她洗澡通常都很勤快,以前在那个世界时,家里有条件,每天用过晚饭都会先去舒舒服服的泡了牛奶浴或是红酒浴,完了看看书,上上网。现在虽然少了电子网络科技,但她发现,其实这样才活得更加真实纯粹,生活也更加充实。

    这个院子的耳房虽是用来酿酒,但这间主卧却是宽敞温馨,家具物什,无一不全。浴房与她住的寝室相连,中间以一扇屏风相隔。孙媪帮她脱去衣裳,扶她入了浴桶。

    自张媪一事发生后,这些天来一直都是孙媪在旁侍候。孙媪出身不高,自接触家务琐事,所以人很勤快,办事细心周到,也爱与她闲聊家常,比起张媪,倒是个热心肠,也无大的心眼。这点令刘嫣觉得暖心许多,自然多了一丝亲近之感。

    只是亲近归亲近,自上次得了教训后,刘嫣难免会保持应有的心理界限,多点防备。

    刘嫣靠在浴桶边上,热水没过她的胸口,水平面随着孙媪划水的动作波动荡漾开去,若有舌舔吻她胸前肌肤,让她感觉温热而又舒服。

    “女公子的肌肤可真好,头发又黑又亮,脸蛋也生的俊俏,婢侍候过那么多人,从未见过像女公子这般水灵的人。”

    孙媪一面为她洗着身子,一面笑吟吟的夸赞道。

    刘嫣拂着胸前柔长的秀发,只是笑笑。忽而听到外面有人话,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好像提到了公仪弘。之后听到敲门声,侍女禀报,公仪弘的父亲要见她,请她过去一趟。

    孙媪扬声应了一声,回过头来道:“尊翁鲜少来这边,今日一来就要见女公子,女公子需麻利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