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魏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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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放纵,等穆清彦醒来时日光已大亮。

    他躺着没动,只觉得腰酸,运转异能通身游走数遭,吸收了绿色生机精华滋养肉身,这才觉得舒畅些。再看身边的人,毫不客气的在其胸口戳了一指。

    “还不睁眼!”

    闻寂雪一声低笑,一点儿没有装睡的心虚:“见你睡得熟,不想吵醒你。”

    “时辰不早了。”穆清彦推开他缠在腰上的胳膊,起身穿衣。这是有前车之鉴的,要是再跟他一会儿,再想起床肯定一个时辰后了。昨夜已经放纵够了,他觉得这种事还是应该节制一点。

    闻寂雪颇为失望,只能跟着起身。

    待两人洗漱完,高春送来迟来的早饭,顺带严朗来过。

    “严捕头儿半个时辰前的,得知二爷还未起,就中午时再过来。”

    穆清彦点头:“大概是他那边有了收获。”

    临近中午,严朗果然又来了。

    “穆兄,闻公子。”严朗面上带笑,神色轻松,可见着实有不的收获。

    穆清彦直接问了:“查到什么?”

    严朗道:“这个谭婆婆着实有意思,她时常出入青楼,似乎刻意交好出色女子。她做的香粉很好,尤其是可以量身定制,最受女子追捧。两年间,她跟一些人交情不错。据我查到的,有翠云院的莲蕊、荷秋,怡香阁的怜香、芙蓉,群芳楼的云意、瑶琴,云香阁的素娘,对了,春风巷的丁香跟她也算熟悉。这几家都是惯用谭婆婆的香,是她出入最多的地方,且个个都是当家花魁。她们性情各异,但跟谭婆婆都能保持私下来往,可见谭婆婆不简单。”

    穆清彦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瑶琴?”

    严朗同是一笑:“正是那位年前被赎取的瑶琴!我仔细查问过,群芳楼老鸨了,在腊月初二,那位包揽瑶琴的贵客就询问过瑶琴身价,及至初十,银钱送到群芳楼,一顶轿便将瑶琴接走了。瑶琴走时并未带任何东西,衣裳首饰全是贵客送来的,倒是将服侍在身边的丫头带走了。”

    穆清彦接了他未完的话:“所以,谭婆婆是跟着瑶琴一起离开了广林?”

    “据二人是同乡,都是弋阳府天水县人,谭婆婆待瑶琴也格外不同。瑶琴擅琴,这是众所周知,但还有另一点,瑶琴本身姿容清丽,若冰山雪莲,身上也始终萦绕着丝丝缕缕冷冷莲香,初见之人,都会意乱神迷,觉得她乃是神女下凡。”

    同乡定然是假的,谭婆婆身份文牒乃是冒用,谁知她本身是哪里人。

    不过……

    “瑶琴身上的体香,是谭婆婆所为?”

    “瑶琴自然不,但楼里老鸨是那么认为的。瑶琴七岁就到了群芳楼,因模样不俗,老鸨拿她当摇钱树养,十二岁登台献琴,十五岁接客。老鸨了,在一开始瑶琴身上并非莲香,谭婆婆来了之后,瑶琴才固定使用莲香。那香味儿很特别,冷冷的,不浓艳,不俗媚,很合瑶琴本身气质,也是她出名的一点。

    她两人来往密切,离开的时间又一致,不可能是巧合。因此我怀疑,谭婆婆是跟着瑶琴去了京城。那位贵客家世不凡,瑶琴再好,到底是青楼出身,肯定不能带回家宅,必然是安置在外。既然是外宅,总也要安排服侍之人,因此瑶琴带个丫头,再带个老婆子,想来也不会有人质疑。”

    穆清彦点头,又问他:“那位贵客什么身份?”

    严朗笑道:“出身不,他是寿山候府的嫡长子,田元绍,因已得了皇帝册封,外人也称侯爷。他在广林并未摆明身份,一开始真不知是他。”

    闻寂雪在一旁听了,哼笑:“寿山候只剩下空架子罢了,没什么实权,不过,侯府嫡长女嫁入了恪郡王府做了郡王妃,侯府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穆清彦思忖道:“谭婆婆为何要跟瑶琴去京城?她的仇人在京城么?她既然能孤身一个在广林立足,为何不直接去京城?两年的时间,对于心怀大仇恨之人,何等煎熬。”

    严朗跟着分析:“除非跟着瑶琴能帮助她。”

    他们没去猜测仇人是田元绍,否则依着谭婆婆和瑶琴的关系,有很多机会可以弄死田元绍。那个“罗恒之”会是什么人?是否跟侯府有牵扯?

    纵然是种天马行空的猜测,他还是问了严朗:“你可听过‘罗恒之’这个人?”

    “罗恒之?”严朗仔细回想,摇头:“听来耳生。你问这人做什么?”

    “问问罢了。”穆清彦没解释。

    严朗见他不,倒也没追问,只是皱眉道:“现在怎么办?人都走了。”

    在广林治下,他可以查,但人都跑到京城去了,他鞭长莫及。再者,之前张湖和丁香的死,还没有确凿证据跟谭婆婆有关,顶多因着红丸的原因,将其列为可疑对象罢了。

    “我和阿彦会去京城,你不必管了。”闻寂雪蓦地。

    穆清彦看他一眼,没反驳。

    严朗总觉得提及京城,闻寂雪的口气不大对,量二人片刻,笑道:“也罢,我是无能为力了,此事就劳烦二位。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开口。”

    用过午饭,严朗告辞离去。

    闻寂雪站在窗边眺望远空,许久才道:“我们去京城如何?”

    “又何不可。”穆清彦自然是随他。

    闻寂雪笑道:“既如此,那就给陈十六传个消息,让他等着我们。他在京城长大,各家都熟,能帮不少忙。”

    穆清彦自无异议,当即写了一封信,命高春送去驿站,花重金委托快速送至京中。

    *

    过完了正月十五,陈十六忍耐不住,吩咐人收拾行李,准备车马,要离京。

    尽管回家前就做过准备,但今天这家吃酒,明天那家吃酒,饭桌上觥筹交错,看似言语含笑,实则虚伪客套、刀光剑影,尤其是陈十六,他这个在外人眼中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不知被讥讽过多少回。

    当然,那些人也没得着好,他一一反击回去。

    只不过,这种日子过久了就乏味。一开始他还想着多陪陪老祖母和母亲,省得两人念叨,谁知家里竟要给他提亲,吓得他一个时辰都不想多待。成婚什么的,总感觉是很遥远的事情,他还没玩够呢。

    可惜,消息走漏,他被拦在家里,没走成。

    老祖母和母亲那边可以歪缠,但他爹一板脸,他就缩了。

    正月十七,他又准备开溜,结果收到一封信。

    得知穆清彦要来京城,他高兴了,当即也不吵着离京,开始为接待之事忙碌。

    两日后,陈十六一大早就去了酒楼,自己点了茶水坐着,发何川去城门处等候。按时间推算,人是今天到,知无法确定具体时辰。陈十六觉得穆清彦不会无缘无故来京城,毕竟眼下还没到天地化冻之时,便是赏春也太早了。

    辰时半,陈十六俯看大街,看到了何川。

    在何川身旁是辆马车,虽未看到车内之人,但赶车的是高天,跟在马车后面的是高春高冬。

    陈十六立刻放下茶盏,噔噔噔跑下楼,正要呼喊,却跟个提鸟笼的年轻公子撞上了。哐当,鸟笼掉在地上,里面的雀儿惊的直叫唤。

    “我的相思哟!”年轻公子顾不得自己,抢先捞起鸟笼,担忧的查看笼中的相思鸟。所幸没伤着,但一看就是吓坏了,着实心疼的不得了。

    陈十六也是一个趔趄,幸而被厮扶住了。

    “魏三?”陈十六认出了对方,都是京城子弟,彼此也很熟。算起来,两人还算投脾气,只是爱好不同,好比这个魏阳羽,最喜欢养鸟。

    “陈六,你慌慌张张干什么呢?瞧瞧,把我家相思吓得,一会儿嗓子都哑了。”魏阳羽为自家鸟抱不平。

    话间马车都停下来了,陈十六也就不理他,先接人。

    魏阳羽纳闷,扭头一看,马车上下来一个清隽公子,瞧着有几分清贵卓然,就是面生。他不仅回忆这是谁家子弟,尚未想出来,就见一个红衣男子闯入视线,那俊美至极的面容便是见惯了出众男女的他,都禁不住晃了晃神。

    “穆兄,闻公子,可把你们盼来了。我在酒楼定了雅间,这里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之一,今日我做东。”陈十六将两人往楼里引。

    魏阳羽立在那里,笑眯眯的也不回避:“陈六,这二位是哪里的朋友,介绍一下。”

    “去雅间再。”陈十六遂了他的意,反正多认识几个人,对穆清彦没坏处。人多好办事嘛。

    穆清彦倒是对称呼感兴趣,笑问道:“陈六?”

    陈十六呵呵一笑:“我父亲有六子,我最,排行第六。十六是我在长房里的排行。”着朝魏阳羽一指:“魏三!”

    穆清彦神色微妙。

    陈十六不过一时使气,接着便正经介绍:“魏阳羽,定国公府嫡幼孙,行三。”

    国公府嫡出子弟,出生果然很高。

    但是,穆清彦频频侧目的原因,却是陈十六执着的叫他“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