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冥界?
头顶上,那道破旧,且令人胆颤的牌匾上,竟然写着“冥界”而后是“地府”这惊人四字!
着实让我没有想到,那道光芒,竟然真的是通往阴间,不,如今来看,应当是通往冥界之门,来得更为恰当!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下,是真的死了!
阳间,再也回不去了。
阳间的亲人,再也见不到了。
连一句道别的会,都没有了。
直至这时,我开始有些羡慕,那些有亲属告别的人,是多么的美好!
来到世界上时,有最亲的人接待,离开时,有一大家子亲属相送。
这便是一辈子的尽头,足以。
可是
我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稀里糊涂的死了,又稀里糊涂的来到了冥界?
自懂事起,没掉过一滴泪的我,如今,却想狠狠的哭上一场。
可现在,连哭的地儿,都找不到了。
牌匾下,站着两个堪比三四米竹竿高的人,黑脸,长得不能再长的大腿,自此,我却只能分辨出,这是两个鬼,至于是男是女,就不是我所能看得见的了。
踏入冥界的门槛,我越来越怀疑,眼前这一幕,是前一阵在县城里开车经过的菜市场,而不是震慑众鬼的冥界。
这哪儿有冥界的样子?
吵吵嚷嚷,大脸对着脸,白脸对着血脸,不知道这些人吵嚷个什么劲儿。
于是乎,趁此会,我挤进了他们当中,恰好听到在讨论是怎么死的。
“摔死的?”
“溺死的?”
“跳楼死的?”
各种死法,应有尽有,听得我连连咋舌。
传闻鬼魂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可眼前这一幕,要恐怖,倒不如站在一堆儿热热闹闹摆摆家常来得准确。
成百上千的鬼魂聚集在一处空旷的场地,好似压根儿没想过,已经是个死人。
“安静!”
不知从何地,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然,却足以让自己的灵魂深处,感到一丝威严!
“啊!”
一声,
两声,
直至上百上千声!
身边还在谈笑风生的部分鬼魂,却在同一时间,呜啦啦的大喊大叫起来
。
叫得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眼前的这一幕,打破了我对冥界的印象。
原来,
这里并非县城中热闹的菜市场。
我哽咽了一口唾沫,甚至怀疑那些鬼魂,是发了什么神经,毫无征兆的撕心裂肺的喊叫。
喊叫未停,我看见在那鬼魂的最前方,站着十七个人,不对,在如此场合之下,唯有鬼,才能够站在此地。
我数了数,那十七个鬼,竟然有十六个中拿着各式各样的皮鞭!
但,未待我继续往下想,只见那戴着高帽的鬼,伸一挥,那成百上千喊叫的鬼魂,犹如被定了身,而后不再有任何举动。
又过了片刻,其中持皮鞭的一鬼大喝一声:“走!”
话落,还不忘扬一挥,皮鞭落地!
“啪!”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不比在人间时雷电的声音,甚至更为响亮!
那皮鞭落地的声音,震得我心头直发怵,不禁想象若是那玩意儿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个什么样的惨状!
“很好。”
那鬼又言语一声,听他道:“非正常死亡,站出来。”
语气,尤为的冰冷,好似在其自言自语,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待他话落之后,又是成百上千的鬼魂有了动静。
他们低着头,心翼翼向一旁跨了一步,我悄悄瞄了其中一鬼,见其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任由我怎么打量,实在难以看清,他们的伤口在何处。
片刻之后,又上前来持皮鞭的一鬼,好在,他并没有扬挥皮鞭,只是简简单单了句:“跟我走。”
跟他走,至于走向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从那些鬼的神情上,也看得出来,他们也不知道将要去向何方。
待他们走得很远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好似,自己也算是一个非正常死亡的鬼。
莫名其妙就死了,算不算非正常死亡?
可惜,待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找不到他们的影子,无奈,只得站在原地,任由安排。
又过了好一阵,有怨念,正常死亡的,一个个都离开了。
唯独我,还站在原地,寸步不移。
也许,我该庆幸,停留在原地,是庆幸的。
因为那鬼紧接着,又划分出了一道界限,被
称为“恶记”。
而额头上有恶记之人,被另一个鬼,所带走了。
我从那鬼的中,看到了他的皮鞭,仅仅这么一眼,便能感觉到,那根皮鞭,威力非同凡响。
至少,在我看来,先前那些鬼的皮鞭打在身上,顶多掉层皮,倘若由这根皮鞭抽在身上,纵然不死,怕也是在生死的边缘了。
最后,恶鬼、善鬼、被害死的鬼,统统被安排走了,待此时,留在此地的,却成了仅我一人。
我看向了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与此同时,他也看了过来。
我不禁心头一颤,打从灵魂深处里害怕。
这是有史以来,除了我爸之外,另一个陌生人,令自己感到深深的恐惧。
“你,跟我走。”
低着头,不敢再与他四目相对,毕竟,那么多分类都划分干净了,可唯独我还留在此地,担惊受怕之余,却闻他的声音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空旷场地中来回作响。
“我我吗?”
我心翼翼的指着自己的脸轻声询问一句,颇为不可思议。
好在,他转身就走,并没有再一次重复。
至少,在询问的时候,我见到他那眼神的方向,所指的就是自己。
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在得到这么一句话之后,终于安稳了,终于不再担惊受怕了。
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个非正常死亡的人,可先前,却并没有跟着“大部队”走,换做任何人,都会采取别样的行动。
可是,他仅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就走,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怔愣片刻,我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随其走进了牌匾为“判官”的宅院。
看似是宅院,在我看来,倒不如是鬼屋来得更为恰当。
会有这么一种感觉,得来源于头顶上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