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故意不爱
刚才那位柔弱美丽的安妮美公主居然奋不顾身地以身保护了英诺森。
仍在英诺森怀里的心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震惊得脸色惨白一片。
公主救了他。
而她却被他护在身下。
刚才被踢的那一脚正中的她的腰部,她现在已痛得直不起身,更何况飞剑救人。
如果不是公主舍身一挡,他的脑袋可能已搬家。
就在这时,厮杀呐喊声中,无数王宫卫兵如潮水般涌来,飞奔下冲下石阶,将杀得正酣的黄金面具刺客们重重围住……
片刻之间,血流遍地, 数十个睁着眼睛的脑袋骨碌滚落到了地上,残肢落一地,局势迅速逆转。
重伤的安妮美公主已被卫兵从英诺森身上救开, 身中数箭的英诺森刚要扶起瘫软的心美,却被一支长长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背直直穿胸而过, 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了心美惨白的脸上, 整个人重重倒在了她的怀里……
刺红血珠顺着她的下巴流落而下,强行暗念符咒出剑,可剑却始终不出来,许是气力不足,无法召唤出剑。
又一群卫兵高喊冲锋而入, 其中一个一剑砍掉了刚才射中英诺森的箭手的脑袋。
血肉横飞,血流遍地,四处残肢断体……
整座王城的宫殿一片慌乱, 人仰马翻,陷入恐慌,幸得现任城主调度有方,迅速稳住了局面,才在两三个钟头后逐渐恢复了宁静。
深夜,漆黑夜空没有一颗星星,甚至连月亮都没有出现,全都隐藏在厚厚的阴黑云层里。
英诺森的伤口已全被包扎,血也已止住,此时躺在床上,刚刚醒来一回,喝了点药后又睡去。
这次受伤不轻,箭头全抹了毒不,那最后穿胸而过的一箭差点射中心脏。
心美强忍腰痛,守了他整整一晚,直至天亮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起来,她还是受伤最轻的人,除了滚下石阶磨出的外伤以及被狠狠踢中一脚的腰伤外,再无其他伤口。
她虽会剑术,可却不是长年习武体质,一旦受伤,与那常人无异,那正中的一脚,让她半天都直不起腰。
经过御医精心治疗,她躺在床上三个钟头后才能勉强下床去看英诺森。
安妮美公主至今晕迷不醒,但伤势已经稳定,没有性命之忧。
估计待她醒来,离王妃之位便不远了。英诺森受了她这么大的恩情,只有娶她才能偿还。
心美自问在那个危急的时刻恐怕她都未必有这么大的勇气,那一刀下去可是很疼很疼……不知为何,她的心中一痛。
从这件事来看,为他前仆后继的女人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要是真的嫁给了他,那和嫁给裴诺尔又有什么分别?
或许一开始亲亲热热,如胶似漆,可是时间一长各种问题都会出现,本是最亲密的两人会成为彼此痛恨的敌人,就像她和裴诺尔。
她和裴诺尔还是从一起长大,感情基础更是深厚,都不能免俗,何况是和英诺森。
她和英诺森之间还隔着一个女王。
很早以前,女王还警告过她不要与自己抢男人,是她不要,女王才要的,现在,是她又反悔了吗?
她坐在英诺森床下的地毯上,只有拼命吸气才能抑制就要翻腾的泪水。
临近天亮时,英诺森发起了高烧,迷糊中低喊着她的名字。
“我在。”她准备在他的额头覆上冰袋,却被他迅速而准确地抓住了手。
抓得那么紧,像是生怕她会飞走一样。
“你要乖乖的。”她软声哄着他,贴着他的耳际,“这样你的烧才能退。”
“心美……”他喃喃叫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我在这里。”
她温柔地应着,就像他当初对她温柔一样,并用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低语道:“让我把冰袋放在你额头好不好?”
他迷糊地应着,抓住她的手明显松了一些。
她抽出手,松了口气,将整只冰袋完全覆在他的额头。
或许凉意沁入,赶走炽热,他的身体放松了许多,很快沉沉入睡。。。。。。
天光已经大亮,有侍女轻轻敲门询问是否需要用早餐或者沐浴更衣,被她统统都拒绝了。
他的烧直到快到正午时才退,见他睡得较沉,她便推开房门,本想随便在门前走走,可一抬眼便看到守在走廊里的方友恒。
两人一同走到花园里,阳光灿烂,花开蝶舞,偶有侍女们路过,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准备明早就离开,英诺森的伤势已稳定,我再留在这里作用也不大。”她道。
方友恒撇了下嘴角,“英诺森王听到你这话的话非得气死。你要是趁他受伤时离开,他一定会很失望,你以后可不要后悔。”
“后悔也没有办法。我与他真心不合适,他再优秀也是属于其他女人的。你知道吗,我这种行为的,在现代世界里叫三。”
他失笑,“你也知道是现代世界。我不妨这么,以后英诺森的姬妾人数只会增,不会少,何止三,四、五一堆。我算算你属于几吧?”
他笑着还真数了下,“好像十五还是十六?”
她疑惑地问道:“英诺森不是只有一个王后,三个王妃吗?”
“可妾有十来个啊,高高在上的王者会没有妾?别让人笑掉大牙。”
做梦也没有想到英诺森还有十个妾。
心中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觉,当初对裴诺尔也没有这样过。
可能她从来没有对裴诺尔抱有希望过,但英诺森的温柔却给了她一种错觉,觉得他是不一样的,可实际本质上,仍然一样。
该有的问题一样会存在,该来的始终会来。
第二日一清早,心美就悄悄离开了。英诺森除了半夜又喝了次药外,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她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一是英诺森没有她一定不能离开,对下属并未下这个铁令;二是她是在方友恒的帮助下从一个不起眼的后门悄悄离开的。
四天后,刚刚抵达森暗之国所属的海域的心美收到了方友恒的飞鸽传信,或许是怕被人中途截住,便用英文写成。
方友恒是英语高手,而心美的英文水平不错,很快从头读到尾。
英诺森已经决定迎娶安妮美公主,册她为王妃,两人已签婚书。正式的婚礼仪式将于一个月后在凯洛特举行。
方友恒还在信末添了几句,安妮美公主醒来后,听她已离开,便不顾刀伤还未全愈,坚持要亲自照顾英诺森王。
另外英诺森王得知她趁他晕迷离开后,一整日没过一句话,似乎气得够呛。当夜,英诺森王见安妮美公主照顾得辛苦,便让她上了他的床憩息。
看着信件,她低头笑笑,踢着海滩上的石头,一踢就是老远,在半空划过一道半圆,然后,落入海中。
明明一直在心里抵制英诺森,可在他的温柔侵袭下,她的心竟像是被他攻陷。
这也是她在看了信后胸口骤然剧痛的原因。
腰伤仍未痊愈,但心中的痛却更甚。
她一直逃避的便是,明明爱上,却故意不爱,还故意保持着距离。
害怕自己会彻底沦陷,再一次体验那铭心蚀骨之痛。
骤然之间,她躲在海滩僻静的地方,失声痛哭。
哭得歇斯底里,泪水不断从指缝里溢出。
亚岱尔远远地站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安静地走近,低声询问:“主子,是否还需要下海?”
“走吧。”她的喉咙沙哑,抬起脸,眼睛红肿得像兔子,脸上满是泪痕。
亚岱尔静静地看着,神色未有丝毫浮动。
两人走到沙滩与海水交接处。亚岱尔递给她一颗药丸,这是他在亚尔恒王城花大价钱从黑市买到可入海的灵药。
她也知道这种药,当初进入深海之国卡特兰时,也是要服用这种药才能进入,否则无法在海底呼吸。
吞下去后,赤脚走到海水里,默念仍记忆犹新的召唤沉船符咒。
不多时,一阵白色巨浪猛然掀起,冲向高空,并朝两边迅速分开,一艘长着巨大翅膀的深灰色海船从海底渐渐升起,越升越高,随即飞起,不一会儿便落在了离他们所在最近的水域。
以她曾经的女王记忆,她知道这艘长着翅膀的海船与森暗之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无论森暗之国在哪里,它都会准确无误地驶向它。
坐在沉船的船舱里,看着船窗外游过的各色大鱼,妖娆艳丽的红白珊瑚,还有随着海水浮动飘摇不定的绿色海藻。
她的心情渐渐平静。。
或者,是她竭力压制的平静。
她需要冷静下来,继续做她现在需要做的事。
长着翅膀的海船的速度飞快,在深海更是如飞一般,很快就到达了沉没的森暗之国岛屿。
海底深处的这片偌大的岛屿,静静地仿如沉睡般,被深蓝色海水包围,散发出一种极为孤独的神秘气息,仿佛已在海底静默多年。
岛上的一草一木全都不再存在,那是只能在陆地上生长的植物。
但海底可以生存的植物却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颀长的绿色海草,漂游浮动的海藻,还有艳丽无比的红珊瑚、亮丽漂亮的海星以及藏在石头缝里的各种贝类。
亚岱尔显然比她更熟悉海底,带着她游出了船舱,牵着她的手避过晶莹透明的水母,绕过五颜六色的海葵,躲过张牙舞爪的虾蟹,径直游向岛屿。
两人登陆岛屿后,仍是在海水里游着,游向岛上高高耸立的那座尖顶城堡。
尖顶城堡安静地在海底岛屿矗立,就像多年前未沉没时那样,壮丽而巍峨。
她的心中竟有些激动,心潮澎湃间,仿佛自己才是城堡的真正主人,回到城堡就像回到多年前的家一样。
一刻钟后,亚岱尔带着她从城堡敞开的长长弧形窗户游入,进入城堡内部。
他们穿过了曾经富丽堂皇的大殿,绕过了旧日光彩盎然的花园,又穿过了纵横交错的深深走廊,顺着螺旋形庞大楼梯,游上了顶层的御书房。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就要按捺不住地扭开房门把锁时,亚岱尔的手突然覆在了她的手上,对她摇了摇头。
然后,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写着字:房内有人。
惊惧之下,只不过犹豫片刻,她暗暗深呼吸,扭开门锁,咔啦一下,御书房的金色大门开了。
胸口的心脏跳得厉害。
房门完全敞开的刹那,一幅奇异的景象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群穿着黑色蓬蓬裙,戴着黑色面纱尖顶帽子的矮女人们正忙得热火朝天。
她们有的在做饭,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有的拿着玻璃烧杯,将一根滴管放入其中,似乎正在做试验;还有的坐在地上,膝上放着一本厚重的硬皮书,读得正起劲……
每个黑衣女人都忙忙碌碌,甚至还有女人忙得穿梭往来,似乎无人注意到她。
“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原本正在做饭的矮个子女人冲着她嚷了起来,“海水都进来了。”
亚岱尔连忙关上金色大门,而关上的一瞬间,原本流入的海水突然不见,仿佛稀释在空气中一样。
整间御书房一点海水也无,就像陆地上一样。
她站在门前,满面惊异,吐出几个字:“黑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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