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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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三十,韩菀接郇都急信。

    此时王驾入山已深,杨夫人不再有讯传回,偶有合适宴席就出出面即可,她轻松不少,可专心处理郇传来事务。

    只这一日,却有飞马急信至。

    打开一看,韩菀眉心登时紧蹙。

    郇都出大岔子了,几个关键大契约被栗氏同时夺得,一时石氏乐氏遭到重大牵连,合围形势急转直下,栗竺抓紧会强硬突围,隐有挣脱之态。

    韩菀脸一沉:“怎么会这样?!”

    合围栗氏有失败之虞。

    最重要的是,这几个契约前后她都亲看过的,是稳稳把握的,怎么会这样?除非前次内奸没能除干净,有高位内奸在作祟!

    韩菀心头一凛:“传命,立即回郇都!”

    商号和合围栗氏乃头一等大事,随驾她已露过脸,还有母弟可代表韩氏,稍一权衡,韩菀毫不犹豫决定返都。

    她当即快步去了母亲院子禀过此事,随即火速离开。

    从离邑至郇都有近道。

    来时用了五天,乃因山道狭窄崎岖,王驾仪仗过不了,这才绕了一大圈。

    韩菀却没有这个问题的,轻装穿山而过,两日即可抵郇都。

    因着时间和路况,她并未乘车,一同快马赶路。

    盛夏日光明晃晃的直刺人眼,有乌云自东而来,却没有一丝风,又闷又热,一行飞骑带起滚滚烟尘。

    山路颇难行,只这回,韩菀却没和穆寒共骑。

    前后数十近卫簇拥,她挺直脊梁,提缰全神贯注御马飞奔。

    穆寒紧随其后。

    穆寒侧边是阿亚,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心想和穆寒句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穆寒沉默寡言更胜往昔,除非必他上禀公事,否则他一整天都不带开口的,又跑了一刻多钟,眼见太阳已升至正中,阿亚只好扬鞭稍稍驱马上前:“主子,午时了。”

    韩菀看了看天色,遂吩咐稍停休憩进膳。

    这简装出门,带的都是干粮,罗承领人拾了干柴升起火堆,把饼烤一烤,将就和水吃了就算一顿。

    穆寒削净树枝,就着篝火把麦饼烤酥。他烤得很心,和以前一样,把中间两个饼烤得一点不焦又金黄酥脆。饼子烤好了,他站起身,身后韩菀却已捻起罗承等人烤好放在大石上的饼子。

    他默默坐了下来,把中麦饼撕开,低头进食。

    麦饼吃完,水也喝尽了,分出一队人拿上水囊去取水。

    穆寒也去了。

    每人都配了两个水囊,一左一右挂在马鞍,韩菀也是。阿亚取水囊慢了慢,故意让给他,穆寒取得一个,另一个被一个不知情近卫快快绕到另一边扯了下来。

    水不难找,山中植被郁葱水源充沛,不远处就有一条溪,穆寒和另一个拿着韩菀水囊的近卫走到最上游,才俯身取水。

    山溪潺潺,穆寒洗净囊身,探身出去,取最中间的溪心水。

    那近卫已灌满了,见状挠挠头,笑道:“穆队真真仔细!”

    但这水也很可以了,他不及穆寒高,探身也取不到溪心水,笑语两句,随即旋上塞子,装起其他。

    穆寒只笑笑,没吭声,待水囊灌满,洗干净塞子,仔细给旋上。

    水取回来了,两人先将水囊呈上给韩菀,韩菀渴得很,她伸拿起其中一个,却不是穆寒的溪心水。

    穆寒侍立三步外,默默等她喝够放下,执起两个水囊,一左一右重新挂在马鞍上。

    虽知是正确的,但胸腔还是抑不住隐隐钝痛,不尖锐,那种缓慢泛开的沉沉痛楚,很难受。

    穆寒闭了闭目,将其悉数压了下来,他极擅隐忍,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韩菀余光瞥见,她看着就憋气,愈发刻意不去搭理他,只让他和众卫在一起,不给任何特殊待遇。

    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两人不对劲,知情者不敢言语,但更多的是不知,只道穆寒惹主子生气了,还曾偷偷劝他多多请罪,好让主子气消。

    穆寒一律敷衍过去。

    再稍作了一刻,韩菀起身,“走吧。”

    一声令下,重新翻身上马,一行数十人继续飞速往郇都方向急赶而去。

    穆寒默默看韩菀背影,一身深紫骑马英姿飒爽,休息过后,她脊背没再绷得那么紧,背影看着轻松了不少。

    他心里也随即轻快了下来。

    穆寒安排好前后拱卫,牢牢护在她的身后,如上午一般,继续一边时刻留意韩菀骑驾情况,另一边则留心睃视着前后环境。

    然就在此时,却忽有一种危感无端袭上心头。

    穆寒经历过的生死关头不少,他甚至是伴随着危长大起来的,这种环境和经历千锤百炼下,造就他对危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直觉。

    无需端倪,无需踪迹,一种非常精准的第六感。

    骤前头韩菀马蹄趔趄一下,他心跳忽漏了一拍,一缕莫名凉意袭上后脊。

    马蹄疾疾,一股潮闷的山风呼啸而至,山道两旁高坡枝摇叶晃草木起伏,却不见雀鸟惊飞,这一块气压仿佛极低,连蝉鸣都一下子轻了下来。

    不对!!

    “主子!!”

    身后穆寒骤高喊了她一声,未曾想他竟还会主动叫她,韩菀顿了顿,最终还是回过头去。

    “怎么了?”

    她语气硬邦邦的,瞅了他一眼,不想却对上穆寒一张凝重紧绷到了极点的脸,骤一惊,“怎”怎么了!

    她话没能出口。

    “咻咻咻”锐物割裂空气的尖锐鸣啸,一支信号箭破空而起,在天空爆开艳蓝火花。与此同时,箭矢如飞蝗,自密林中中激射而出,以韩菀为中心兜头罩下。

    其中五六支明晃晃的箭矢,对准韩菀后脑背心胸腹,瞬间激射奔来。

    变化来得非常突然,韩菀声音戛然而止。

    “主子!”

    穆寒毫不犹豫,脚下一蹬,奋力往前一扑而上。

    莽莽山林,重重布置,天罗地必死地,隐隐杀气,飞鸟尽,虫不敢鸣。

    李翳立于高坡密林,看前方滚滚烟尘,很好,已看见韩菀深紫身影了。

    他一瞬不瞬盯着,唇角挑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下指挥凝神待命,万事俱备,只等着数十一行踏入他精心布置的埋伏圈。

    嘚嘚嘚嘚,马蹄声越来越近。

    目标前锋已进入。

    然就在此时,骤见穆寒抬头,瞬间环视,电光石火,见韩菀一回头,李翳反应极快,当下一抬,“放箭!!”

    风云骤变,箭矢激射,寂静山坳瞬变天罗地,当中五个神箭,瞄准韩菀背心骤一松。

    破空锐鸣,呼啸而至,箭箭置韩菀于必死之地。

    穆寒来不及更多,奋力往前一扑,将韩菀重重扑倒在地,“砰”一声重响,“笃笃笃笃笃”连续五声,膘马长身惨嘶,怦地倒地身亡。

    尘土漫天。

    穆寒抱着韩菀,原地一个翻滚,滚至高坡最底下。他硬生生拽过马尸,挡在韩菀另一侧,穆寒拔出长剑疾挥如白练,硬生生挡下兜头箭雨。

    韩菀重喘一声,惨叫声连连,亲卫队身经百战,慌乱只一瞬,迅速反应过来,滚至坡地背靠背,“叮叮当当”硬生生抵过第一波箭雨。

    不待第二波,稍见箭矢略疏,穆寒当立断下令突围,“保护主子!!”

    罗承和他一个错身,穆寒脚尖一点冲天而起,瞬间跃上他看好的一个节点,疾冲而上,横剑一扫,鲜血飞溅。

    十数人紧随他之后,箭阵一角瞬间大乱,“主子!”罗承轻唤一声,立即提着她的腰,众卫簇拥瞬间趁冲上。

    “放箭!!”

    李翳厉喝一声。

    箭矢再次激射,不分敌我。

    一张巨大的渔兜头而下,日光映照绳隐隐见金属色泽,这绳编有金属绞丝,竟是一张乌金渔,刀斩不断,水火不侵,上面还有倒刺,倒刺明晃晃泛着乌,淬了毒的。

    众人心下一窒,若被这渔盖实了,他们必全军覆没!

    千钧一发,穆寒长啸一声,骤冲天而起,提起全身真气贯于长剑,“咯——”

    一声极其刺耳的尖锐切割声,韩菀心提到嗓子眼,他竟硬生生迎着淬毒渔冲上去。

    这个时候,什么生气,什么冷战一瞬全抛在脑后了,她骇得声音卡在嗓子眼,一时竟没能喊出声来。

    穆寒内息沸腾,瞬间暴起,提起长剑瞬间疾冲而上,用尽全力猛地一划,有火花迸溅,他竟硬生生将这张乌金渔破开一个大口子。

    暴喝一声,一挑,一挥,底下罗承等人和他配合多年,反应非常快捷,立即紧随其后,缠住渔一边全力一扯,那边抗衡不住,骤然一松。

    穆寒长剑狠狠一挥,阿亚按住韩菀诸人猛一俯身,淬毒渔“呼”一声堪堪从头顶飞过。

    穆寒罗承等人迅速回到韩菀身,箭雨仍在,只穆寒挑选的这个位置是包围圈最外围,诸位齐心协力一杀一冲,一瞬撕裂缺口。

    李翳眉目一厉,当立断:“杀!”

    箭阵,渔,竟统统落空,他毫不犹豫:“歼敌一人,赏金五十,杀韩菀者,赏万金,上擢三级!!”

    诸死士精神大振,“锵”一声李翳宝剑出鞘,率人直冲而下。

    四面八方树摇草动,尖锐寒光直逼人眼,骤一眼竟多达近二百之众。

    韩菀等人心猛一沉。

    李翳来得极快,乌金剑一挑,直取韩菀咽喉,穆寒提剑一挡,“铿铿锵锵”二人瞬间已交十数招。

    穆寒并不恋战,他们不能被包围,暴起一阵,稍稍杀退李翳,他立即奔向韩菀。

    “尽快撤!!”

    诸位迅速掉头,身边这么多人,韩菀毫不犹豫,往前一扑,扑进他怀里。

    穆寒紧紧抱着她,俯身一抄她的腿弯,单臂将她抱起,另一提剑,迅速往前冲去。

    他呼吸稳而急,像孩子一样抱着她,却抱着很稳,她双勾住他的脖子,伏在他的颈间,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她往后看去,李翳眉目冷厉,阴翳的面孔与前世一瞬重合,她咬紧牙关,万万没想到,这一辈子的歼杀竟来得这么早!

    而且没有丝毫造假。

    上一辈李翳花了大力气弄一个沉舟事故,囚审了她一个多月,如今每一着都直指她要害,不遗余力。

    也是,她弟弟在。

    这辈子的变化太多了,矿脉夺不走,细作被根除,还有那正被围攻的栗氏。

    有韩琮,她这个刺头自直接除去无妨。

    一瞬,韩菀想得清楚明白。

    诸卫紧紧簇拥着她狂奔,已冲进密林,茂盛的灌木茅草,高大的乔树枝丫,给后面追兵造成极大的障碍。

    穆寒抱着她直冲,距离终于稍稍拉开。

    然而伏击,并没有结束。

    众人一路狂奔,身后声息渐,穆寒却警惕了起来,“心!”

    他直接还有埋伏。

    果然!

    循着溪流往前疾冲,他们遭遇了两拨埋伏,一拨提前伏击的,另一拨则是李翳带人抄近路追上。

    李翳仔细勘察过这一片的地形,比他们熟悉太多了。

    两拨合作一股,非常惨烈的一场血战,穆寒不得不放下韩菀交给罗承,迎李翳疾冲而上,他不敢让李翳靠近她。

    鲜血迸溅,溅了韩菀一头一脸,幸运的是,他们最后成功突围,罗承阿亚护着她先离开,穆寒后面才急追而上。

    她当下眼泪下来了,担心的,只是也顾不上话,穆寒一矮身,她立即扑到他背上。

    穆寒背起她,往前飞奔而起。

    情况并未好转,身后追兵穷追不舍,分左右包抄而上,诸卫全力提速,往前疾冲。

    然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头顶忽“咻咻”一阵箭雨,众人一惊,迅速腾挪格挡,然就在此时,一脚踏空,穆寒罗承同时厉喝一声,最前面几人一跃,迅速腾空而起。

    脚下是翻板,底下是长长的尖刺,他们成功避过了,可惜,这翻板与利刺中间夹着数个巨大的羊皮囊,骤一受力,皮囊被猛第刺穿,一股微黄的烟雾瞬间喷溢而出。

    诸人正提气或跃起或止步,除了反应迅速的穆寒罗承阿亚几分,正好吸了个正着,登时头晕目眩。

    这是毒烟。

    重重埋伏布置,李翳是非取韩菀性命不可。

    哪怕迅速退后,也来不及了,吸入毒烟者已开始脚步跄踉了。

    穆寒放下韩菀,与罗承阿亚同时暴起,迅速格杀埋伏与密林那一队弓箭。

    几人迅速俯身搜索,可惜未能搜到药瓶。

    穆寒重重喘息着,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发号的队长身上,他与阿亚合力,迅速将此人扒了干净,最后才在此人靴底一个暗格找到一个瓷瓶。

    中毒同伴脸已开始发青,握了握脉,嗅了嗅药丸,不知是否是解药,但不得已之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万幸的是,这真的是解药。

    可解药服下去后,虽渐渐解毒,可一时之间,已无力护卫主子。

    后方隐隐骚动,李翳要再次追上了。

    穆寒当立断:“分开走!!”

    他看向韩菀,韩菀瞬间明白,她一咬牙,伸扯下遮阳的薄披风,还有外衣,诸人立即移开视线。

    深紫色的披风和外衣解了下来,穆寒已迅速将中毒者分成四个队,刺啦刺啦几声,披风和外衣被扯成五块,每队中最个子那个立即上前,各自接过一块,迅速拨乱头发绾好,把紫布往身上一批。

    迅速四散。

    韩菀重重呼吸着,希望,他们五队人都能顺利活下来。

    但她也没法想太多了。

    穆寒背起她,几人立即护着她,也择一个方向疾速狂奔。

    但可惜的是,李翳心思慎密,没那么容易被骗。

    稍稍停滞一瞬,他又迅速锁定目标,往韩菀方向急追而来。

    这个时候,韩菀身边就剩五个人了,穆寒,罗承,阿亚,还有两个近卫一个叫阿玄,一个叫陈光。

    众人咬牙狂奔。

    穆寒一路不断寻找溪流,顺着溪流河往前狂奔,终于,他冲出密林,见到了大河。

    一行人毫不犹豫,择回头方向往飞奔。

    他们记得,来的时候,见到一座索桥,就在午膳休息前的不远处。

    两岸悬崖石壁,底下数十丈宽的滚滚大河,索桥是唯一的通道,只要能过去,砍断索桥,即成功脱身。

    乌云遮蔽烈日,轰一声旱雷乍起,汗如雨下,湿透重衫,他们终于望见了这座索桥。

    然糟糕的是,追兵中有马,后半段打马狂追,双方已非常接近。

    索桥很长,穆寒目测,时间并不足让他们全部通过并砍断索桥。

    前方嘚嘚马蹄,是他们的一匹马,惊慌中走脱,见得熟悉的主人,正跑过来。

    奔至索桥前,穆寒一拉住缰绳,将韩菀送至马背上,他深深看她一眼,“主子!”

    他一推阿亚,旋即转过身去。

    穆寒毫不犹豫留下,他要率人拦住追兵,为韩菀争取过桥砍索的时间。

    他非留下不可,其他人拦不住李翳。

    韩菀喉头哽咽,只她来不及话,穆寒狠狠一抽马后鞧,膘马长声嘶鸣,狂窜而出,阿亚飞奔跟在马侧。

    韩菀回头,穆寒一双浅褐色的瞳仁似琉璃珠子似的,一瞬不瞬看着她。

    这一瞬,她泪如雨下。

    穆寒深深看她一眼,他看见她的泪,哑声:“主子放心!”

    他定会活着回去见她的。

    追兵已逼至近前,他迅速转过身去,长剑一震,鲜血喷溅。

    索桥前展开一场激战,嘚嘚马蹄声,膘马驮着韩菀往对岸飞奔,阿亚已抽出靴筒中锋锐的匕首。

    只待一过索桥,立即斩断引绳。

    这个千钧一发的关口,李翳率弓箭冲出高坡。

    他一看,目光登时一凝。

    韩菀已至桥中心,即便立即布箭阵,也超出了箭矢的射程。而桥头位置,穆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位置距离桥头足二丈,他赶到就算成功跃出,韩菀也过到对岸了。

    李翳眉目一厉,立即伸抄起长弓,从背后箭囊取出一支乌金箭。

    “咻”一声,锐利破空的尖锐鸣啸。

    这支特制的乌金箭,寒芒闪烁锋锐无比,穆寒得见,一骇,他迅速回头,韩菀又往前冲出了一段。

    他心一松,再厉害的箭,也有射程,韩菀已离开射程范围。

    李翳也发现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射人。

    一拉长弓,再次搭箭上弦,他眯眼,绷紧,箭尖瞄准桥头。

    “咻”一声。

    乌金长箭破空而出,尖锐的鸣啸割裂空气,直奔桥头捆住木桩绳索。

    牵引索乃三条油浸麻绳绞成巨大一股,乌金长箭锐不可当,“咻”一声呼啸而过,直接崩断一股。

    李翳一发三箭,“轰”一声巨响,整条牵引缆崩断,韩菀只感觉马蹄一斜,连人带马直接往后掼去。

    阿亚迅速伸,死死扯出缰绳。

    索桥一头垮塌,失去平衡已摇摇欲坠,穆寒等人大惊失色,阿亚当即拉着马,拼命往前奔去。

    李翳却再次抽出三支乌金长箭,又快又稳,“咻”一声再次奔向另一边缆绳。

    穆寒腾空跃起,奋力打下两支,只可惜另外一支距离过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箭在眼前擦过。

    “啪”!

    长箭正中缆索!

    “哄”一声巨响,整座索桥轰然垮塌,身下陡然一空,膘马惨声长嘶,急坠而下,千钧一发,韩菀全力往边上一扑,她扯住了索桥的扶绳。

    整座索桥,连同她,重重拍在崖壁上,肺腑震荡头晕目眩,她竭尽全力抓紧上的扶绳。

    可惜的是,一支乌金长箭迅若惊雷,正电光般疾奔她的心窝。

    同样悬在索桥上的阿亚奋力往前一扑,可惜他距离太远,只勉强让箭身颤了颤,李翳内息强劲,乌金箭力道丝毫未曾减弱。

    千钧一发,韩菀重重一踹崖壁,勉强翻了个身。

    “咻”一声,乌金箭擦过她的肩膀,深深扎入崖壁,箭身急促嗡动。

    这么剧烈一动,臂重重再次砸在崖壁上,同时,她上一麻。

    扶绳再无法抓得住了。

    身下滚滚波涛,汹涌滂湃,麻绳应声脱而出,她重重往河面砸下去。

    这一瞬很快,也很慢。

    韩菀勉强抬了抬头,她想看一眼穆寒。

    她也看见了他。

    穆寒骇然的一张脸,他竟纵身一跃。

    他从高高的河岸奋力一跃,不顾一切往她扑来。

    作者有话要:  肥不肥鸭?哈哈哈哈

    然后,明天就一更啦,阿秀失眠突然严重,前两夜都没睡着qaq

    状态不大好,得缓一缓哈,所以咱们明天就一更了,阿秀尽量撸肥点哈(づ ̄3 ̄)づ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