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无奈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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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忠目不转睛看着太监,心里荡起一股淡淡的柔*情。如此美貌的人儿,却是为众人所不齿的太监。也许,是老辈人常言的,造化捉弄人吧?“哎!可惜啊!真是可惜!”张献忠不知道何种缘故,竟然在心里喃喃自语。

    正当张献忠正在海阔天空时,太监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巴望着张献忠,犹如一只受惊的猎物,显得既悲哀沮丧,又楚楚可怜。

    张献忠直勾*勾看着太监,见太监可怜兮兮的,连忙慢慢走了过去,理了理太监的衣领,又摸了一下太监的脸*颊:“哎!年纪,为何如此模样啊?献忠也是苦命人出生,看了如此可怜的人儿,心里也是难受啊!至于眼前的情形,只是如实道来便好。”

    张献忠带着余温的,让魂不附体的太监,慢慢镇定了下来。太监那双明眯里的泪水,突然之间夺眶而出,惹得张献忠的心底里,涌起一丝的吝惜和酸楚。

    没有见过眼前阵势的太监,看了一眼身旁的张献忠:“、的,昨夜里当差值更,巡至皇陵冢祭祀台附近时,见皇陵冢的树林里,有火光在不停晃动。的连忙就与顺子,前去探了个究竟。”

    “何人是顺子,还不快快站出来?”张献忠看了看那些太监,接着突然厉声问话。究竟是何人掘了皇陵冢,张献忠决心弄个明白。得知有人知道其中原委,张献忠就又来了精神。

    张献忠也知道,这些太监虽然可怜兮兮的,却也是不吓唬吓唬,是不会实话的,故而虚张声势,做做样子而已。

    太监们见刚才轻言细语的张献忠,须臾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心里顿时“咚咚咚”打起鼓来。即使那些上了年纪,见识多广的老太监,心里也是不觉一凛。

    “将军,的是顺子。的,悉听将军吩咐。”此时,一位约十五六岁的太监,走到张献忠面前。

    张献忠看了看顺子,但见其貌虽然不扬,却十分老练成熟,无论如何看,也不像孩子似的。

    “昨晚是如何当差的?当差时,去过黄陵冢没有?后来又看见了何种情形?如果不想皮肉受苦,那就如实道来吧!”张献忠看着一眼顺子,指着身旁那位太监。

    顺子转头看了看太监,连忙轻轻点了点头:“昨晚的与春芽仔,提着灯笼,巡查祭祀台附近时,见皇陵冢方向的树林里,有闪烁的火光,随即仿佛听见,有敲打木头的声音。”

    “快快道来,究竟是何时辰?”张献忠看了看太监,又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顺子。

    张献忠没有想到,眼前的两位太监,居然在夜里,看见有人掘皇陵冢,张献忠顿时急不可耐。

    “约摸是寅时。记得那时的天,还黑黢黢的,似伸不见五指那般的黑吧!”顺子抬摸了摸后脑勺,若有所思地讲述着。

    “接着道下去,何以啰里啰嗦的?”张献忠有些沉不住气,即刻板起脸孔来,以期吓唬吓唬顺子。

    张献忠没有想到,此时的一句话,竟然吓得身旁的太监,猛地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和顺子,慢慢去皇陵冢,躲在一棵大树后,借着夜色,悄悄一瞧,见十几位彪形大汉,正在挥起大锤,砸皇陵冢的墓石呢!”

    张献忠看了看皇陵冢方向,回头看着太监和顺子:“后来呢?继续道来,不许漏掉一丝的细节。”

    “后来,的与顺子,连忙将此事,禀报了师傅。”太监看了看老太监,顿时如释重负。

    “可是如此这般的吗?”张献忠听罢太监的话,连忙看着身旁的老太监,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老太监看了看张献忠,又看了看两位太监,连忙轻轻点了点头:“两位的的,句句属实,没有一句是谎言。”

    “如此道来,公公看过皇陵冢?盗墓贼,真的掘了皇陵冢不成?”张献忠两眼盯着老太监,眼里露出不易察觉的愤怒。

    老太监迎着张献忠冷厉的目光,讲起昨晚看见的情形:“的听罢皇陵冢被掘,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连忙和衣带上几位的,赶去皇陵冢,看了个究竟。没有想到,皇陵冢,确是被人掘啦!”

    老太监到皇陵冢被人所掘,眼里有了晶莹的泪花,连忙突然抬掩面,如丧考妣似的,期期艾艾起来。

    张献忠看着老太监,连忙急切地又问一句:“公公究竟看见了何种情形,何以不快快道来,让献忠也听它个所以然?”

    泪水涟涟的老太监,连忙抹了一把眼泪,看着身旁的张献忠,突然之间嚎啕大哭:“盗墓贼掘了洪武爷的祖坟,捣碎了坟里的遗骨,居然还将遗骨,全都扔到溪里去啦!”

    看着老太监悲痛欲绝,张献忠的心里,突然腾起丝丝的怜悯。

    张献忠知道,眼前守护皇陵的太监,将皇陵冢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更加的重要。一旦皇陵冢,有何闪失,太监们的命,一定难以保全。

    老太监的哭声,仿佛像瘟疫一般传染似的,令身旁的六十多位太监,顿时哭声一片。那似女人般的哭声,仿佛有种怪怪的感觉,让人听了之后,总感觉有些不自然。

    张献忠闯荡江湖十数载,何时见过如此的阵仗?此时也不禁愕然抬眼,看着眼前悲痛不已的太监们。毕竟太监们的哭声,也让张献忠心肝俱裂。

    围在太监四周的义军将士,有的受其感染,已经泪水连连,有的呆若木鸡,默默看着悲痛的太监,有的面无表情,心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快意。

    一时间,皇陵冢前,哭声一片。

    哀婉不绝的哭声,仿佛在悼念死去的亡灵,却是太监们在哭泣,即将来临的厄运。

    张献忠看了看悲痛欲绝的老太监,突然将里的佩剑猛地一挥:“统统别再哭哭啼啼的啦!何必如此伤心欲绝呢?那后来的情形,究竟是如何的?”

    张献忠将佩剑指向太监们,脸上依然挂在一丝愤怒。太监们见张献忠怒气冲冲,顿时敛住嘤嘤泣泣的哭声,无望地看着昏暗的天空。

    “的正在收敛溪里的遗骨,看见凤阳城西北方向,突然燃起一道明亮的火光,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喊杀声,知道大事已经不好,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再后来,有兵士呼喊着,陆陆续续来到皇陵。”此时的老太监,不得不实话实,将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如实道来。

    当张献忠知道皇陵冢,已经被盗墓贼所掘,心里顿时隐隐作痛,对盗墓贼的不齿行为,感到深恶痛绝。

    张献忠也知道,盗挖皇陵,是弥天大罪,不到万不得已,是决不可为之的。张献忠既痛恨那些盗墓贼,也为朱元璋以及当朝的崇祯悲哀。张献忠想到这里,心里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也许此乃上天,对朱家王朝多年来,作恶多端的报复吧!”张献忠看着远处的皇陵冢,在心里自顾自揣摩着,眼光却依然看着太监们。

    淡淡的薄雾,已经开始散去。

    偌大的皇陵城,依然飘着呛人的浓烟。滚滚的浓烟,像一条黑色的长龙,挂在皇陵城的天空,仿佛末日来临一般。

    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刮风。

    几位衣衫单薄的太监,在微风中微微发抖,让身旁的张献忠,看得真真切。

    太监见张献忠沉默不语,心里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显得更加忐忑和不安。

    张献忠看着止住哭声的老太监,又看了看期期艾艾的太监们,不觉轻轻地摇了摇头:“哎!别再哭泣啦!何必像如丧考妣似的?还是快快带献忠,去皇陵冢那儿看看吧!”

    老太监看了看张献忠,慢慢点了点头,轻轻敛了敛衣袖,转身迈开莲步,向皇陵冢方向走去。

    张献忠跟在老太监身后,沿着坑坑洼洼的道,绕过几棵参天大树,登上树木参天的皇陵冢。

    往日肃穆整洁的皇陵冢,此时已经满目疮痍,狼藉遍地。

    新掘的泥土,与丢弃的工具,乱糟糟呈现在眼前。一棵古柏,横亘在不远处,树干上留下的刀斧印,虽然已经被风吹干,却难掩刚刚劈过的痕迹。

    张献忠看着抛在一旁的几块棺木,零零星星的遗骨,感觉一股阴风迎面扑来,仿佛突然浸骨达髓,心里不禁一凛,转头看了看老太监:“公公,皇陵冢已经被盗贼所掘,公公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老太监流着眼泪,看了一眼张献忠,转头看着眼前盗掘后的皇陵冢,连忙轻轻摇了摇头,哭哭啼啼,颤声不已:“皇陵冢被盗墓贼所掘,是的们的死罪啊!即使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事到如今,还不如一死了之的好!”

    老太监完话,对张献忠的怜悯之心,自是感激不尽。

    尽管听流寇的八大王,名叫张献忠的杀人不眨眼,却屡次听眼前的将军,开口闭口谦称“献忠”,难不成眼前此位将军,是流寇首领张献忠?如果真是的话,坊间所传之言,一定是弥天大谎无疑。

    “哎!为何如此死心眼啊?居然还为死去的老朽陪葬?天底下,何来如此荒唐的事啊?公公可是活糊涂了吧?”张献忠看了看那些可怜兮兮的太监们,又看了看身旁的老太监,不禁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在太监们哀哀切切的哭声中,一群老鸹“呱呱呱”,结对飞了过来,在天空转了一圈之后,“呼啦啦”,歇在黄陵冢的古柏之上。顷刻之间,突然从天而降的老鸹粪便,“滴答滴答”,溅得张献忠满身恶臭。

    老太监刚刚看了看天空,一坨老鸹粪便,却不偏不倚,掉在老太监的脸上。老太监气咻咻地看了看树梢,连忙抬拂去脸上的粪便,顿时又是泪水涟涟。

    张献忠心烦意乱,连忙看着老太监,近乎哀求地大声催促:“尔等要是悉数死了去,那将来,又有何人能证明,皇陵冢是盗墓者所掘,而不是献忠所掘的呢?尔等当可一死了之,而献忠即使跳进黄河,无论如何也洗不清罪名。尔等如果如此这般,献忠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