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听罢李继伟的话，连忙高兴地笑了起来：“看来，当年私塾先生，居然料事如神，仿佛知道献忠和李将军，日后一定会到杏花村似的。”

    李继伟听罢张献忠的话，顿时感觉不好意思：“其实，儿时的诸多事项，末将已经记得不多。只是这件事，末将还依稀记得呢！”

    杏花村酒家。

    “二，大堂里，还有座位吗？”从古井院出门，刘威陪着张献忠，来到村里有名的酒家，见店二迎了上来，连忙急急地问店二。

    “客官，二知道几位客官登门，特意为客官，留了座位呢！客官，里面请！”店二见有客人前来酒家，不觉巧舌如簧，应酬着张献忠一行。

    店二所在的酒家，地处杏花村南的驿道旁。

    座南朝北的酒家，由前后两个院落组成。除却满园的杏树，几棵高大的柳树，掩映着古朴的院落，酒家显得淡然幽静典雅。

    前院的大堂，已经顾客盈门，店二领着张献忠等，一边笑笑，一边向酒家后院走去。

    “哎呀呀！这不是刘威大哥吗？大哥还认识弟吗？”刘威刚刚走进后院，一位中年男人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刘威连忙停下脚步，慢慢转头看去，顿时不禁惊喜万分：“刘雄兄弟，怎么也在酒家做事啊？”

    眼前的中年男人，是刘威的堂弟，刘威大伯的独生儿子刘雄。已经是酒家老板的刘雄，早年在刘威从军时，还是一位懵懂少年。这时与刘威相见，刘雄已经是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中年人。

    刘雄打心里没有想到，已经从军多年的堂兄刘威，突然陪着几位素不相识的客人，前来杏花村酒家用餐，连忙上前与刘威打着招呼。

    刘威得知眼前的中年男人，是当年的堂弟之后，连忙激动地迎上前去，与刘雄拥抱在一起，彰显兄弟之间的深厚情谊。

    张献忠见刘威刘雄久别重逢，退到旁边沉思起来，想起柳树涧的窑洞，想起绿树成荫的院，想起父母双亲和哥哥姐姐，不觉悄悄落下泪来。张献忠想柳树涧堡的院和亲人，当是触景生情的缘故，不觉有些不能自己。

    店二备好热茶，连忙轻声打招呼：“请诸位客官，去后院大堂，歇一歇吧！”

    袁明清见此情形，连忙看了看张献忠：“大王，刘将军，先到后院大堂歇着，再慢慢叙旧不迟吧！”

    张献忠连忙点了点头，在刘雄的陪伴下，与刘威袁明清李继伟，向后院大堂走去。

    张献忠刚刚坐下，刘雄连忙大声吩咐：“李子，快去准备上好酒菜，弟今天，好好款待各位大哥！”

    店二刚刚离去，刘雄连忙俯在刘威耳边，问起刘威多年来的状况：“弟曾听坊间传闻，大哥投奔了陕西八大王。不知道有没有此事？”

    刘威连忙站起身来，捋了捋稀疏的胡须：“弟问得很好！确有这事！确有这事！”

    刘威拉着刘雄的，走到张献忠面前：“弟快看，眼前这位英俊伟岸之人，正是陕西定边的八大王呢！”

    刘雄顿时猛然一惊，看了看眼前的张献忠，又转头看了看刘威，竟然一时不出话来。

    刘雄没有想到，眼前有着几分书卷气，年纪轻轻的客人，竟然是仰慕已久的陕西定边八大王。

    刘雄连忙看着张献忠，顿时不觉歉意连连：“原来是八大王大驾光临！弟刘雄，有失远迎，还望八大王，多多见谅！”

    张献忠连忙站起身来，扶起拜倒在地的刘雄：“刘兄快快请起！献忠这次路过汾州府，慕名前来杏花村。刘将军深明大义，献忠前些天在永宁州城，与刘将军相识之后，一道来了汾州城。今天又与刘将军之弟，在杏花村酒家相见，献忠今生与刘雄兄，真是有缘呢！”

    “贤弟可是知道，八大王宅心仁厚，心系百姓。哥哥这一生，跟定八大王啦！”刘威走到刘雄身旁，肺腑之言，脱口而出。

    刘雄看着眼前的刘威，又看了看身旁的张献忠，笑着连忙点了点头：“大哥跟了八大王，一定会有个好前程的。”

    “贤弟怎么干起了酒家营生？”刘威走到刘雄身旁，连忙转移话题，问起刘雄的家事。

    “哎！一言难尽，来话长啊！”刘雄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些年所经历的情形，一五一十告诉了刘威。

    “贤弟可是知道，大哥的爹爹和妹妹，究竟在哪里？”刘威听罢刘雄的述，连忙问起父亲和妹妹。

    刘雄看了看刘威，连忙摇了摇头，顿时面露难色：“大伯年前已经过世。堂妹无家可归，来弟的酒家了。”

    “爹爹过世啦？妹妹在贤弟酒家？”刘威听罢家里变故，顿时吃惊不。刘雄看了看茫然的刘威，连忙默默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向身后的前院，顿时心事重重。

    “既然妹妹在贤弟酒家，贤弟快去唤妹妹，来后院面见大哥吧！”刘威突然站起身来，看着身旁的刘雄。

    “大哥先坐下等一等，弟即刻去唤堂妹，前来面见大哥。”刘雄见刘威急迫，安慰刘威稍事等候。

    须臾之间，急急离去的刘雄，已经带着一位年轻少女，气喘吁吁，一前一后，来到后院大堂。

    少女约摸二八年纪，身穿一袭蓝色宽袖单衣。咋看之下，普普通通的宽袖衣衫，仍然勾勒出少女，特有的窈*窕身形。毫无修饰的柳眉之下，妩媚俊秀的脸庞，有着淡淡的红晕。顾盼生辉的丹凤眼，让人一眼观之，顿时过目难忘。

    尤如瀑布般的秀发，用一条黄色丝带，草草束于脑后，显得格外飘逸轻盈。几缕散乱的青丝，从鬓角垂了下来，轻拂着柔嫩的脸颊。些许憔悴惆怅和倦意，挂在粉嫩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忧伤。高挑单薄的身材，与近旁俊朗的刘威，颇为几分的相似。

    张献忠见少女走进大厅，顿时感觉眼前一亮。看着眼前娇美柔弱的少女，张献忠砰砰跳动的心里，既有着一丝的欣慰，又有着一丝的迷茫。

    在张献忠的记忆里，眼前亭亭玉立的丫头，淡淡眉宇间隐隐的忧愁，与当年米脂的初恋情人李嫣然，是何等的相似！

    张献忠想起千里之外的李嫣然，心里不禁涌起一缕迷茫和忧伤。张献忠已经将眼前少女的影像，与米脂城外桃树下，李嫣然的影像，慢慢叠印在了一起，竟然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少女还是李嫣然。

    “哥哥！哥哥！哥哥不认识燕儿了吗？”少女看着大堂里的刘威，顿时不觉泣声连连。

    少女发自内心的天籁之音，打断了张献忠的绵绵思绪。看着少女走到刘威身旁，流着眼泪咽哽不已，张献忠的心，顿时感觉沉甸甸的。

    刘威见少女走到身边，突然伸开有力的双臂，将少女猛地拥进怀里：“哥哥认识燕儿！燕儿是哥哥的妹妹啊！即使走到天涯海角，哥哥也能认得出燕儿呢！”

    张献忠见刘威，与刘燕悲喜交加，相拥而泣，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酸楚，不觉泪眼模糊。

    张献忠走到刘威身旁，看着眼泪婆娑的刘燕：“今天刘将军在杏花村，与妹妹燕儿相逢，是一桩幸事呢！将军和燕儿妹妹，应该高兴才对啊！”

    刘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悲喜交加的刘燕，连忙频频地点了点头：“燕儿，哥哥忘了介绍，这位是陕西定边的八大王，也是哥哥的大王。燕儿快过来，向大王行个见面礼吧！”

    “大王，燕儿这厢有礼。还望大王，多多关照。”刘燕听罢刘威的话，转身看了看张献忠，连忙敛衽羞涩地施礼。

    张献忠见刘燕上前施礼，连忙看了看刘燕：“献忠与令兄刘将军，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燕儿妹妹，不必如此多礼！”

    刘威和刘燕互诉离别之情后，张献忠看着刘威笑了笑：“既然刘将军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何不让燕儿妹妹，随刘将军而去呢？如果燕儿妹妹跟了将军，将军对燕儿，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威听罢张献忠的话，看了看身旁的刘燕：“燕儿以为，大王的建议，究竟如何样？想不想跟在哥哥身旁？”

    刘燕看了看刘威，又看了看张献忠，顿时破涕为笑：“燕儿悉听哥哥安排。哥哥去哪里，燕儿就去哪里。无论哥哥去了哪里，燕儿也寸步不离！”

    刘威仿佛记得，妹妹在两岁时，母亲王氏不幸感染伤寒，不久病逝。那时，刘威只有十五六岁，父亲刘志刚靠打短工，维持全家生计。两年之后，刘威从军，去了陕西。这一去，就是十多年的光阴。一年前，父亲也因病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