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清醒
属于主公佩剑的专有铿锵剑鸣,是每一个影子最为熟悉的事物
影一动摇了,出现了挣扎,出现了影一自己的情感。
最后江心满加了一把火,将断剑插在了一边,一如既往地拥抱着影一,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动作,让影一嗜杀本性逐渐平静,早已忘却的以往,在此时不可遏制的一帧帧在眼前,在脑中回放。
等到被熟悉的内力包裹,等到思绪清醒后,江心满早就被影一悍勇的一击砸在了洞窟的石壁中,自然,也受了重伤。
嘴边溢出的血迹,是影一熟悉的味道,是血的味道。
消化完他发狂的这段时间后,从江心满温暖的怀抱中离开,跪在她面前无言的请罪。
甘愿臣服的样子,让巫尧心惊,那女子不是乌楼当家底下的人那么简单!难道遗孤?!
这一结论,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当家的遗孤,早就让一方势力斩杀了才对!尸体都在
不过又想到她背后现在站的紫华,本杂乱的线索,突然清晰起来。
死的是影子!和她一般大的影子!
影子本就复杂神秘,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能代替了这遗孤
而她,便被剩下的影子们一路护着,带到了那疯婆子身边,上了玲珑船坊,远离这里,换了身份活了下来。
当初乌楼当家一死,下各方势力便如同惊林之鸟,四处逃散,影子们是心头大患,被各方势力无尽追杀,没有一点消息,没有一丝苗头,证明影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幼童。
影子当真是隐藏一切的影子
巫尧此时动了杀心,乌楼的人还在,江心满看向巫尧,他若是想动,她和影一,一个也逃不了,老板娘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能抗衡整个巫蛊一脉,顶多打个平,最后不了了之
凄苦的笑容爬上江心满的脸,影一没有泪,哪里还有泪可流,早就在黑暗中流光了
眼中淌着的,是血,是苦。
哭着笑的江心满缓缓撑起身,刚刚用内力护着自己,除了震出了点血,本身没受多大的伤,将面前臣服的影子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虚弱的影一本就没了力气,被江心满这么一拉,只能顺势倒进对方的怀里。
所感受到的全是陌生的触感,可又是那么的安心,影一认出来了,心中的牵挂,那唯一的避风港,是他的祖宗,是他这世间,唯一的归宿。
“你终于回来了影一等你好久好久,真的好久好久”
无尽的思念,失而复得的喜悦,铺天盖地砸向影一,影一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遏制不住的哭泣。
他还有人等着他回家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苟活到了现在,一次次从鬼门关走过,不屈的意志让他活到了现在,为了能见到门内一直撑着脸等着他回去,回家的那个的人。
“大姐”
支离破碎的话从影一嘴里发出,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话,也因为成天的嘶吼,嗓子早已干哑。
只是不停的重复,才勉强发出了一句连贯的话。
江心满身前投下了一片阴影,知道是巫尧想来杀人,不过她现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对她而言,家人活着,没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了。
为何不好好享受这一会的满足,何必浪费心神在那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乌桓在江心满飞出去的那一刻,便上前,可是走着走着,忽然无法再前进一步,江心满出现异常的那一刻,眼中满是那个男人,他知道,对方在她心中的分量。
一时间,竟无法服自己再次上前,他忽然有种感觉,他在对方心里,可能什么都不是,可能只是救了她的恩人而已
根本比不上眼前那遍体鳞伤的丑陋男人,自卑的感觉从未在此刻如此的浓郁,厚重到要吞噬他全身一般
巫尧想要杀人的时候,他就像被抽空了所有一样,只能在旁边远远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一种内心受到巨大冲击带来的恍惚,而乌桓正处于这种恍惚中,像是做梦一般,像个过客,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你是乌楼的人,那人的孩子”
巫尧低沉的话,像是问着江心满,又像是自己的肯定。
引来了江心满的低笑:“那又如何?想杀杀就是了”
她不知道,他爹当年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什么样的错能引得江湖众方倾巢而出。
什么人都想要乌楼一脉的死死的越绝越好
可她偏不会死,相反,要活的好,活的精彩,让那些人想杀她却根本无法动!
若巫尧真的动,她不介意以伤换伤,又不是打不过,怕个锤子。
最终,巫尧还是收了,那人的后代,又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何必要为别的势力铲掉这股力量。
若是真的死在她上,他的傻徒弟,恐怕真的就要和他决裂了。
巫尧冷哼一声:“你和他身上还养着蛊,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擅闯我族,还欠下了天价医疗费,你觉得你能一死了之?死之前起码把这些还回来。”
罢,将影一又重新拖回洞窟深处,蛊还没放完,不能在他体内形成很好的平衡与牵制,早晚会出事情,江心满也不得不看着影一受那些罪。
而影一,清醒后,除了几声闷哼,基本再没有喊过一句,背对着江心满,将自己的表情藏在暗处。
可是这样,却让她更担心了没有了发泄的地方,忍着会很难受的
最后一蛊入体后,影一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几乎没了生气。
“可以带回去么?”
“随意发狂了我不管。”
巫尧允许了,江心满一个人把他抗在背上,慢慢离开。
“人都走了,看什么看?!还不收拾收拾这地方?!”
巫尧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又出来了,不蛊术,但这追人的段,简直比孩子过家家都不如!
乌桓今天尤其的听话,脚麻利的收拾着一切,心中一直在思考江心满与那男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巫尧叹声气,和一旁担忧的图塔对了眼神,没好气的讽刺:“叫你不早点下,人都要跑了还有那男人是她家的护卫,最后救了她的人,她能不关心?!你倒不如想着怎么学好蛊术,把那男人治好,不定,那姑娘还会投怀送抱”
最后,巫尧将一些药瓶给了乌桓,就把他轰出去了,转而叨叨图塔。
乌桓拿着中的药瓶,在江心满房门外,犹豫了很久,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他心七上八下的。
最后,还是路过的巫尧看不下去了,一脚就把他踹了进去。
守在影一身边昏昏欲睡的江心满,也因为这一动静睁开了眼,乌桓也很快应对了这一局面,将门关好后,为影一喂了药,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履行着一个大夫的职责。
最后,相顾无言,就这么在屋内坐了一整晚。
乌桓睁开眼后,屋内只剩下躺在床上的影一和趴在床边的他,身上披着江心满的外袍,而他想见的人,此时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