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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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 奥尔曼家族的嫡次子史伯夫被人刺杀,死在从会所回家的路上的一条巷里,五腑六脏都被挖了出来,死状极惨。

    与此同时,会所里告密的那个红发男孩则被人一剑穿心,死在史伯夫的家门口。

    所有的怀疑与证据都指向了耶加家族的达智烈。

    那日达智烈在会所出千,先是被史伯夫羞辱一番,后又被其手下的人痛了一顿,达智烈为了报复, 必找人干掉了这两人。

    但是明眼的贵族又清楚,即使要报复,达智烈必不会采取这样的一眼即明的傻办法, 这无异于自掘坟墓,恐怕其中有什么猫腻了。

    但希达尔斯的城主为了平息奥尔曼家族家主的怒火, 仍然发令逮捕了达智烈,把他投入地牢。真相一天不明, 达智烈就不能放出。

    这下,奥尔曼家族与耶加家族的矛盾浮出了水面。

    史伯夫所在的奥尔曼家族是希达尔斯数一数二的家族,重要姻亲便是王后及首相所属的巴奈特家族。

    而达智烈所在的古老高贵的耶加家族则历代与王室通婚,家族嫡子女的身份都极为高贵,上一代嫡长女还做过王后, 也就是刚因zhengbian而关进地牢的现任国君的继母,这一代的嫡次女奥美黛则是国君的宠妃,其父安德鲁刚晋升为财务大臣, 实力不容觑。

    三大家族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即使达智烈只是耶加家族的庶子的私生子,可这明面上的陷害仍然使家族之间的关系变得敏感。

    此事还未平息,半个月后,又有一件事震惊整个希达尔斯。

    巴奈特家族的嫡三子在民间暗中放高利贷,以利滚利的法子榨取了不少民脂民膏,这种十拿九稳却阴损的赚钱法子,终于惹出了大/麻烦。

    某日,一位穿着还算体面的男人来借贷十金,孰料还款时却变成了一百金,他自然还不起,便哀求着宽限几日。

    十日后,一百金变成了一百五十金,他更加还不起,干脆来个脚底抹油,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放高利贷的乃是巴奈特家族的嫡三子,哪会容得有人占他的便宜,来了个大追杀,虽然没追到借高利贷的那人,但把他家的老母、正妻、妾以及三个子女统统抓了来。

    一番恶意侮辱拷之后,他家的老母受不住死了,手下人接着羞辱正妻及妾,剥光她们的衣服,一番鞭后,往她们的嘴里塞“新鲜出炉”的大粪,骑在她们的头顶上尿尿;对那三个子女,女儿则被几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轮了,另外两子则被鞭得遍体鳞伤,还往脸上及身上纹上“欠债不还”“全家畜生”的丑陋刺青,简直惨不忍睹。

    就这样被折磨了五天五夜后,其中最强壮的一子终于忍不住反抗了,在其母也就是正妻将要被轮的情况,他愤而冲出,拿着一柄刀就刺死了屋内的三个男人。

    当时天快亮了,屋内只有三个男人。杀死三个男人后,他冲出了屋,直奔到城内,找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天光大亮后,他听到国君外出猎归来入城的消息后,就像疯了一样地冲了出来,不顾众卫将刀剑架在他脖子上,跪在地上,痛哭不止地诉了冤屈。

    围观者顿时哗然。

    国君坐在高高的大象上,没能听清他在什么,但由身边宦官转达后,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便命令主城的城主来处理此事。

    谁料此人听后,便大哭着如果由城主来处理,必然会畏惧巴奈特家族的权势,自己定会性命不保,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一死了之。

    着他竟然夺过一个卫兵的长剑,直直穿刺而入自己的咽喉,顿时血溅三尺,横尸当场。

    围观者无不惊声尖叫,恐惧万分,更有甚者扶着墙呕吐连连。

    此事发生后,巴奈特家族的声誉在希达尔斯子民中一落千丈,其嫡三子放高利贷的名声原本就不好,现在更是臭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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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飞扬的白色雪花里,希达尔斯皇宫屋顶上的雪层越发厚了。

    青石板铺成的光洁走廊因着墙壁上熊熊燃烧的火把,显得温暖如春。

    两队薄纱侍女各簇拥着一位衣着光鲜的美女,在长长的走廊迎面而来,顿时全都停了脚步。

    其中一位率先开了口,“王后殿下的精神看起来不错啊,看来您最会捞钱的三弟给您送来了不少昂贵滋补品。”

    年轻的王后用鼻子嗅了嗅,“嗯,好香啊,奥美黛王妃,你的身体真的是越来越香了,用的是什么香水啊,能否告知一下。”

    奥美黛的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哪里比得上王后身上的香。”

    王后掩嘴一笑,“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别见怪。”

    着王后了个哈欠,“我得去好好睡一觉了,晚上国君会来我的寝宫。”她甜美地笑着,“你知道的,国君的精力一向旺盛,我还真怕应付不来。”

    罢王后便优雅地撩起长长裙角,再次朝奥美黛温柔一笑,隐隐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要知道国君几乎已经不再去奥美黛的寝宫。

    奥美黛的红艳樱唇动了动,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午夜,华美温暖的起居室里,年轻俊美的国君与娇俏的王后正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着,正滚得火热,王后顿觉后背一痒,不禁伸手去挠。

    孰料越抓越痒,王后又用上了另一只手,再顾不上回应国君的热吻,两只手一起抓挠起来。

    国君停了下来,看到王后前后挠痒的情急模样,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呀,国君,我的后背怎么突然这么痒?”王后一边抓挠一边哭丧着脸。

    她从后背一直挠到了前胸,可仍然越挠越痒,竟连皮都抓破了,一层一层的皮翻起,长长的指甲上染上血红点点。

    国君拾起地毯上的黑色衣袍,往身上随意一披,厉声命令:“来人,传御医!”

    “国君,救我!”王后发出尖锐的哭声,她的脸开始痒了起来,控制不住地又开始抓脸。

    “好痒啊,真的好痒啊……”

    王后不停地抓自己的脸,鬼哭狼号般,痛哭不止。

    “好痒,好痒,太痒了……”

    “国君救命!”

    待御医和医女以及一帮侍女们匆匆而入时,惊恐发现王后的脸已被抓得血淋淋,后背与前胸更是惨不忍睹。

    王后的指甲原本就修剪得又尖又长,现在便成了最可怕的凶器,如一柄锐利的刀子般,将柔嫩的皮肤刮得鲜血直流,触目惊心。

    众人的惊呼声在房内响起……

    两日后,奥美黛王妃跪在庄严肃穆的大殿里,满脸冷笑。

    王后已经毁容,即使用最好的药物,也在脸庞和身体留下了不可隐去的红色疤痕,不光是刮痕,还有药物发挥效用后留下的印痕。

    这种奇痒无比的药是她委托娘家兄弟用极昂贵的代价向一个行游四方的巫师买来的,然后被她用威胁利诱的办法威逼王后的一个侍女洒入王后常穿的一件长裙里。

    “是我做的。”奥美黛突然放声痛哭,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边哭边道:“当初王后殿下为夺我的宠,使我出尽洋相,沦为希达尔斯的笑柄。我为什么不能为我的尊严、我的家族荣誉复仇反击。首相大人送我黄金和珠宝又如何,也换不回我们的声誉。”

    更何况他们家族也不差这点钱。

    奥美黛的父亲安德鲁痛心疾首,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了水晶地砖上,“陛下,全是老臣教女无方,请陛下放过女,只管惩罚老臣吧。”

    自臭屁事件后,国君再也未与奥美黛亲密过,奥美黛家族的损失极大,虽又送来一个嫡女想夺回君王宠爱,可毕竟差在时间上,奥美黛与君王是自青梅竹马长大,感情非同一般,这个新来的嫡女王妃想占据君王的心绝非易事,不过一月去她的寝宫几次而已,耶加家族只能眼看着王后在后宫独大。

    “不关我父亲的事,”奥美黛泪流不止,泣不成声道“我一想到国君再也不可能如以前那般爱我,就痛不欲生,再也不想在这世上活下去,请国君赐我死罪。”

    安德鲁的声音则越来哀伤,“请国君明鉴,女也实乃受害者。”

    华美幽深的大殿一片死寂,十来分钟后,年轻俊美的国君缓缓看向坐在下首的紫袍首相,“泰温柏大人怎么看?”

    泰温柏长叹一声,从软座上站起,向国君行礼道:“起来,其实是王后殿下有错在先,我虽为她的父亲,可也不能纵容包庇她的错误。”

    这是首相第一次承认上次奥美黛事件是由王后亲手造成,安德鲁低着头,神色变幻莫测,眼底一闪而过一抹精光。

    “在这里,我想向国君陛下、安德鲁大人及奥美黛王妃请罪,同时请陛下一同降罪王后殿下。”泰温柏满脸愧色,眼神极为诚挚,“此次真正教女无方的是臣下。”

    史伯夫事件使奥尔曼家族与耶加家族的关系本就极为紧张,现下如果再闹翻,将会使两大家族损伤极大,那么从中得利的会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王权将会进一步巩固,这个年轻国君将会收回更多的实权。

    国君静静注视他们良久,忽然一笑,“看到你们两大家族能有冰释前嫌的机会,我很欣慰。王后既然有错在先,那么也不能怪奥美黛下手在后,奥美黛此次便无须承担任何罪责,但奥美黛既造成王后容颜受损,于情于理需给王后所在的巴奈特家族一些补偿。

    “这样吧,将耶加家族所拥有的既达王城的三年赋税的一半给予巴奈特家族,作为回报,巴奈特家族则需要将家族所属在希达尔斯主城的一半房产赠给耶加家族,你们觉得如何?”

    既达王城是希达尔斯最富裕的附属城之一,赋税自是丰厚得惊,泰温柏的脸上露出隐约的笑意。

    而希达尔斯主城的房产也极是珍贵,由于城内土地所限,现在新的民宅用地不再获批,原有的豪宅、大屋等也显得尤为珍贵,安德鲁的眼底冒出的精光则更甚。

    “陛下英明,下臣无意见。”泰温柏恭敬道。

    “老臣也无意见。”安德鲁行礼回道。

    伏跪在地的奥美黛面无表情。她能否复仇成功,杀掉王后真正出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能否此次获利。她的个人情绪比那蝼蚁还要微不足道。

    同样,王后也会遭此命运,就算被毁容,其父为她讨回的所谓公道不过是最符合家族利益的“公道”。

    王后就算再气,也不敢再动自己,为了几大家族的利益平衡,其家族还不得不护着她这个毁容凶手,不会让她再出一点事。

    所以王后毁容,毁了也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