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去死吧
裴圆圆愣在原地,眼眶一寸寸红了。
她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从被父母捧在掌心长大,哪里受过这种侮辱,顿时觉得无比委屈,泪水直接掉了下来。
钟千夏赶忙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脸,回过头冷声道:“白嫣然,你过分了。”
“过分?”白嫣然冷笑,“是她自己要插嘴的。”
不过是教训了一个自以为是的丫头,白嫣然根本没往心里去,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对着钟千夏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还是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钟千夏,你可想好了,等蒋濯哥自己甩了你,你可要落的人财两空,连钱都拿不到。”
“这个不用你操心,”钟千夏安抚的拍了拍裴圆圆后背,“现在,给我朋友道个歉。”
“你什么?”白嫣然睁大了眼,“你让我给她道歉?”
“对,”钟千夏的表情像覆盖了一层冰霜,“现在,立刻。”
白嫣然自负清高,怎么可能和一个丫头道歉,闻言嘲讽一笑,拎着包就走。
“白嫣然,看在蒋濯的份上,我再和你一遍,给我回来道歉。”
钟千夏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嫣然回头看她,偏了偏脑袋:“我要是不呢?”
“那就只好我亲自动了,”钟千夏着,抓着她的腕用力一拽,在白嫣然顺着惯性后退的当口,快准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包间里响起,白嫣然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平顺的声音变得尖利:“你敢打我?”
钟千夏拍了拍有点泛红的掌心,反问:“我为什么不敢?”
没人能在她面前欺负她的朋友,更何况裴圆圆明明就是为她话。
“你!”
白嫣然死死咬着下唇,气的一时间不出话来。
“现在不用道歉,你可以走了。”
钟千夏拉着裴圆圆坐下来,给她擦了擦眼泪。
“白嫣然,我奉劝你一句,喜欢的人要自己去追,追不上的时候就放乖巧些,不然人得不到也就罢了,还徒惹人嫌。”
白嫣然双眼含泪,恶狠狠的盯着她。
“别看了,看不出什么花来,”钟千夏摆了摆,“不送。”
就这么走了似乎太过窝囊,白嫣然气急败坏地一跺脚:“你等着!”
钟千夏最不惧的就是这句话,她头都没抬,轻笑一声算作回应。
白嫣然扭头走了,钟千夏把裴圆圆打湿的头发捋在耳后,问她:“还好吗?”
裴圆圆还在抽噎,可怜兮兮的抹了抹眼泪,撇撇嘴,又突然笑了:“还行。”
她一笑,钟千夏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会儿,服务员来敲门了:“餐已经备好了,请问两位要点什么?”
钟千夏和裴圆圆面面相觑,才想起来刚才有个土豪包了她们这顿饭钱。
“吃吗?”钟千夏一本正经的问。
“不吃白不吃。”裴圆圆一本正经的答。
两个人一拍即合,飞快的达成共识,凑在一块点了一桌菜,吃了个肚皮滚圆才出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钟千夏干脆邀请裴圆圆去她家留宿,反正她一个住,也不会不方便。
裴圆圆犹豫了一下,耳朵红红的问:“那个谁蒋大明星不在啊?”
“不在,”钟千夏的笑容收敛了些,“我们分了。”
“啥?”裴圆圆一蹦三尺高,“怎么可能?”
这都在一起这么久,怎么还分就分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当初怎么在一起的,”钟千夏笑道,“早结束也好。”
裴圆圆看着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夏姐,是不是还是因为言川?”
钟千夏怔了一下,当初蒋濯也这么问,看来她那些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其实没能逃过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不全是,”钟千夏笑了笑,“我和言川还有一笔没算清的账,有些事我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就仅仅是这一点?”裴圆圆吞吞吐吐。
“就这些,没别的。”钟千夏和她对视,清凌凌的目光平静又坦然。
裴圆圆观察了她半晌,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句老实话,我以前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言川,咱们这个圈子长得好看的男人多如牛毛,性格好的更是一抓一大把,言川这种被保护的太好的富家子弟,其实并不适合你。”
钟千夏笑问:“被保护的太好?”
“可不是么,”裴圆圆掰着指细数,“你算算傅雅云一共阴了你多少回,言川也不是傻子,他不是看不明白,他就是守死礼,觉得有些事情自己要负责,有些人不会那么坏。”
“可人心有多少面,哪里是简简单单就能看明白的呢?”
裴圆圆在旁边唏嘘着,钟千夏渐渐收了笑容,心里默认了她的想法。
早些年的时候,她也曾经怀疑过,难不成全世界除了自己别人都是瞎子,傅雅云的伪善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后来等言川跟着傅雅云走了之后,她才明白过来,他不是看不出来,他是不愿相信。
他不想相信那个总是温温柔柔和他话的女孩心里揣着不一样的心思,他也不想承认自己自始至终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而这些不相信,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她和言川之间的未来。
“圆圆,我头一回发现,你还挺有哲理的”
“那是,”裴圆圆一脸骄傲,“叫我裴恋爱专家圆圆。”
“好了恋爱专家,”钟千夏捏了捏她的脸,“我们到了。”
两人嬉笑着进了电梯,转瞬间升到了钟千夏住的楼层,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楼道里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是她吧?”
“应该是,姑娘年纪轻轻的,这是招惹了谁呦”
“就是啊,是不是那些追求者什么的看着怪怕人的”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目光若有若无的盯着她们俩打转,钟千夏面色一凝,拨开人群看了一眼。
只一眼,以往那些重重叠叠的往事都浮现在了眼前,钟千夏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声音,一会儿是催命的电话铃,一会儿重物砸在门上的闷响,每一声都好像重重的砸到心脏上,砸的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门上被人泼了整整一面墙的红油漆,中间写了三个大字,油漆还没干透,黏糊糊的在地上滴了一片,像是粘稠的血。
“去死吧”
钟千夏听见有人轻轻把那三个字念出来,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