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濯的眼神十分淡漠，在钟千夏的印象里，除了之前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从没这样看过自己。

    “先走吧，”蒋濯对她伸出，钟千夏连忙紧紧握住，跟着他走了下去。

    她心里没有来有点发慌，下意识咬住了下唇。

    “那我送二位到这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您自己开车可以吗？”姜文把他们从安全通道带到地下停车场，回头问。

    “辛苦。”蒋濯微微颔首，拉开车门让钟千夏先坐进去，才低声道，“姓顾的走了吗？”

    “已经走了，”姜文脸上笑意渐收，“这不像老爷子的作风。”

    “是啊，他对我有顾忌，才用这招试探我，看来上次还是没让他满意。”

    蒋濯提了提嘴角，漫不经心道：“不到收的时候，这两天心一点。”

    姜文点点头，余光往车里扫了一眼，见钟千夏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笑道：“二爷，长路漫漫啊。”

    蒋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轮得到你吗？”

    不管怎么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和单身狗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

    姜文没话，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蒋濯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回到车上，悠悠叹了口气，撑住了额角。

    “阿濯不舒服的话，我来开车你休息一下？”钟千夏轻声问。

    蒋濯的眼睛微微启开一条缝，也没和她推脱，两个人换了位置，钟千夏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慢慢上了路。

    他一直没开口，钟千夏也不知道要些什么，尽管她很想问问蒋濯今天的事，但直觉告诉她，如果她此刻提起来，他没准会更生气。

    以前蒋濯不开心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哄来着？

    钟千夏边开车边想，等到家的时候，除了把自己想了个满脸通红，实在没想到什么建设性的方案。

    蒋濯也许是真累了，一直靠着车窗闭目养神，钟千夏把车停好，他还是之前的姿势，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皮肤在车库的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泛着冷白的光。

    他从没过自己都在干些什么，但是钟千夏从顾律师的三言两语中也能感受到，蒋濯的生活应该没有自己想的轻松，他生在自己接触不到的圈子里，压力绝对不会比其他人少一点。

    钟千夏盯着他看了一会，轻轻的叹了口气。

    “到了吗？”

    蒋濯突然开口问，他慢慢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嗯，到了，”钟千夏熄了火，把外套递给他，“稍微等等再下车吧，心着凉。”

    “不用，”蒋濯没接，捏了捏鼻梁，开门下车。

    钟千夏跟着走了上去，她目光一沉，快走两步，牵住了蒋濯的。

    蒋濯的脚步顿了顿，低下头看她。

    这么长的时间，钟千夏也摸清了蒋濯的脾性，她知道蒋濯就算生气，也不会随便甩开她的，他不会让自己处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状态里。

    “阿濯，你不高兴是不是？”钟千夏环着他臂，轻声问。

    蒋濯知道她这是准备哄自己，没吱声，握着她的慢慢往回走。

    “我知道你可能有点不高兴，但是这是我能想到，最妥帖的办法了。”钟千夏被他牵着，两个人像是吃完饭出来散步的情侣，边走边聊，“我的工作已经从现下转到线上，等过几年没人记得我了，可以自己开服装店，可你不一样，你那么适合聚光灯。”

    钟千夏微微垂下眼，她见过聚光灯下的蒋濯，不想让那么耀眼的人就此跌落。

    “你知道，姓顾的准备怎么做吗？”蒋濯的声音轻柔，透着不易察觉的冰冷，“千夏，只要你出我们两个没有关系，他就会想办法把李新立的话往醉酒上靠，然后我成了一个被感情伤害的男人，只要趁卖一波痴情人设，会博得更多的好感。”

    他停下脚步，面对着钟千夏，漆黑的眸子想深邃的海，“然后你知道，你会经历什么吗？”

    钟千夏看着他，皱了皱眉：“蒋濯”

    “会被人扒出所有的联系方式和交往的人，无论你出门捂的多严实，都会被认出来，会有那么多双眼睛时刻盯着你，这样的骚扰至少要维持四五个月，直到新的事情被曝光，更重要的是”

    “我们在这段时间里，都不能再见面了。”

    “千夏，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钟千夏的脸色倏地苍白下来，她抬眼看着蒋濯，想反驳，但无话可。

    蒋濯的这些不是危言耸听，她自然知道她未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好过，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走吧，风凉了。”

    他揉了揉钟千夏的后脑，带着她走了进去，钟千夏一路浑浑噩噩，等伸去推卧室门的时候，才发现蒋濯在门口，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你”

    “我不睡这儿，”蒋濯静静看着她，“在你回答我问题之前，我先睡客房。”

    钟千夏怔怔的看着他，眼底还有些迷茫。

    蒋濯和她对视片刻，微微一眯眼，上前两步轻轻偏了偏头。

    钟千夏看到他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呼吸时温热的气息呼在脸上，蒋濯的视线下垂，两人的鼻尖轻轻碰了一下，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对方的嘴唇。

    她没忍住，轻轻点了点脚。

    蒋濯稍稍抬了抬头，没让她得逞，眸色深深的看了她半晌，轻轻勾了勾嘴角：“晚安。”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钟千夏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去客房，闻言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他的领口，把人抵到了墙上，垫脚吻了上去。

    蒋濯猝不及防被人耍了个温香软玉的流氓，下意识的扶上了钟千夏的腰，眉头挑的老高。

    “蒋濯，让人看得见吃不着，是很不道德的行为，知道吗？”

    她抓着他的衣领，餍足的舔了舔上唇，抬起眼看他：“不去客房行不行？”

    放在从前，蒋濯绝对会点头答应，这是两个人独有的方式，几乎什么矛盾，都可以用这种方式解决。

    可现在不是了。

    蒋濯伸出一根指，将钟千夏的唇推远了些，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出口的话却听起来有点绝情。

    “不行，”他轻声笑了笑，柔声拒绝道，“千夏，在你给我满意的答案之前，我不会再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