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陷害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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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将军,这是李岩的一份心意,还望将军悉数笑纳才是!”李岩急匆匆来到牛府,见牛金星已经候在门外,连忙翻身下马,吩咐卫士送上厚礼。

    红娘子和李年,也依礼拜见牛金星。

    牛金星看了看李岩李年和红娘子,满面笑容假意推辞:“李将军这样做,将金星当了外人啦?将军与金星,素来亲如兄弟,今天竟然客套起来?将军既然送来厚礼,金星当是恭敬不如从命!”

    牛金星看了看李岩的礼物,随即请李岩等前往牛府。

    李岩与牛金星,并肩走进牛府邸,但见府邸内花团锦簇,人来人往,好一番热闹景象。

    李岩与牛金星,素来交情颇深。

    牛金星当年走投无路,李岩见其颇有谋略,就将牛金星推荐给李自成。

    后来,牛金星成为李自成倚重的谋士,与李岩顾君恩一道,为李自成图谋大业,立下汗马功劳。

    “李将军请!李将军请!”牛金星陪着李岩走进大殿,回头看了看李年和红娘子。

    李岩环视着眼前的情形,看了看身旁的牛金星:“牛将军请!牛将军请!”

    大殿陈设考究,整洁亮堂,字画鲜花,相映成趣。

    大殿正中央,摆着一张花梨木八仙桌。

    桌上的美味佳肴,热气腾腾,杯盏里盛满的美酒,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殿里的正北方向,搭建起的戏台,色彩鲜丽,灯火通明。

    几位年轻俊朗的生,花枝招展的旦,有有笑,对着戏目台词,“咿咿呀呀”,吟着悠扬的唱腔。

    不远处,铮亮的锣鼓家什,泛着银银的亮光。

    几杆挂着红缨的长枪,靠在亮堂的墙角。一个长方形的木柜上,耷拉着几件红绿相间的戏衣,俨然是旦的戏装。

    华灯初上,晚霞的余晖,依然留在西边天际。

    晴朗的夜空,万里无云。银河系的繁星,像眺望大地的一个个精灵,闪烁着银色的星辉。

    灯火通明的牛府大院,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像过节一般,喜气洋洋。

    其实,这些各色人等,都是牛金星刻意安排,意在掩人耳目,为的是不可告人的勾当。

    “李将军,金星得知将军,即将前往中州,特意备了一桌薄酒,为李将军践行,请将军快快入座吧!”牛金星见宴席已经摆好,微笑着请李岩入座。

    李岩看了看牛金星,连忙歉意地笑了笑:“牛将军盛情难却,李岩恭敬不如从命。牛将军请!牛将军请!”

    不知不觉,戏台的剧目,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

    幽婉哀怨的秦腔,依然回荡在大殿里,仿佛一曲曲来自天外的乐曲,让人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李岩本就不胜酒力,在牛金星哄劝之下,几杯杜康老酒下肚,感觉有些恍恍惚惚。

    虽然这样,李岩心里依然相信,牛金星是一番好意。故而,对牛金星的敬酒,则来之不拒。

    牛金星见李岩开怀畅饮,心里不觉乐滋滋的。

    李年和红娘子,见李岩已经有了醉意,意欲扶起李岩,起身告辞离去,却想到牛金星是多年老友,看了看醉意惺忪的李岩,轻轻摇了摇头而作罢。

    李岩生性耿直,见牛金星情真意切,继续与牛金星推杯换盏。

    牛金星见李岩兴致颇高,三番五次连续举杯敬酒,李岩哪来不醉之理?

    牛金星见李岩有了醉意,连忙上前俯在李岩耳边:“李将军这么不胜酒力,不如到后院去歇歇吧!”

    牛金星一边话,一边看了一眼后院方向。

    李岩恍恍惚惚,慢慢抬起头来,连忙看了看牛金星,微笑着拍了拍牛金星的臂膀:“李岩与将军,是肝胆相照的挚友。今天将军设宴为李岩践行,李岩当与牛将军,一醉方休才是。无奈李岩不胜酒力,自个儿醉了过去。”

    “有李将军这番话,今晚金星就豁出去,也要舍命陪将军,一醉方休!徐将军,快去后院里屋,将金星珍藏多年的古井窖酒,悉数搬到大殿里来,快去快回,越快越好!”牛金星回头看了看徐维,连忙递去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徐维是牛金星的心腹之人,见牛金星吩咐去后院取酒,连忙转身进了后院,吩咐暗藏的杀,做好刺杀李岩的准备。

    直到这个时候,李岩对牛金星的奸谋,依然没有丝毫的察觉,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与身旁的牛金星推杯换盏,满满一杯古井窖酒,“咕咚”一声,喝得一干二净。

    “李将军好酒量!李将军好酒量!金星甘拜下风!金星甘拜下风!李将军这一去,金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将军相见。来来来,金星再与李将军,干了这一杯。”牛金星见李岩,已经喝到兴头上,继续劝着醉醺醺的李岩。

    李岩又一次端起酒杯,猛地一仰脖子,杯里的古井窖酒,“咕咚”一声,又喝了下去。

    接着,李岩又被牛金星,劝了几杯酒下肚。

    李岩踉踉跄跄,慢慢跌坐在靠背椅上,感觉眼前迷迷糊糊,头晕得十分的厉害,看着牛金星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酒!酒!酒!拿酒来!快快拿酒来!”

    红娘子也有了几分醉意,却依然知道李岩不胜酒力,见李岩与牛金星你来我往,心里不免有些警觉起来,连忙向李年递了一个眼色。

    李岩醉眼朦胧,看了看爱妻红娘子,连忙轻轻摆了摆:“不妨事,李岩心里明镜似的。趁今天这个好会,与牛将军多喝几杯,倒也无妨的!”

    “大哥,这里不可久留,还是早早离开的好,以免出了什么差池!”李年看了看红娘子,连忙俯在李岩耳边,提醒醉眼朦胧的李岩。

    进得牛府之后,李年对闪烁其词的牛金星,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时见周围人影绰绰,不得不有所担忧。

    李岩已经迷迷糊糊,依然固执地摆了摆:“弟不必多虑。牛将军,是李岩的好兄弟,既来之,则安之,悉听牛将军安排便是!”

    红娘子,是久经沙场的女将,与李岩在一起已经多年,知道如今江湖险恶,不得不多长个心眼儿,走到李岩身旁,与李岩轻声耳语:“将军,娘子以为,今天牛将军,一定不怀好意。待娘子与牛将军道谢之后,将军与娘子及李年,速速离开这里为好!”

    红娘子完话,在李岩臂轻轻拍了拍,示意李岩不可久留。

    李岩已经昏昏欲睡,倚在红娘子肩头,糊里糊涂嘟哝着,听罢红娘子的提醒,连忙轻轻点了点头。

    牛金星见李岩与李年,及红娘子窃窃私语,以为奸谋已经被李岩所察觉,突然将里酒杯,猛地用力摔在地上,回头向殿外大喝一声:“快来人啊!奉大顺皇帝圣谕,快快斩了李岩等乱臣贼子。”

    牛金星的声音,突然在大殿里响起,惊得李岩一个激灵,连忙睁开双眼,瞪着气势汹汹的牛金星:“牛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人是乱臣贼子?将军不可血口喷人!”

    牛金星没有搭理李岩,一个劲向殿外呼喊:“快来人啊!斩了李岩等乱臣贼子!斩了李岩等乱臣贼子!”

    殿外与后院,埋伏的数十名刀斧,听罢牛金星摔杯的信号,突然呼啸着杀将而出。

    顷刻之间,李岩李牟和红娘子,被刀斧们团团围了起来。

    李岩听牛金星那一声呼喊,又见有人影纷纷挥刀窜了过来,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牛金星,又欲再想上前问个明白。

    红娘子和李年知道大事不好,紧紧护住醉醺醺的李岩,怒目圆睁看着牛金星,不让刀斧进得半步。

    李岩见事态严重,看着红娘子和李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让李岩与牛将军,多几句话,兴许这是一场误会呢!”

    还未等李岩走到牛金星身旁,那些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刀斧,纷纷举刀砍向不知就里的李岩等人。

    可怜李岩李年和红娘子,还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乱刀砍死在大殿酒桌旁。

    唱秦腔的旦猛地一惊,哭喊着“杀人啦杀人啦”,想欲离开舞台夺门而去,却被牛金星一剑刺中胸部,软绵绵倒地而亡。

    余者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的声张,却悉数被刀斧所斩杀。

    李岩等人被杀的消息,不日就不胫而走,传遍大顺国每一个角落。

    宋献策郝摇旗听罢噩耗,对牛金星的卑鄙行为,嗤之以鼻,却不知道这事的主谋,是大顺皇帝李自成。

    郝摇旗气冲冲赶回西安,敦促李自成严惩牛金星。

    哪曾想,李自成假惺惺下谕旨,厚葬李岩兄弟和红娘子,对牛金星只是训斥一番了事。

    这时的大顺国,尚有二十万人马。

    其中,约五万人马,在风陵渡黄河一线。约八万人马,据守潼关天险。其余人马,分布于西安附近。

    从京城败退陕西的大顺军,人疲马乏,军饷无继,粮草奇缺。

    而李岩兄弟与红娘子被杀,让本已经军心浮动的大顺军,犹如雪上加霜一般。

    一些将领相继被李自成所杀,大批将领离开陕西逃亡他乡。

    大顺国人心惶惶,危如累卵,一场灭顶之灾,已经在悄悄酝酿之中。

    李自成见大顺国大势已去,意欲连夜离开古城西安,希图进入河南湖广境地,待将来时成熟,东山再起。

    “皇上,吴三桂的人马,前几天已经渡过风陵渡,其前锋,不日就会抵达渭南附近。东面的潼关,也遭到清军红夷大炮猛烈轰击。依末将估计,也许不过两天,潼关就会落入清廷之。”李过跌跌撞撞,奔进李自成大营,禀报吴三桂人马与清军动向。

    “朕知道,这一天,终究是会来的。没有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哎!天要灭大顺国和朕,朕也是无可奈何啊!”李自成倚在门前的石柱上,心灰意冷看着天上的乌云。

    “皇上不必气馁。俗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兴许过些时日,形势就会好起来的。到那时,又是一番新气象呢!”高桂英见李自成颓废之极,连忙上前劝慰这李自成一番。

    李自成瞪了高桂英一眼,气咻咻拂袖而去,留下高桂英站在石柱旁,看着李自成的背影,,不觉悄悄落泪。

    如丧家之犬的李自成,离开西安已经五日,与庞大的皇家倚仗队伍,方才浩浩荡荡,走到商洛以西,离西安百里之地的狼窝铺。

    狼窝铺地势偏僻,人迹罕至,只是有着两户人家的山沟,远远望去,一片荒凉。

    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时节,位于秦岭商州以西的狼窝铺,依然笼罩在春天的薄雾之中。

    沿着山谷吹来的春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让人感觉仿佛还是冬天似的。

    李自成的大营,扎在山脚下的台地上。

    从台地往西,是连绵不绝的营寨。远远望去,可见巡逻的将士,三三两两,走来走去。

    “李将军,郝将军领五万人马,防守风陵渡,怎么败就败了呢?潼关历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清廷铁骑再是厉害,也能抵挡几天的。依朕之见,一定是以讹传讹的假消息使然。朕是不会被那些假消息,所蒙骗的。”李自成看了看身旁的李过,拧眉看着远方秦岭的皑皑白雪。

    在李自成的心目中,郝摇旗和宋献策,是大顺军的猛将,即使大顺军人马只有二十来万,仍然是一支劲旅。

    吴三桂和多尔衮的人马再是厉害,却是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不可能这么快渡过黄河,或攻克潼关天险的。

    只是消息来得太突然,久经沙场的李自成,在惊愕之后顿生疑窦,见李过黯然失色的神情,强打着精神故作镇定。

    在李过的心目中,李自成既是慈父,又是偶像,即使在车厢峡或潼关战败,却未曾有过一丝的颓废,带领将士们渡过难关,迎来坐上金銮殿的一天。

    自从在西安称帝,以致进了紫禁城之后,李自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贪图享受,骄奢淫逸,刚愎自用,听不进谏言,疑神疑鬼,杀害大顺国忠良。

    尤其山海关兵败之后,李自成一蹶不振,大西国如日落西山,不得不退出西安,走上逃往河南湖广的不归之路。

    想到这里,李过突然心酸不已。

    无助的念头,在心里蔓延开来,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李过看着李自成疑惑不解,心里虽然很着急,却不敢有所言语。

    “哎!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再这样下去,大顺国不久就会灰飞烟灭!”李过偷偷转过身去,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回头看了看心灰意冷的李自成,慢慢向不远处走去。

    东边的潼关方向,不时传来隆隆的炮声。

    虽然潼关离这里,约有二百里地,依稀可辫炮声,犹如炒豆般激烈。

    李自成登上山坡,见潼关方向地平线,升起的滚滚浓烟,随着南风慢慢向北飘去,顿时惊得不出一句话来。

    毕竟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潼关战事正酣,可想而知,清军的攻势多么凌厉,大顺军败局已定。

    “皇上,臣妾以为,不管消息是真还是假,皇上都要有所准备才是。还是俗话得好,有备,方能无患。依臣妾之见,皇上早早离开这里,方为上上之策。只要到了河南湖广地界,吴三桂和多尔衮的人马,就奈何不得皇上和大顺军。”高桂英站在李自成身旁,若有所思,提醒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