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我不会陪你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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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川眼神有些躲闪,他牙关紧了紧,低声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其实不需要他回答,钟千夏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真相,她缓缓坐了回去,闭了闭眼:“果然。”

    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曾经想过,总觉得言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没想到最终还是她对他不够了解。

    “你早知道,但什么都不和我,依旧像平时一样和我在一起,直到傅雅云跳楼为止,才给了你离开的借口吗?”

    钟千夏冷笑连连,其实又何必如此,只要言川开口,以自己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会拖累他。

    “不是!”言川有些激动,“当时我父亲和我提过,我想告诉你,可是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你一时冲动得罪了那些权贵,我们两家都承受不起。”

    钟千夏看着他,言川的脸明明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她却觉得无比陌生。

    “言川,你认识迟龙吗?”

    “谁?”言川皱眉,“我不认识。”

    “秦南呢?”

    “有点印象,”言川回忆了一下,“怎么了吗?”

    钟千夏没话,她慢慢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回忆那天自己所听到的所有细节。

    那天她的情绪不对,没有仔细思考过,按照秦南的法,那些事情全是言川安排的,她当时对此深信不疑,可是后来想想,言川实在没必要做这样的事。

    外人也许不知道,但言川和钟千夏当时向往的是纯粹的感情,因此即使他们当时已经在一起,两家也并未因此产生什么交集,甚至他们双方的父母都没有见过面。

    利用,实在是有点牵强。

    钟千夏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她抓不住那一瞬间的思路,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千夏,到底出了什么事?”言川握住她的,眼里半是悲伤半是焦急,“我这次回来你像是变了一个人,经历了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连王玉琴的事我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我想关心你”

    “闭嘴!”钟千夏被他的思路更涣散了,没好气道,“没看到我在想事吗?”

    钟千夏想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这点他从之前就知道,言川嘴唇抖了抖,将满腹的话暂时压了想去,不想惹她厌烦。

    “秦南迟龙”

    钟千夏来回念叨了两句,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言川:“傅雅云呢?”

    言川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在家”

    他完之后,还想解释,钟千夏抬打断了他:“她最近有没有去过警察局?”

    “你怎么知道?”言川惊讶,“你们还有联系吗?”

    钟千夏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她强忍怒火,把之前的事讲了一遍,最后出了自己的结论:“迟龙的话应该是给我听,而这些话,是傅雅云为了预防失败而做出的保障。”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言川呆呆的摇了摇头,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我没有确切的证据,”钟千夏看着他,“信不信由你,我想知道的事已经想明白了,你自便吧。”

    完,钟千夏起身便走,言川突然在她身后怒吼一声:“这不可能!”

    他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就是想还清当年的孽债,现在告诉他他放弃心爱的女人去照顾的,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换了谁都不能接受。

    钟千夏回头,言川眼底一片赤红,好像一只被枷锁束缚的困兽,她冷眼看了半晌,突然去而复返,轻轻拍了拍桌面。

    言川抬起头看她,眼神称得上乞求:“你别走,行不行?我们去问她,我们一起去,也许这其中会有什么误会,我们一起去问问,好不好?”

    钟千夏从桌上抽了两张纸递过去,她心底一片荒芜,似乎穿过时光,看到了几年前那个卑微的自己。

    “不好,”钟千夏冷漠的拒绝了他,“言川,你这么久以来,就从没怀疑过傅雅云当初为什么会从楼上掉下去吗?”

    她语调平稳,用几乎残忍的语气问他:“你就真的相信,我会把一个人从天台上推下去,只为了一时的口角?”

    言川眼神空洞,喃喃道:“难不成”

    “你不是没察觉,”钟千夏笑了,“你不过是不想承认,她是为了你才跳下去的,你害怕这么严重的负担你承受不起,所以你情愿将错就错,假装信了她的话,把一切丢给了我,对不对?”

    “不对!”言川的声音好像悲鸣,“我不是”

    “言川,你醒醒吧,”钟千夏怜悯的看着他,言川的泪不知不觉流了一脸,她在一旁看着,淡漠的,“我不会再陪你做梦了。”

    她的梦也好,他的梦也罢,都早就该醒了。

    “你回去告诉傅雅云,我会拼尽全力去找证据,迟早有一天,她用尽段拿到的东西都要还回去,你让她好好等着。”

    言川的表情无比痛苦,钟千夏再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她亲埋葬了自己的初恋,竟也没觉得心里有什么波澜,路过商场买了双人份的章鱼丸子,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自己家一趟。

    那边的公寓不过两三天没住人,屋里就有了灰尘的味道,钟千夏看着自己之前打包好的东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谁能想到仅仅这么点时间,她和蒋濯的关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见人与人之间,比起能直言的爱恨,多的是不清与道不明的情愫。

    还没等钟千夏感慨完,蒋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声音懒懒的,拖着长调:“宝贝儿,你和前男友聊完了吗?”

    钟千夏笑了起来:“聊完了,怎么了,现男友。”

    “甩他巴掌了吗?”

    “没有。”

    “泼他咖啡了吗?”

    “也没有,”钟千夏忍俊不禁,“你少看点奇怪的电视剧吧”

    蒋濯那边轻嗤一声,似乎有点惋惜:“那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钟千夏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在我家。”

    蒋濯的呼吸有瞬间凝滞,然后转眼恢复了正常:“到家就行,记得把门锁好。”

    “不用,他们在门口等我,”钟千夏的声音有点为难,“蒋濯,你能不能再联系下姜文,麻烦他找个口风严的搬家公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