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英诺森的初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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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它平生经历的第一个吻。

    她柔软的浅粉唇瓣, 温润潮湿的舌尖,碰到猫嘴时那种微妙悸动令它心神荡漾。

    心脏猛烈狂跳,怦怦怦,就要不顾一切蹦出胸口。

    即使它的母亲,也从未给过它一个吻,一个如此这般甜如蜜糖的吻。

    也正是那个吻,让它之后甜蜜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一想起她,它就会躁动不安,彻底夜眠, 仿佛魂魄都被勾走。

    那年,她看起来十四五岁,在很多女孩已嫁人生子的年龄, 她依然孑然一身,依然与她的弟弟相依为命, 依然过着贫苦的生活。

    它有想过是否将这个姐姐接到自己的家。

    可一想到自身所处的危险境况,想到自己还未变身, 仍是未成年,又想到她单纯朴实的情性,想到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平民,不愿意她年纪轻轻就有殒命的可能,便暗暗摇了摇头。

    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储, 一个社会底层的平民。

    两人的距离,实在相差太大。

    她恐怕无法在他的圈内存活。

    之后,他历经九死一生, 从死人堆与白骨堆里爬出,终于夺得王位。

    再以后征战多年,在血与火中奋战,只有偶尔回想起那个吻时,才使冰凉冷酷灵魂涌起那么一丝温暖,慢慢蔓延全身。

    他想那个女孩早已嫁人了吧,膝下早有子女环绕,何必去挠别人的生活。

    有一天深夜,他的大王子范德生跪在地上向他请求要与一个女孩结婚。

    范德生从未这样郑重而卑微地求过他,让他生了几分好奇。

    当范德生拿出她的画像时,他震惊地睁大双眼,一股无法想象的激动与灼热迅速升起,沉静多年的心动再次复活。

    心脏再次剧烈跳动,再次就要跳出胸膛。

    他这时才知道,他从未忘记过她,也只有她才能激活他对爱的感觉。

    隔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问范德生是怎么认识她的,为何她这么大了还没有嫁人?

    无论从画像上看,还是以他们相识的年月来算,她都已经超过二十了吧。

    范德生回答,她本是希达尔斯最高贵古老的家族斯图尔特家族的独女,后因家族落魄流落在外。他们相识时,正是他因zhengbian在外流浪时,她才九岁,家族尚未完全解体。

    两年后,他们便在她的家族举行了婚礼,可是婚礼那晚发生了意外,她被另一个贵族女孩谋害,自此失踪。直到最近,他才在希达尔斯的城堡见到了她。

    听完后,他同意范德生以重金将女孩从希达尔斯赎出。

    至于结婚,再议。

    见到女孩的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还有些疑惑。

    更多是心底涌起的巨大失落与失望。

    她既像当年的那个姐姐,又不像当年的那个姐姐。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模一样,为何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她显然早已不记得他,而且极其不喜欢动物,与当年他认识的那个她几乎像是两个人。

    她给他的那个吻似乎一直只是他的错觉。

    看似甜蜜,实则平淡无奇。

    半年后,他同意范德生和女孩举行了正式的婚礼,并同意立女孩为正妃。

    他以为自己自此心如止水,再也找不回昔年心底的温暖与美好。

    直到有一天,他在自家花园里见到了一个灿若星辰、美艳绝伦的绝色美女,让他惊为天人。

    她的笑容璀璨动人,眼神温暖无比,竟让那耀眼夺目的靳达儿花都黯然失色,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温柔之感。

    他的心脏刹那剧烈怦怦跳动,差点又要跳出胸腔。

    失而复得的巨大幸福感,如狂潮般向他涌来。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还起了火热的生理反应,躁热不安,下腹紧紧绷着,滚烫发热,只想把她狠狠地揉进体内。若不是宽大的黑袍遮着,当场就出了丑。

    他当时还有一种感觉,一种强烈的惧怕失去的感觉,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她,错过了就没有了。

    于是近乎强硬地牵住了她的手,生怕她突然就飞走了,不见了,消失了。

    在握住她冰凉玉手的那一刻,他没有告诉她,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我的宝贝儿,你现在明白了吗?”

    英诺森的声音浑厚沙哑,灼热滚烫气息扑面而来,“不管是从前、过去还是现在,我所有的心动都只为你。”

    她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已然平静。

    “你想我回应你什么呢?”她淡淡的语气令他的身子一紧,也令他的双臂钳得更紧。

    她嘲弄地道:“貌似浪漫的邂逅,实则不堪一击。从前你嫌弃她的身份不够高,只是一介平民,娶回来的话付出的代价太大,还要占用一个妻妾的名额。

    “后来再遇见女王,你喜不自胜,自然乐滋滋地想要娶回家;再后来,你选择的仍然是女王,令我魂飞魄散。

    “现在,你再次遇见我,虽然仍是平民,可却得了西希达尔斯君王的青睐,身价也随之上涨。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呢,想证明我与你之间的缘分有多大吗?可从始至终,你选择的都不是我。你为了一己之私,只是想证明你的爱不是一场幻觉,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英诺森啮咬着她脖子上细嫩的软肉,恨恨道:“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过我也早猜到你会是这种反应,但你的气仍远超我的意外。”

    她蹙眉微怒,想一掌扇到这男人脸上,却反手被他扣住,湿吻移到她柔软掌心,潮热舌头挑逗似的亲热舔舐,令她痒得连连挣扎,愤而怒道:“你放手。“

    “不放。”

    “我要回去了。”

    “你看前面,”英诺森笑着吻离她的软软掌心,又吻上她漆黑柔顺的发髻,“我的宝贝……”

    她正准备骂上一句“神经病”,却被飞鹰下方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土坯宫殿所吸引,宫殿外围一片荒芜,寸草不生,似曾相识,似是骷髅王国的宫殿。

    飞鹰渐渐降落,顺着高高吊桥,直直飞入一座四面封闭的宽大露天宫室。

    宫室的正中央有一眼金色池水,白雾热气环绕,哇哇的婴儿啼哭声突然破了沉寂。

    一个头戴金冠、绝美艳丽的美妇惊喜地从金色池水里抱出那个刚浮出水面的全身光光、粉嫩可爱的男婴,一旁侍女们连忙递上干毛巾,帮助擦拭男婴湿漉漉的身体。

    “看到了吗?”英诺森温柔似水地道,“那个抱起男婴的女人便是我的母后,那个刚出生的男婴便是我的大儿子范德生。他出生于降生池。那一年,我才八岁。

    “我们骷髅王国有个古旧的传统,一旦王子出精,便会收集王子体i液,放入降生池,与某个高贵皇族后裔的卵子结合,在温度适宜的降生水池的水底孕育十个月,便可能诞生一位王子或公主。

    “我们皇族的后裔大多很难活到成年,为了保证后嗣的延续,便提前准备孕育后代。但能从降生池顺利出生的后代依旧不多,存活率很低。神官们会一次放入多枚卵子,由王子的后代自由选择与谁结合,与谁能成功谁就是王子的正妃。”

    简直闻所未闻,她看着那个在英诺森母亲怀里吃奶瓶的男婴,惊异得不出话来。

    英诺森像只大犬般蹭着她的脸继续道:“待男婴满月,神官们便会取出男婴身上的几滴血,与当初降生池里几枚卵子的女主人进行验亲仪式。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方法能测出男婴的母亲是谁。随后,我便与范德生的母亲订了婚。

    “十年后,我十八岁,却迟迟未变身,我父王想要撤掉我的王储身份,便以受训名义先把我流放,我也就是那时遇见了你。

    “而我儿子范德生则比我早几年认识你,他是在八岁出精那年遇见了你,或者是认识了真正的希达儿。他那时也被我的父王赶去各国流浪。

    “范德生从就与其他孩子不一样,长得特别快,成熟得特别早,或许因为我是妖兽和骷髅王混血,而他的母亲则是纯正骷髅皇裔血统的缘故,他八岁时的个子就与别人十八岁时的个子一样高,而且思维也是惊人的成熟,无限趋近于成年男子。但他过了十三岁以后,身体发育明显变缓,几乎再没变化,但思维却是正常的成年男子思维。

    “范德生遇见希达儿的时候,勉强算作九岁,而希达儿也是九岁,两年后,他便私自与希达儿举行了婚礼,这事你应该知道。婚礼当晚,希达儿突然失踪,范德生怎么也找不到她,便只得听从我父王的吩咐去另一处受训。但他一直不肯再结婚,且死活不肯将体i液放入降生池。

    “也就是在那时,我的宝贝,我遇见了你。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只当一场意外邂逅。

    “可是很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遇见一个如你这般让我心动的女子,直到,你以女王的名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飞鹰带着他们继续在半空飞着,掠过降生池后,又停留在一座宽阔幽深的神殿的彩色落地窗前。

    透过晦暗不明的彩色窗,她看到衣着整洁的贵族们列队站在神殿两旁,一对穿着纯白华丽长袍,戴着金冠的年轻男女站在高高祭台上,接受众人的祝福。

    “看到了吗?我的宝贝,那是我与范德生母亲的婚礼。按照我们皇族的传统,新君继位的第一天就得举行正式的婚礼。可是这桩婚姻只维系了一年。

    “一年后,范德生母亲的家族卷入谋乱丑闻,范德生的母亲在其中还扮演了一个尤其丑陋的角色,我不得不将她的家族全部歼灭。因为,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范德生的母亲最后饮鸠自杀。

    “然后,我续娶柏妮丝为后。柏妮丝出自与范德生母亲家族有关的一个姻亲家族,我娶她极大程度上是为了安抚当时皇族里动荡不安的人心。

    “一年后,又将安丝娜和贝琪册为王妃。安丝娜出自凯洛特的一个最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的实力日益衰退,若不娶她,其家族所代表的皇族古老荣耀将会褪色,一些出自其家族的优良传统也会消失。

    “贝琪出自妖兽国的一个重要的大家族,为了以示对妖兽皇族的尊重,也必得娶她。”

    到这里,他的湛蓝浓密长睫微动,遮掩微妙心绪,语气平静,声线迷人,“至于艾玛,也就是你曾斥责我夺臣妻的那个,她确是我的一个权臣的妻子,但并非是我夺她,而是她自己蹭过来的。

    “有一晚我喝醉了,是她照顾了我一整晚,尔后宣称怀上了我的孩子。虽然我明知事有蹊跷,可看在她的家族对凯洛特有功,并且是与妖兽国联姻的第一个骷髅皇族,也看在她的丈夫跪在地上哭了一晚上的份上,才同意册她为妃。

    “她丈夫的母亲不喜欢艾玛,两个女人互相下毒下了多年,其夫困恼不堪。此事发生后,他为保艾玛一命,哭着求了我一整晚,我才勉强答应。

    “我不得不承认,女人对我言是工具,是我笼络权臣的一个工具。她的丈夫是监管妖兽国皇族动向的一个重要臣子,其忠心度相当重要,为了不使臣子寒心,也为了使他更加死忠,我不得不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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