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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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嫣应声, 突然想起主要来此的目的, 见这里不便, 于是拉他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声与他出自己的想法以及大胆的猜测。

    “不瞒阿哥,尚衣局前些日子新来了一位李奉御, 这李奉御刚来就似乎针对于我, 后来更是明目张胆的与我过不去。那天我被陷害,就是她故意将我关入狱牢的, 当时玲珑有为我求情, 还因此差点挨了板子。所以我怀疑玲珑的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李奉御?”

    刘嫣自是不知道刘宗认识李莺莺这个人的。刘宗听到这个人, 回忆的想了下, 道:“走水那天,我似是有听到这个人。”

    到这儿, 顿了顿, 又道:“她现在可在尚衣局?我过去会会她也无妨。有没有做亏心事,从一个人的眼神里面就能查询到有用的信息。”

    刘宗俨然也不知道这个“李奉御”就是李莺莺。若知道的话,不知作何感想。

    “她一直在告病假,基本不怎么入宫进奉,这会儿应该是在尚衣局。”

    “那好, 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 稍后就去找她。我且试试她便知。

    刘嫣回去没多久, 刘宗便借玲珑的案件带了两个衙役过来了。负责管事的听门卫来了刑部的人,且要见李奉御,于是忙将人引至前堂等候, 又差人去请李莺莺过来。

    ……

    来也是该着。

    那日李莺莺去追玲珑,本无心害她,想着带回来惩治下给些教训也就完了。却不料,玲珑见到她如同见了鬼一样,慌乱而逃时,不心扭到了脚。

    李莺莺下了车,在桥上将她堵了个正着,见她再也跑不动,心里踏实下来,于是挖苦了她几句,命她乖乖与自己回去。

    玲珑知道回去也少不得一顿毒,惊急之下,硬撑着一瘸一拐继续跑。

    这座木桥已经建了多年,许多地方早已腐蚀严重,加之前些天下了雪,栏杆受潮松动,她伸手扶的时候,其中一块不料从中断裂,脚裸本就因扭伤使不上力,失去重心,不幸整个人就从桥上失足跌了下去。

    桥下是骏河,冬季结了冰。从桥面到冰面,足有四五余米之高。

    她的身子重重砸在冰面上,冰面立时破开,人紧跟着就沉进了水里。原本摔了个七晕八素,下一刻受刺骨的冷水激醒,她立时挣扎着喊救命。

    李莺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不由大惊失色。正犹豫着救或不救时,玲珑已经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抓住旁边没有断裂的冰层。

    李莺莺一见,微微松出口气,见她被困在河里,因冰面滑,始终爬不上去,于是借机威胁问她还告不告状去了。

    玲珑在水里冻的浑身发抖,瑟瑟着即便自己不去,御史大人也早晚会知道的,以及不会放过她之类的话,劝她收手。

    李莺莺一听,一时间心思百转。

    想到自己定是难逃其咎,还有可能因为她接下来破坏自己辛苦好的整个计划。于是,见周围没人,一不做二不休,寻了一些石头向她周围的冰层砸去。一点生还的机会都不再给她。

    玲珑再也没了支撑,在水中扑腾了一阵,最后渐渐没了动静。

    李莺莺从来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这次是,之前失身给黄员亦是。

    在她眼里,宁可她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负她。

    ……

    彼时,李莺莺闲然坐于屋内,一名宫女正拿着锉刀心翼翼地帮她修着指甲。忽而听到下人敲门禀报,刑部有人来找,不由吓得浑身一哆嗦。经她这么一抖,手也不心划破了一道伤口,冒出一颗血珠。

    “奴婢该死!求奉御恕罪!”

    那宫女连忙伏下身去求饶道。

    因心里有鬼,李莺莺这几日本就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此时不能露出一点马脚,面无表情地道:“无事,你先退下去吧。”

    “是。”

    宫女出去后,她稳了稳心神,与禀报的人回复:“知道了,本官稍后过去。”

    李莺莺微微整理了一下妆容,见气色看不出什么问题,这才起身出门。来到前堂时,刚到门口,一见来的竟是刘宗,立时面如土色。

    来不及细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莺莺一心想着这个时候不能让他认出自己,于是转身便走。

    不过为时已晚。刘宗听到动静,下意识侧头看去。当下见了个背影。

    见人来了又急着走,起身叫住她道:“请问来人可是李奉御?”

    李莺莺装作听不见,脚下一刻不停,到后面几乎跑了起来。

    刘宗顿觉不对劲,让人赶紧抓住她。

    两个衙役查案行走多年,腿脚自是比李莺莺要快。很快,李莺莺被二人当场按住。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放开我!”

    因心虚害怕,李莺莺再也不顾形象的喝斥两人道。

    刘宗闻声心下一动,立时上前。见果真是李莺莺,惊色道:“莺莺?你怎么会在这儿?”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刘宗都不见黄员再去乐馆,每次主动拉他过去坐坐,黄员也是各种找理由推辞。刘宗想念李莺莺,于是自己抽了个空去找她,结果得知已经被人赎走了,当时心情可想而知。

    为此,刘宗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便刘嫣问起来,也难以言。现在突然再见面,不由惊讶不已。

    在这种关键时刻,李莺莺绝对不能被他揭发自己的身份,于是理直气壮的谎称道:“阁下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刘宗一愣。不料她会否认。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长青啊。”刘宗试着再问,转而又道,“你不记得我,那总该认识黄子胥吧。”

    听到黄员的名字,李莺莺眼神现出一丝慌乱,但仍是梗着脖子道:“阁下真的认错人了。我还有事,麻烦让你的人松开我。”

    刘宗半信半疑。

    她虽着一身官服,但相貌与李莺莺本人是一模一样的。他相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再,天底下,何况是长安城,怎么可能会有生的丝毫不差的人?

    刘宗心里奇怪不已。想了下,试着问她:“若真是我认错了人,那敢问姑娘芳名?在尚衣局里面又是做什么的?”

    其实,刘宗从她一身官服上已经看出了她的身份。只是多问一句,确定一下。

    李莺莺真是后悔当初没想到让那人修改官籍时,没有一同帮自己改掉这个名字,此时被他这么揪着一问,而且貌似这些还都是刑部的人,一时哑口无言。大脑飞快的想了一下,道:“不巧,本官是尚衣局的奉御,确实也叫李莺莺。只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李莺莺。”

    刘宗一双英眉一皱,觉得十分可疑,认为这件事绝对没有她的那么简单。盯着她的眼睛半晌,问:“你为何要与我撒谎?可是有什么苦衷?”

    李莺莺见多了喜欢自己的男人,早就知道刘宗也对她有意。此时咬了咬下唇,面露一副柔弱之色,坚持道:“我没有撒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你这样乱认,若被有心人听了去,要陷我于何地?”

    刘宗一听,心里有些微微乱了。想她固执不肯与自己相认,定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继而官位不保。可是,她又是凭借什么样的关系坐到这个位置的呢?

    按理,以她之前歌姬的身份地位,朝廷定不会重用于她才对,这期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还有,她为何要与刘嫣过不去?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困惑着刘宗,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但凡欺负他妹妹的人,他绝对不能姑息。即便是他心仪的人也一样。

    而且,刘宗现在觉得她确实有些变了,变得不像原来认识的那个温婉贤淑的她了。难道真是自己认错了人?

    “你们先松开她。”

    刘宗左右道。

    两人松了她。刘宗认为她有苦衷不方便对自己讲,但公事公办,不容私情,于是道:“你不肯,我下来也能去查。而我今日来,是为了玲珑一案。”

    刘宗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

    李莺莺闻声心下一跳,强作一副镇定。

    顿了顿,恰听他又直视着她道:“我们刑部调查后怀疑,玲珑是被她杀。”

    李莺莺闻此,终于忍不住脸皮轻轻一跳。抬手抚了抚方才被两个衙役弄乱的鬓角,故意蹙额,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哦?竟有此事?那你们还真要好好查查是谁了,不能让她枉死才是。”

    “自然,我们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凶手。”刘宗眉头紧皱道。

    不管如何,刘宗不希望真的是她。

    ……

    接下来,刘宗去见了刘嫣,当面将自己认识李莺莺一事告知给了她。

    之前公仪弘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去查她底细,刘嫣万万没想到原来刘宗竟会认识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时间,峰回路转,感到关于她身份一事终于有了眉目,找到了线索。

    “阿哥既是认识她,那一定知道她之前家住哪里,是做什么的了。”

    刘宗顿了顿,点头,有些难以启齿道:“我确实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