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多少年前就开始谋划的事情，姜文心有一点点冒汗，但更多的，是抑制都抑制不住的兴奋。

    终于等到这一天，这么多年无聊的积攒，就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真的开始动，不激动是假的。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姜文整理了下领带，一根指勾着眼镜拿下来，妥妥帖帖地放好，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李新立不是个好的选择，宫老爷子心里清楚，所以才会这么不愿意放弃蒋濯，但是如果有一个更好的摆在他面前，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姜文眯了眯眼，带着东西走了进去。

    自从接到李新立的消息，老爷子动了真火，勃然大怒，差点直接厥过去，然而蒋濯直接躲进医院，这次密不透风地准备连隋老都进不去，老爷子这才明白，他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猛兽养在身边的时候，可以为自己添光加彩，可是一旦绳子脱落，就会随时变成要了自己命的存在。

    老爷子躺在床上，眼珠像蒙了一层灰布，看不出神采。

    宫家家大业大，需要一个段果决的掌舵人，蒋濯是他挑了这么久，看到最适合的人。

    女人

    就因为区区一个女人！

    老爷子瞪大了眼睛，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浑浊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相框上，眼神凶狠而留恋。

    那是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带着一张特有的色彩，里面的一家三口笑的十分灿烂，其中抱着孩子年轻的男人眉宇间和当年年轻时候的老爷子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他的儿子。

    曾经的他也不是这样一个孤家寡人，他有自己的家，有个很可爱的孙子，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培养自己的后代，然后他被一个女人毁了。

    那是个很傲气的女人，家里也是百年积攒下的世家，身份地位相符合，老爷子当年也就没有多做反对，同意了他们俩结婚，可是好久不长，儿子在结婚之后，有爱上了别的女人。

    带着利益结合的婚姻并不能让他感到幸福，他喜欢上了一个看上去笨笨脚的丫头，老爷子发现了，但是没往心里去，心想哪个世家子弟不偷腥，只要不闹大，就没必要往心里去。

    他显然低估了世家女的骄傲。

    她能够接受有利益的婚姻，可她绝不能接受丈夫的背叛。

    过度的气愤和悲伤吞噬了她的理智，在第五次发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纠缠的时候，她一口气往那栋公寓泼了三桶汽油，然后点燃了打火。

    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化为灰烬，老爷子赶过去的时候，只有冲天的火光和刺耳的鸣笛声。

    受不了这个打击的老爷子一病不起，然而祸不单行，他唯一地孙子也在这段时间里下落不明，倾尽全家之力，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除了这偌大家业，他什么都没有了。

    而这家业，是他那孙子唯一找回来的可能，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宫家没落。

    “崽子”老爷子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谁，他强撑着自己粗喘了口气，坐了起来。

    “老爷子，”顾律师敲了敲门，见他一个人坐着艰难，过去给他调了调背后的软垫，低声在他耳边道，“姜文来了。”

    “姜文？”老爷子眼神一沉，“蒋濯呢？”

    “没有，”顾律师抿了抿嘴，“只有姜助理一个人过来的。”

    “软糯！”老爷子怒呵一声，牵连了一连串停不下来的咳嗽，好不容易等气顺了些，才像想开了一样，有气无力的摆了摆，“叫他过来。”

    顾律师应了一声，吩咐门外的人把姜文带过来，又给老爷子端了杯热水放在边，才退了出去。

    “吧，什么事？”老爷子声音还有几分刚刚咳嗽后的浑浊，目光凛厉的盯着姜文。

    “听您生了病，我特意过来探望。”姜文笑了笑，他这么多年跟在蒋濯身边，没少和这个老人打交道，自然也不会胆怯，“顺便给您带了点礼物过来。”

    “礼物？”老爷子冷笑，“蒋濯呢？让他亲自过来，当着我的面把话清楚。”

    “您笑了，”姜文自顾自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二爷现在是什么地位，里握着什么样的权利，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因为您一句话就和从前一样乖乖的过来？那样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放肆！”宫老爷子猛地一拍床板，“他有今天是怎么来的！真当我治不了他了吗！”

    “如果我的计算没有失误的话，”姜文从一旁拿过来一份文件夹递给他，“我不认为您像您嘴上的一样轻松。”

    都不用翻开，老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虚言，这些年他陆续给了蒋濯决定权，对外界来的，蒋濯的地位已经死死的钉在板上，除非他亲自到场坐镇，不然没有人能压的住他。

    “好好”宫老爷子连了两个好，突然脸色一沉，表情阴狠起来，“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一点，我早就教过你们。”

    姜文睫毛颤了一下，眸色暗了几分：“当然，就是因为您教过，我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

    “我刚开始就过，我是来给您送礼物的，”姜文向后靠了靠，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全然谈判的姿势，笃定道，“您现在缺人。”

    老爷子眯着眼打量他。

    “李新立不堪大用，骄奢淫逸样样在行，但是没有胆量，翻不起什么浪花，更别提其他的人，他们没有信心和蒋濯对着干，您需要一个人，顶替蒋濯的位置，重新把事情扭到正轨上。”

    话到这个份上，老爷子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他看了姜文半晌，才缓缓开口：“那你，我需要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有能力和胆识的人，”姜文毫不犹豫的回答，“他需要了解所有宫家的业务范围，需要在最快的时间接轨，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足够被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