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局中局
火红的烈焰燃烧了酒铺旁的一整排房子, 不断升起的黑色浓烟将整座希达尔斯主城紧密环绕,冲天的红色火焰则将这里造成了一座正在燃烧的恐怖不夜城。
城内的惨叫声、尖叫声、嚎叫声、哭叫声、男人女人的哭声、奔走逃蹿声全都混作一团,伴着凄厉的冲天红色火焰,有种悲怆的史诗感。
全城混乱。
年轻英俊的君王此刻正站在堡顶,眼神深深,唇角勾起的笑容意味深长。
美貌性感的奥美黛从他身后搂住他,柔情似水地道:“亚瑟做得不错吧,陛下,只是可惜了酒铺老板刚满十岁的女儿。”
“我们好像过份了一点?”
“陛下, ”奥美黛柔声道,“她不过是个生了重病的私生女,本来价值就不大, 此次若不牺牲自己换得生母与弟弟的利益,更没什么用处了。”
“你倒是想得开, ”年轻的君王回转身,也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认真起来冷酷无情,最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陛下,您这么我可不高兴了。”奥美黛嘟起了嘴,“我若是刀子的话, 您就是磨刀石,专门磨我这把刀的。”
年轻的君王吻住了她的耳垂,哑声道:“那你不介意我这把磨刀石再到床上磨一下你吧, 之前还要先摸摸你,摸得越润滑,磨得越舒服。”
奥美黛先是羞红脸,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惊喜,这可是他自那件不可言之事后第一次要与她在一起。
她娇羞地道:“陛下是要去我的寝宫?”
他搂住她的腰,轻柔咬住她发烫的耳尖,“不去寝宫,就在这里……”
她勾住他的脖子,满眼迷情,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了,在他的怀里几乎要化作一滩水。
一个时辰的纵情狂欢后,当衣衫不整的她满面羞红地离开堡顶时,他则缓缓披上华贵的白色长袍,眼里露出细碎的冷芒,低低地、残酷地,“从来,最好的磨刀石便是权力与欲望。”
飘着雪花的冷风吹拂过他俊美深刻的侧脸,带来一缕缕清新却寒冷的空气。
他面上肌肉不自觉渐渐舒缓。这儿比奥美黛的寝宫好多了,至少没有那股浑浊熏臭的屎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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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过后还不到两天,猛刮着寒风的午夜,漫天飞雪的天际再次被染成火红。
一队又一队的盔甲卫兵手持火把,冲入了皇族居住区一座高大华美的白色大房子。
不过一会儿,房子里爆出了惊心动魄的哭声、怒骂声、兵刃撞击声、奔跑逃散声,混融着刺骨的寒风声,散发出一种闻之丧胆的死亡气息。
忽听得一声轰然爆炸般的声响,一道绚丽的红色烟花冲向高空,绽放为一朵绝妙无比的蔷薇花,星光点点,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四散开来,那是耶加家族求救信号。
不过半个时辰,一大群全副武装的黑衣骑兵骑着黑马如旋风般穿过被雪花覆盖的大街巷,快如急雨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路上,所过之处,带起呼呼的如刀割般风声,迅猛地冲入厮杀声一片的白色大房子。
惊天动听的杀戮声中,两队人马开始混战,哭喊声、惨叫声、哀嚎号此起彼伏,来回飘荡徘徊于半空……
雪花密密麻麻布满了整片夜空,骤然变冷的空气却无法飘散挥之不去的浓郁血腥和残忍厮杀声。
城内的所有百姓都紧闭门户,躲在角落里吓得浑身颤抖,求神祈祷,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漫天雪花里,又有一大群黑色盔甲卫兵高喊着如潮水般涌入白色大房子,为首的卫兵骑坐在高大黑马上,厉声高叫:“君王有令,奥尔曼家族和耶加家族立即停止火拼,否则将你们全都歼灭。”
另一群黑色盔甲卫兵团团围住白色大房子,手里拿起长弓利箭,对准房子里的所有人;更有十来个黑色盔甲卫兵高举黑色炸药包,准备随时狠狠投入。
火拼刹时停止,原本厮杀震天的轰响转化为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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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宽阔明亮大殿,庞大的水晶烛灯富丽精美,地面金砖光洁得能照得出人影,地龙烧得正旺,使人完全感受不到殿外彻骨的寒冷。
大殿的金砖上跪满了人,绝大部分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显然是睡得正酣时被惊醒,连换衣都来不及就仓促逃命。
镶着宝石的黄金王座上,年轻君王的表情阴沉莫测,淡金色半透明眼瞳透出冰冷寒光,宛如千斤巨石般的压力,将殿内下跪的一干人等压得透不过气来。
莫约十分钟的死寂后,耶加家族的一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族老颤悠悠地了话,声音带着哭腔,“请陛下做主,此次我们家族无辜受难,死伤无数,还请陛下为我们主持公道。”
又是一分钟的死寂。
进攻方奥尔曼家族的一位披着外袍的贵妇人迸出了痛苦的嚎哭,跪在地上边流泪边哭诉:“还请陛下明鉴,耶加家族欺人太甚,将我的亲生子偷换成他们家族的私生子,简直罪大恶极。”
一语惊起千层浪,站在大殿两侧的其他臣子们不禁惊呼出声。
年轻君王的脸色越发阴沉,若有若无地看了耶加家族的人一眼,等待着他们的解释。
“陛下,这纯属诬陷,”耶加家族的一个年轻人愤愤不平,“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不可能发生……”
“陛下……”奥尔曼家族的当家人,现任一品大臣的烈西坦开口道,“我们有证据。”随后,使了个眼色,一个黑发年轻人从方形金砖上站起,走到殿外,一个黑衣侍卫抱着一个黑箱迎了上来。
看到那个黑木箱,耶加家族的主事人安德鲁顿时一惊,本就早该毁掉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陛下请看,”一品大臣烈西坦从黑发年轻人手中接过黑木箱,“里面全是我们家族的叛徒与耶加家族的人的信件,大多是传递达智烈与史伯夫的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私密。”
黑木箱很快呈到了年轻君王面前,衣着华丽的侍从心开黑色箱盖,里面果然堆满信件。
年轻君王随意抽出一封,一目十行地看完,甩手一扔。
“陛下,耶加家族居心叵测,在十几年前秘密串通我妻子的保姆,将刚出生一个月的嫡三子,也就是我的儿子达智烈,与他们家族一个侄女的私生子对换,让原本出身高贵的嫡生子沦为地位低贱的私生子,而原本应为私生子的史伯夫却享尽家族富贵,被当作嫡子一样精心抚养长大。”烈西坦强忍愤怒,字字有力地控诉道。
年轻君王的唇角勾了勾,转脸侧向耶加家族那边的人,“你们怎么?”
“陛下,”安德鲁痛哭流涕,“定是有人陷害我们,信件可以伪造,字迹可以模仿,我们家族是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不耻之事。”
“陛下,”烈西坦冷冷道,“我们家族的嫡子从出生那日起就会烙下家族印记,但这枚印记会隐藏起来,直至十四岁在成年礼上才会显现出来。达智烈还有一个月便满十四岁,到时一看即知。”
年轻君王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便一个月后再看。若再发生家族火拼,你们的私家兵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天色大亮后,大雪已停,年轻君王独自站在偏殿的高高台阶上,遥望初升太阳光芒下的沧桑古城,整个人沐浴在金光之下,绝美光华,流光璀璨。
“陛下可真是走了一步好棋。”一道沉沉的阴冷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未经通传便能径直而入,除了首相别无他人。
年轻君王转过身,淡金色眼瞳流露出一丝美艳的流光,“泰温柏大人过奖了。”
一袭深灰长服的泰温柏大步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气捏住他的下巴,沉沉地道:“告诉我,我的心肝,你是如何得知换子之事的?”
年轻君王被他死命捏住下巴,却仍能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还能有谁呢,不过是我的好母后为了回报您的叛乱,告诉我的一个如何能让你们家族联盟破裂的好秘密。”
“裴诺尔,我告诉你,”泰温柏加重了手中力道,阴侧侧地道,“就算几大家族的关系破裂,这王座也不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子能坐得稳的。你没有强大的家族作为后盾,只不过靠婚盟和王妃之子身份戴上王冠,没准哪天就跌下来了。我能立你,也能废了你,自是有人能取而代之。”
裴诺尔被泰温柏捏得唇齿出血,却诡异地笑道:“哦,你是指你女儿肚子里的孽种吗?”
“她怀的可不是什么孽种,”泰温柏柔声笑道,却再次加重了手中力道,使得裴诺尔痛哼一下,“而是你的继承人。”
裴诺尔的笑容越发诡谲,“是啊,你的亲生子自然不是什么孽种,而是继承人。”
泰温柏蹙起眉,松开了手,就像不认识一样细细量着他,笑道:“看来我还真是看你了。”
“岳父,”裴诺尔擦拭着唇边溢血,温柔笑道,“你自然看我了。我还知你便是希达尔斯几大家族联盟的幕后控制人,若联盟不倒,你这首相的位置就坐得越发稳了,可你若稳,我便不稳。”
“你想多了,我的宝贝,”泰温柏蓦然放软语气,吻上他线条完美唇角的血迹,“我过,有我在的一天,这王座便是属于你的。”
“哦,你若给你女儿一碗堕胎药,我便信了你。”
“那如何能给?”泰温柏柔情万分地道,“我手中总得有一个威胁你的把柄吧,比如一个随时能取代你的继承人,这样你就不会哪天轻易把我赶下台。”
泰温柏从来不怕开天窗亮话,大家都是聪明人。
“现在,我命令你,”泰温柏的语气越发柔和,“给奥尔曼家族一些甜头,比如将图尔城送给他们。他们虽是受害者,可当发现一个嫡三子能换来一座图尔城时,还是会原谅所有的罪恶,毕竟他们的嫡三子还没死,还是有机会再当成嫡子来培养。”
裴诺尔不由得冷笑,眸里的冷光越发冰寒。
图尔城是这片大陆上著名的交通要塞,谁得了图尔城,便能得到来自各国的源源不断的税金。
他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了图尔城,并成为城主,现在不过一年就要吐出去,他半垂下长长的淡金睫毛,遮掩真实的情绪。
“我的绝色美人,不过一座图尔城,哪里有我们之间的感情来得重要。”泰温柏深情款款地道,“裴诺尔,我爱你,我此生此世都要与你在一起。”
掩藏在黑色长袖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的,裴诺尔面上却是一派平和,“那就按您的去做吧。”
泰温柏的脸上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才是我的好国君。”
可待裴诺尔含笑着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泰温柏猛地抓住后领,用力地揪了回来。
泰温柏用双手狠狠捏住他的白皙脖子,却又猛烈吻住他的美丽嘴唇,直至他呛着咳嗽,重重喘息,透不过气来时,才缓缓放开。
他在他的耳边沙哑缠绵道:“子,你下面的毛都还没长齐呢,还敢跟我斗。要是再被我发现你有什么动作,我捅穿了你。”
罢,将他狠狠用力推倒墙上,撞得粉尘纷落,才扬声大笑离开。
作者有话要: 最近裴诺尔的戏比较多,可是权谋不写又不行,否则后面的内容你们会看不懂,或者是不交代一些什么就会使文文显得太粗糙了,所以不得不写。希望大家都能坚持看完~
看得累时就到偶的WEIBO耍耍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