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仿佛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死了一只虫子一般。

    虽然平日里对鸳鸯没少打骂，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人，多少有几分姐妹的感觉了。

    听到鸳鸯被人这般非人的对待，苏月顿时双目赤红，伸就要去抓沈秋楚的脸：“你个贱人！居然这么对待她！”

    还没碰到沈秋楚的发丝，苏月就被她旁边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反扣住。

    伸薅住苏月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沈秋楚神色阴狠道：“怎么，觉得我待你不好？我可是记得清楚，之前你对待苏酥那个贱人时，下比我可狠多了吧？”

    “落到这个地步，你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沈秋楚，你个贱人！不得好死！”

    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苏月更加疯狂地骂骂咧咧，结果就是被沈秋楚用布塞住了嘴。

    端坐在椅子上，沈秋楚眼底划过一抹阴冷：“苏月，你一个贵嫔，不分尊卑公然辱骂我正妃，这事要是让陛下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月眼里多了一丝恐惧，更加努力挣扎：“唔唔唔唔呜呜呜！”

    假意放在耳边，沈秋楚做出一副认真听的模样，道：“你什么？想让丫鬟去请苏酥那个贱人来给你主持公道？”

    这么落魄的场面，苏月自然是死也不愿意让苏酥看到，闻言便疯狂地摇头。

    沈秋楚视而不见，冲着杜鹃招招：“你主子让你去明月殿请救兵，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苏月一个劲儿的摇头，直接听沈秋楚的话去找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自己投靠了沈妃？

    杜鹃也不是傻子，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月道：“娘娘，您可是风光无限的苏家嫡女，怎能沦落至此？悦贵妃就算再生您的气，也不能罔顾人伦，视您这个亲姐姐的生死于不顾，奴婢就是磕头到死，也要求她来救您！”

    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杜鹃这才扭头向着明月殿跑去。

    跑出一段路后，杜鹃知道沈秋楚此举根本不是给苏月搬救兵，而是从中挑拨姐妹二人。

    所以干脆围着明月殿转了一圈，又找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打了个盹儿。

    之后，才冲着自己脸上啪啪抽了两巴掌，又把衣服和头发弄得凌乱，揉的眼睛通红，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慢悠悠地回了储秀宫。

    “娘娘奴婢无能，请娘娘责罚！”

    刚一进门，杜鹃就冲着苏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戚戚流泪。

    听到这话，苏月愣了好久。

    沈秋楚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嘲讽：“看来，你们姐妹二人的关系，还真是跨越生死啊。”

    边，她边暗中给了杜鹃一个赞赏的目光。

    得了赞许，杜鹃演的更卖力了，哭的极为凄惨，诉着在明月殿那里悲惨的“遭遇”，声泪俱下，仿佛真有此事一般。

    沈秋楚一把扯下苏月嘴里的布，伸就是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

    “苏月，醒醒吧，整个后宫，除了我，你已经没有能与之为伍的人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苏月猛然清醒，盯着明月殿的方向，眼中的怨恨更加浓郁。

    居高临下地看着像狗一样的苏月，沈秋楚内心的疯狂肆意生长：“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合不合作！”

    时至今日，苏月对苏酥的恨意已经暂时性地压过了对皇后位子的渴望。

    吐了一口血水，苏月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沈秋楚知道，她同意了。

    两人结盟之事，苏酥丝毫不知道，因为凤明川刚给了她一项任务——筹办宫宴。

    原因是水患平定，而且为了防止一级一级的官吏克扣银两，苏酥提议让凤明川成立了一种类似于慈善基金会之类的构，由他直接打理，将带头捐款的钱都真真切切地用到了百姓身上。

    得了救助的灾民很快有了新的安居之所，联合起来写了一张万民福送到宫里，向凤明川表示感谢。

    几米长的布上，歪歪扭扭无数个“福”字，但是凤明川看到后，龙心大悦，当即下令要办宫宴。

    这一次，苏酥也是借了凤明川的嘴，让沈秋楚协助。

    然而，有过前车之鉴的沈秋楚决议不插，称病不帮忙，只坐等着苏酥忙脚乱的出丑。

    一开始，苏酥也挺慌，毕竟是第一次办这种大型的宴会，不过好在粉丝之中不乏各种活动筹划人帮忙出主意。

    另外，她在宫里的名声还不错，各个宫也倒配合。

    最后再加上凤明川明里暗里的帮助，一切进展还比较顺利。

    其实，就算没有苏酥，宫宴的筹备也能进行下去，按她的话来，都是有“套路”的。

    每次宫宴，凤明川身边都会放两把椅子，一把是太后的，另一把则是给苏贵妃准备的。

    每次宫宴苏月都会仗着自己是贵妃各种作妖，如今一朝失势，又被罚禁足，倒也大快人心。

    只是苦了储秀宫里的丫鬟们，心再谨慎，生怕哪里不合适，又惹怒了这位主子。

    转眼间，便到了宫宴当天。

    这种规模的宫宴，一年都不会有几次，御膳房里自然是各种山珍海味不要钱的往上摆。

    宫宴上不仅有各宫的嫔妃，还有朝堂上的达官贵人及其女眷，因为宫宴的由头是万民福，苏酥还特意请来了几位福寿双全的百岁老人。

    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宫以后的女人，就像是关入了笼子的金丝雀，见不到外面的世界，更鲜少接触到家人。

    这么好的会，很多嫔妃能见到自己家人，自然是开开心心与家人们聊天叙旧去了。

    只有苏酥一人，在纷纷攘攘的氛围里，格格不入。

    不过，身为最得盛宠的悦贵妃，苏酥面前的桌子上自然是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瓜果和点心。

    若不是碍于各种礼节，苏酥早就扑过去开吃了。

    看着直咽口水的苏酥，观众们无力扶额。

    “主播，咱们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不能别这么盯着那点儿苹果梨看？”

    “不蒸馒头争口气，主播咱们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我觉得主播看点心的眼神，比看皇帝哥哥认真多了，哎，为皇帝哥哥默哀一秒。”

    “好丢脸啊，不忍直视”

    苏酥冲着光幕白了一眼，用袖子遮住嘴巴声嘀咕道：“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在现代吃香的喝辣的，知不知道我在这天天吃来吃去就那几样，嘴里都要淡出个鸟味来了！有时间在这里我没出息，还不如都给我几个打赏来的直接。”

    话落，屏幕上沉默了几秒，然后就是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打赏，看的苏酥别提多开心了。

    “主播，收起你的哈喇子！你男人来了！”

    第n+次望着点心发呆的时候，光幕忽然闪亮了一下，苏酥闻言余光一瞄，果然看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闪过。

    紧接着，就听到了李子捏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一时间所有的嫔妃都匆匆整理衣衫妆容，拿出自以为最美的笑容，齐声道：“臣妾（微臣/草民）参见陛下。”

    清了清嗓子，凤明川端坐在龙椅上沉声道：“都平身吧。”

    众人又齐声道：“谢陛下。”

    瞅着凤明川的眼色，李子忙上前两步，高声道:“普天同庆，万福宫宴，开——”

    话落，早早在一旁待命的乐师们便开始奏响各种丝竹之音。

    在这种公众场合，凤明川永远是冰山一座，坐在他身边，苏酥只觉得各种不自在。

    而且她又是新上任的贵妃，无数双好奇的眼睛都盯着她看。

    所以，纵然面前摆着各色美味，纵然肚子已经咕咕抗议，她也只能端庄坐着，面带微笑。

    只要能出现在皇帝面前，后宫的女人们便卯足了劲儿地表现自己。

    只要皇帝一个开心，升哪个嫔妃的位份，还不跟玩儿似的。

    苏酥也乐得卖她们个好，因此有人提出要表演助兴，她都给安排上了。

    于是，接下来便是嫔妃们一波又一波的表演。

    之前碍于苏月打压，嫔妃们都不敢出头，这次有了苏酥准许，她们都恨不得第一个冲上去展示才艺。

    精心打扮的妆容，纤细柔软的腰肢，婉转动听的歌喉，苏酥看了都觉得心旷神怡。

    一段段歌舞之后，随着凤明川面色的放松，气氛也渐渐变得其乐融融，没有了最开始的生硬。

    苏酥也时不时拈一块儿糕点塞嘴里充饥。

    边吃，苏酥也没忘了打量各个人，努力寻找能用的信息。

    后宫不是一日建成的，每三年都会有一次选秀，好多官家女儿被凤明川的身份与外貌吸引，时不时地偷瞄几眼，然后被人发现连忙羞得低下头。

    其中，也不乏有人嫉妒苏酥捷足先登，成为了距离后位最近的贵妃。

    友善的，怨恨的，妒忌的，冷漠的，各种眼神交织投射而来，只要对上了目光，苏酥一概微笑回应。

    比如沈家嫡女沈星晨，对于沈秋楚入宫的怨恨，变成了对苏酥的微弱友善。

    而作为“娘家”的苏北忠夫妇，也不过是礼貌性地同苏酥寒暄了两句话，随后苏夫人便拉着夫君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