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见曹文诏，在庆阳姬家山，落入陷阱自刎而死，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看着身旁的李自成罗汝才，突然掷剑仰天“哈哈”大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嘉胤大哥如果在天之灵有知，迎祥和李将军罗将军，已经为大哥报仇雪恨啦！”

    李自成罗汝才连忙匍匐在地，双双不禁嚎啕大哭，进而突然仰天长啸：“嘉胤大哥，可以瞑目啦！”

    不久之后，远在千里之外河南的张献忠，得知高迎祥灭了曹文诏，也不禁感叹不已：“曹文昭猛如虎，毒如蝎，杀害义军将士无数，今天终于被高迎祥所剿灭，真是罪有应得啊！曹文昭的死，不啼似一声惊雷，震得官军不知所以，也让朝廷和崇祯，失去一只鹰犬，真是大快人心啊！”

    张献忠攻克朱阳关之后，在朱阳关以南，休整三天两夜，继续向东南方向的中牟，发起进攻。

    中牟，是离开封百里之内的城。

    得知张献忠的义军向东而来，守城的两千余官军，连忙弃城而逃，溜进开封城内。义军占领中牟的第二天，马不停蹄，抵达开封城下。

    中原大地，七月流火。

    干燥的大地，热浪滚滚。龟裂的地面，杂草丛生。一阵大风刮过，顿时黄沙漫天，犹如世界末日来临。

    已经半人多高的玉米高粱，在烈日的灸烤下，有的已经抽穗杨花，有的已经因干旱，枯萎死去。坡上的碗口粗的枣树，刚刚挂果的枝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赢弱的枝条。

    张献忠站在开封城外的山坡上，看着远处高高的城墙，抬起双搭成凉棚，看着发起进攻的将士们。

    八朝古都开封，古称“东京”“汴京”，位于黄河中下游平原东部，地处河南中东部，有着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汴京富丽天下无的美誉。

    张献忠带领义军一路西来，几乎没有遇到官军的像样抵抗。原以为开封虽然城池坚固，没有多少官军防守。没有想到，官军利用两丈多宽的护城河，坚固的城墙，顽强抵抗义军进攻，让张献忠始料不及。

    “大王，将士们发起五次攻势，依然没能攻进西门，已经有三位将军，两千多兵士，不幸身亡。如此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拿下开封城。”李继伟从城门方向策马而来，禀报着攻城的战况。

    张献忠看了看李继伟，轻轻摇了摇头，依然看着火光冲天，杀声阵阵的城门方向。

    其实，能否攻占开封，张献忠此前，也没有多大把握。只是鉴于官军西去陕西，开封已经没有多少官军防守，故而以为取胜的把握，也许要大一些罢了。

    哪曾想，兵临城下的张献忠，发现在发起攻击之后，方才知道眼前的开封，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袁明清看了看张献忠，转头看着开封方向：“开封俯城墙又高，城防工事复杂，还有一条又宽又深的护城河，真是易守难攻啊！如果再如此打下去，也许依然没有多少取胜的把握。”

    刘威走到张献忠身旁，看了一眼袁明清：“开封虽然守城的官军人马不多，但是高高的城墙，且有水深的护城河，也是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末将以为，不如审时度势，放弃攻击开封。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卫士，快快拿地图过来！”张献忠看着远方的血腥场面，连忙向帐前卫士大声吩咐。卫士听罢张献忠的话，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素绢地图，恭恭敬敬递到张献忠的里。

    张献忠接过卫士里的地图，将地图放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指着图上西南方向的长葛郾城扶沟鄢陵一带：“刘将军言之有理！眼下的开封城，献忠不打了，就近找几个软柿子，捏捏去吧！兴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斩获呢！”

    “大王的意思是，趁洪承畴的官军主力，还在陕西河南湖广地界，河南就是咱们的天下，多打下一些州县，让崇祯和洪承畴，到了晚上，也睡不好觉。”李继伟看了看张献忠，连忙“哈哈哈”掩面而笑。

    袁明清看了看李继伟，就对李继伟开涮一句：“李将军真是大王肚里的虫子，大王想的是何事，李将军竟然能猜得个**不离十。”

    李继伟听罢袁明清的话，看了看身旁的张献忠，不觉自嘲地接过话头：“袁将军不要取笑继伟，继伟只是胡诌几句而已。”

    “李将军，开封咱不打了，往长葛郾城扶沟鄢陵而去。长葛郾城扶沟鄢陵，在献忠的眼里，就是几个现成的软柿子呢！只要多打下一些州县，崇祯和洪承畴，晚上肯定睡不好觉。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张献忠看了看刘威等将领，连忙将心里的打算，慢慢道了出来。

    “还是大王的主意好啊！不打开封，打长葛郾城扶沟鄢陵去。虽然长葛郾城扶沟鄢陵，在大王的眼里，只是几个软柿子，但在崇祯和洪承畴眼里，却是金蛋蛋呢！崇祯何来不心痛的道理？”李继伟见张献忠改变主意，也高兴地附和着张献忠一句。

    几年来，将领们跟随张献忠南征北战，很少见张献忠像今天如此开玩笑。将领们听罢张献忠的话，也“哈哈哈”笑了起来。

    开怀爽朗的笑声，是对战场形势的审时度势，也是对未来形势乐观的外在表现。张献忠看了看将领们，连忙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阵大风刮了过来，突然卷起漫天的黄沙，竟然一时间，刮得昏天黑地，似遮天蔽日一般。

    张献忠连忙直起身板，用扶了扶帽檐，看着远处朦胧的开封府：“此次不能打进开封府，它日再图，也不迟啊！”

    张献忠完话，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望着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突然将大猛地一挥：“传令，即刻后退二十里，安营扎寨，救护受伤将士，掩埋死亡将士遗体，待稍事休整两天之后，拔营转向西南方向而去。”

    两天之后，义军发起猛烈攻击，如秋风扫落叶般，连克长葛郾城扶沟。不日，已经进抵鄢陵城下。

    位于伏牛山东部的鄢陵城外，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像绿毯似的，延伸至远方。柳林掩映的沟壑梁卯，潜伏着千军万马。

    烈焰般的阳光，洒在干燥的土地上，潜伏的义军将士，汗流浃背。尽管如此，连片的青纱帐，没有义军将士半点身影，有的是随风起伏，望不到头的玉米高粱，以及盘旋于苍穹之上的雄鹰。

    进抵郾陵之后，张献忠带领义军将士，在鄢陵城外安营扎寨，准备第三天傍晚时分，向鄢陵城发起攻击。

    鄢陵位于豫中平原腹地，南邻魏都许昌，北接管城，东观汴京开封，西望古都洛阳。故而，鄢陵城虽然无足轻重，却是义军必克之地，以致张献忠，不得不慎重待战。

    昨夜的一场暴风雨，驱散了几天来的酷热。凉爽的微风徐徐吹来，让人感觉惬意万分，不觉神清气爽。

    雨滴刚刚停下来，张献忠连忙走出大营，来到城外的枣树林里，举目远眺阳光下，依稀可见的鄢陵城。

    此时的鄢陵守军，得知义军弃开封而来，连忙龟缩在城里，驱赶百姓拆墙破屋，连夜加固城池，以抵御义军围攻。

    “袁将军，鄢陵城里，究竟有多少官军防守？”看着城墙上绰绰的人影，张献忠回头问了问袁明清。

    袁明清正在观察城楼情形，头也没有回地禀报张献忠：“李将军带回来的消息，城里只有五百多官军守城，由一位游击将军负责城防。不知道究竟是真，还是假？尽管如此，末将以为，眼前的鄢陵城，犹如囊中探物，必是到擒来。”

    “袁将军如此乐观，那便是好！献忠以为，争取在天黑之前，拿下鄢陵城，当有八成把握吧？”张献忠听罢袁明清的话，轻松地望着远处的鄢陵城。

    傍晚时分，鄢陵城方向突然火光冲天。

    与此同时，原本寂静的原野，涌出千军万马。随即，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喊杀声。

    张献忠站在大树下，但见鄢陵城头，旌旗猎猎，人头攒动。

    “终于开始攻城了。”轻轻理了理胸前的胡须，笑容满面的张献忠，不禁喃喃细语。袁明清站在张献忠身旁，此时也乐呵呵的：“大王在此地稍事休息，等候破城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