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愣的不仅仅是韩菀,整个信都,除了当初早已知情的臣将们,所有人都愣了。
包括韩府,以及孙氏。
宫里来的宦官将第二个喜报罢,孙氏翻江倒海,心里滋味难言百般繁杂。
勉强定神给了喜封,送走宦官,她端坐在堂上,久久不语。
韩琮很欢喜:“我就,穆大兄不是那等人!”
他心里真真高兴极了,“看看这回,还有谁会笑话我阿姐!”
不会有了。
肯定不会再有。
消息一出,整个信都都失音。
韩菀有些魂不守舍。
这很难得。
调整控制情绪,保持优雅的姿态示于人前,是她打生下来就耳濡目染的一堂课,她早已炉火纯青。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她现可还在广德殿的开国大宴。
但事实上,她还能全程保持微笑跟上举杯节奏,就已花费了全部的自制力。
大家都很体恤她。
信帝没有刻意提问她,太子丹也是,大家笑语晏晏觥筹交错,都没有特地和她话讨论。
韩菀怔怔的,目光穿过喧闹人群,和坐在武官首席的穆寒对上。
宴散了。
君臣上下大醉而归。
韩菀不免也喝了些酒水,风一吹,有些醺然,在马背上翻身下来,一脚踩空,趔趄一下身体歪了歪。
穆寒一步上前,将她接住,抱着她回东院去。
已经后半夜了,府里安静下来,只听见风声,吹动门枋檐角挂的大红绢灯和彩绸。
韩菀伏在穆寒怀里,她里紧紧攥着那两卷敕封。
回到屋里,穆寒把她放在榻上,她也没有放下来,低头盯着,用轻轻摩挲。
半晌,她抬头问:“你怎么?”
其实韩菀知道为什么。
他曾过已有计划,当时她问,他笑而不语,现在都明白了。
那敕封握在里沉甸甸的,韩菀没有办法不动容。
“不必这样的。”
她又不是没有。
这是他的功勋,一刀一剑,一场场血战换来的。
驰骋沙场,擢至大将军,功勋累累,听着热血沸腾似乎挺容易的,但真的不是。这都是血和汗,穆寒再身了得,他也不可能一次都没受过伤。
这数年间,他身上添了多少新疤痕。
这些都是擦得生命险线拼搏才换来的。
韩菀心里难受,摩挲着他背的一道新疤,不禁落了泪。
穆寒慌了,喊了她一声,“也没什么是。”
他掩了掩背:“早好了,这只是轻伤,”他急急忙忙给妻子解释,“我就想着,如此,便能一劳永逸了。”
他其实觉得很好,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意她。
“攻陷楚都,楚境全线平定的时候,我就求了王上。王上应了,我就想着先不告诉你,”
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却不想惹她落了泪,“菀儿别哭,是我的不好,我不对!”
笨拙解释,一叠声道歉,他半跪在她身前,一脸焦灼紧张,哪里有半分在外那个镇定沉稳临危不惧,驰骋沙场指挥若定的大将军模样?
他在她面前,依然是那个穆寒。
“傻子。”
韩菀被他吻去眼泪,抱着他的脖颈,低低骂了他一声傻子。
她软软偎依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臂弯。
穆寒不禁抿唇笑,他一听就知她没生气了。
他跪在她身前,细细揩去她眼角的残泪,轻轻吻了吻微红的眼角,柔声:“别哭了,真没什么的,这般也很好。”
他是真高兴。
这本来就是为她挣的功勋。
能为她挣功勋,他欢喜得很。
这下子好了,孙氏肯定信他了,外头也不会有人再嘲笑她。
人人提起她,只会艳羡她,再不会揣测他要背叛她。
后者,穆寒尤其不能忍,但他知道,这些并不是他把将军府的女人们撵走就能解决的。
现在好了,一劳永逸。
爵位有什么要紧的?
他的就她的,他当初从军,就是一心一意想着减少带给她的耻辱。
如果能再带来一二荣誉那就更好了。
所以穆寒今天是真很高兴的,看着敕封王诏递到在她里,比他本人更让他喜悦激动太多了。
他轻轻吻她,柔声哄她,诉他的欢喜。
光阴荏苒,时间变迁,尽管穆寒成了武将第一人,成了一人之下的大将军。
他依旧是昔日那个穆寒,他所求的一直都是这些,从来没有变。
韩菀哭,眼泪止不住,又笑,心里热胀难以言喻,“好!”
她哑声:“好!”
他的心,她知道,她知道他一直都没变过的。
“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穆寒心疼极了,低头心亲吻她的眼泪,轻轻晃着,柔声哄着。
他抱着她,如一开始时般,稀世珍宝般捧在心。
烛光晕黄,渲染静谧夜色,似水一般,一层一层流淌出去。
爆竹声声,喜乐齐鸣。
今年是喜庆连连的一年,开国大典的焰火犹在昨日,各家的亲事就密锣紧鼓办了起来。
战事持续了好些年,军中一大把未婚青年,有世家子弟出身的,也有凭借军功一跃晋身的大新贵,往下的不,信帝跟前熟悉的就不在少数。
如今大业已成,凯旋回都,大家不约而同都想解决人生大事,信帝和太子丹也很放在心上,连连牵线赐婚,连宫中正适龄三个公主都也一气儿许出去了。
立国后的这几个月,几乎每旬都有喜宴吃,有时还不止一次。
这第一桩,就是韩菀和穆寒的大婚。
二人要再办大婚,这一筹已经一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立国的红灯彩绸都未曾换下来,又重新披红挂彩,前庭后院洒扫一新,窗棂子上贴了大红色的双喜剪纸,爆竹声声,欢声笑语。
东阳侯府筵开了三百席,依然不够,摆足了三日的流水宴席,座无虚席。
信帝亲临主持大婚,太子丹陪着穆寒一起,在众人的大笑簇拥下,去接了他的新娘子。
离得远远,就听见那群人的大嗓门笑声,韩菀不禁翘了翘唇,将珠帘放下来挡住脸面。
喧闹声越来越近,这群粗鲁的军旅汉子,“哐当”一声,大门就被推开了。
大伙儿抬头一看,不禁呼吸一屏。
韩菀此刻一身大红,楚地最上等的绡纱和云绸金锦,数十个技艺最精湛的顶级绣娘,连续绣了一年多快两年,才最终绣成。
一寸一金线,鸾凤璀璨栩栩如生,红宝明珠嫁冠流光溢彩,就连掩在长长拽地裙摆之下是丝履,鞋尖上也各点缀了一颗龙眼大的明珠。
步步生辉,恍若神女。
今日她穿着父母精心准备的嫁衣,将会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嫁给他了。
不需要偷偷摸摸,也不再贫瘠简陋。
穆寒持红绸,红绸的另一端牵着她,他带着描金绣彩的婚车,在满城的欢呼和喜庆之下,绕城一周,回到府中。
穆寒引着她,一步一步走进礼堂。
红绸彩屑,漫天纷飞,他唇角情不自禁高高翘起。
两人端端正正给韩父的牌位叩了头,又给孙氏下拜,孙氏也不禁热泪盈眶,“好,好孩子,快起来!”
堂上气氛热闹推到了顶峰,吵哄哄的,但穆寒还是听清楚了孙氏的话,这一瞬间,他喜极而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终于得到了主母和主君的承认,迎娶了韩菀为妻。
重重叩首,他忍住泪意,侧头看她,她也翘唇,露出大大的笑脸。
夫妻两人相视而笑。
大婚很甜蜜,也很有意义,但实话,也很累。
韩菀还好,毕竟是新娘子,略略敬了一轮酒,就溜回新房休息了。
穆寒就不行,他被逮住了猛灌,渠广阿亚等人轮流上阵挡酒,也顶不住,先后被灌趴下横七竖八。
外面的喧闹声,新房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媪给沐浴后的韩菀顺发,新来的侍女在惊叹,“外面好热闹啊!”
酒水一轮一轮上,都还自不够,自在府里长大的侍女被豪迈的军中汉子惊住了。
“咱们姑爷好厉害,还站得稳稳的!”
“是啊是啊!”
韩菀翘着唇,听姑娘们吱吱喳喳。
黄铜镜面映着灯火,镜中美娇娘两靥晕红,双眸波光流转,喜气盈腮,美丽不可方物。
今天她和穆寒成亲了。
真正拜了父母,有媒有聘的大婚。
她心里很高兴。
至于爵位那事儿,她也已经想清楚了。
这样也好。
穆寒不要爵位,但他还有军职,他军职非常高,一人之下,掌着南郊大营三十万大军。
这样也不错,穆寒有软肋,信帝用着更放心。
倒不是信帝不好,相反信帝和太子丹都很不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韩菀吧,还是更习惯自己先行权衡利弊,提前消除可能有的隐患于无形。
这样更好不是?
反正爵位这些,以后也是给孩子们的,现在谁拿着也一样。
想着穆寒对她的好,心里就像灌进了一斛蜜,甜得化不开来。
韩菀翘唇,听见脚步声,有些沉,门“咿呀”一声推开了,穆寒挥开搀扶的仆妇,走了两步,便稳了起来。
仆妇鱼贯而出,房门轻轻掩上,一室红艳艳的新房,烛光明亮又柔和,两人一瞬不瞬凝视对方。
穆寒一身浓纁的色泽,烈酒入喉满面红晕,眉目间化不开的柔情喜意。
韩菀轻笑一声,赤足往他身上一扑,他上前一步,稳稳接住了她。
韩菀搂住他的脖子,仰首让他亲吻她的脖颈,有些痒,她轻笑缩着,娇蛮:“你以后都得听我的。”
“嗯。”
穆寒柔情满溢,都听她的。
他一直都听她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嘟哝私语,甜蜜温柔,他抱着她,绕过屏风,往内寝而去。
今日的新房,一切布置都是韩菀的嫁妆。
屏风之后,正是她父亲为她精心绘图定制,亲访能工巧匠,足足废了三年时间才打造完成的那张紫檀嵌象牙彩绘漆木大床。
象牙洁白檀木深紫,雕工镶嵌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加上档枋栏盖连桥木,似一间屋子似的,极尽精贵奢华。
今日韩菀觅得良人,还真没有嫁到别人家去了。
穆寒轻轻将她放下,探解开两边绞丝金钩,两幅轻薄大红的帐子,轻轻逶垂在地。
成了亲之后,穆寒就住在韩家。
其实这么也不对,婚前婚后他都住在韩家的,那将军府他就没去看过一眼。
他没理会过,不过韩菀倒想把将军府布置起来。
穆寒有时候的公务,用那边的将军府会比较合适一些,他不在意,她便替他打点起来。
她笑道:“就不兴我过去当当大将军夫人么?”
偶尔换换地方住一下,调剂调剂心情,不也很好么。
穆寒都听她的。
于是两人兴致勃勃布置起来了。
大将军府非常大,并不逊色与东阳侯府和阳陵侯府,信帝十分贴心,将军府距离东阳侯府很近,明面是两条街,实际从后门出去一拐弯就到了。
怎么倒腾都行。
闲暇的时候,两人便过去整理,把前院都整理出来,布置好了外书房,穆寒的亲兵和近卫便分成两拨,一拨随身跟着大多在东阳侯府,另一拨就在将军府内。
前院布置好了,至于后面,两口子商量了一下,留下少部分的房舍和大花园,其他地方全部推倒,建成一个大校场。
习武,骑马,甚至规模操演,都可以。
韩菀的,将来有了孩子,就让穆寒领着孩子们在这边习武骑马,就很方便。
虎父虎子,总要不坠他们爹爹威风才行。
她趴在他怀里这般的。
听得穆寒双眸似坠了漫天繁星,“哪有你的这般好。”
旁人夸一百句,哪怕信帝,他镇定自若。
她一句,他耳廓都红了,有些腼腆回了一句,羞涩又夹杂着无限欢喜。
“就有!”
韩菀左右看看,见回家后大伙儿识趣不知避到哪儿去了,园子里就剩两人,她踮起脚尖,亲了他脸颊一下。
穆寒面红耳赤,也低头亲了她一下。
既起孩子,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腹部。
这好几年,因着两人聚少离多,加上不合适,都没要上孩子。
现今安定下来了,两人又天天亲近,只怕很快就会有了。
穆寒心里很欢喜。
韩菀就逗他:“以后有了孩儿,得归你带啊。”
穆寒立即点头了,“我带!”
带孩子有什么的,他只恨不得时时得空,天天带着才好。
一想起两人生的孩子,穆寒心里那满满的一腔喜悦期待,都不知如何如表达才好。
若是女儿,必定会如她母亲一样美丽,他会将她捧在心,视为掌中明珠。
若是儿子,想来也会是如他母亲一般聪慧敏捷,他会教他骑马射箭,习武演兵,但凡他会,都会倾尽全力教授。
他会很爱,很爱他们。
想到激动时,穆寒一腔喜悦实难宣泄,他跪了下来,虔诚地在她腹部印下一个轻吻。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湖光假山,树影亭台,整个大花园都沐浴金红色的余晖当中。
高大矫健的男子单膝跪地,在纤细柔美的女子身前印下一吻,极温柔,极虔诚。
她微笑拥着他。
一跪一立,浓情缱绻,夕阳下一双璧人。
韩琮偷偷放下推门的,折了回来,眉眼弯弯,那双酷似胞姐的眼睛流露喜悦,高兴极了。
瞿医士把药箱放下来,坐在栏杆上,问他:“你可要重新公开?”
孙氏对穆寒偏见尽去,韩琮养个两年,寻到新法子养回身体,也不是不可以。
韩琮笑着摇头:“还是不了。”
他身体到底不及常人,未必长寿,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
韩琮见惯父丧后母亲守寡的苦,他并不愿意。
他对成亲生子并无执念。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他举目看着,夕阳下这个偌大的东阳侯府。
况且,这些都是姐姐姐夫打拼下来的一切。
包括家里两个爵位,商号,还有很多很多韩家如今拥有的东西。
他要是有了孩子,怕又要节外生枝。
其实家里爵位有,姐姐姐夫肯定不介意的,但他不愿。
他一直以来,都没能给姐姐帮上什么忙,只是在拖后腿。
阳陵侯爵位,更是姐夫一刀一剑在战场血拼出来的。
这都是阿姐和姐夫的辛劳和血汗,正好有两个外甥,一人一个。
韩琮笑了:“我呀,其实想学医。”
他对医术很感兴趣,但一直很懂事没有提过,努力在学文和学商。
现在一切平定下来,姐姐游刃有余,他也终于有了会,他就想试一试。
阿姐疼他,只要他,姐姐肯定答应的。
韩琮笑弯了眼睛。
他偷偷往门缝里望了一眼。
穆寒站了起身,把韩菀拥在怀里。
他们闭上双目,无声拥抱。
斜阳漫天,将两个缱绻的身影的合二为一,再也分离不开。
韩琮开心笑。
作者有话要: 故事的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接下来是甜甜的包子番外!(明日照常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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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在正文最后一章(本章)和番外最后一章留评哒,阿秀更完全部番外到时再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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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啾!!(づ ̄3 ̄)づ(宝宝们戳专栏见)
他是剑宗第一宗主,冷峻,无情,却为她断剑生爱,几死无悔。
他是魔域新主,睥睨伫立,高高在上,却为她断胸折骨,痴恋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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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他,他,
苏云发现自己穿越了,她穿进了上述这一本爽炸天的大女主修仙文。
可惜的是,她没有穿成女主,而是穿成那个不断和女主别苗头,不断想抢女主男人,一直在作死,从来不间断,最后肉身被轰成渣渣,神魂俱灭,天地间再不留一点碎屑的女配。
一号女配。
苏云:“”
面甜心黑道系少女逆风翻盘
在这个文里,苏云定婚多年的未婚夫最后会移情别恋,为了救女主将她推进万丈魔渊。
亲哥会为女主众叛亲离,当着女主的面一剑刺进她的心窝。
[纠正剧情系统]告诉她:他们都在走剧情,你也得走剧情,如果你选择走完剧情,下辈子就会像女主一样气运加身,否则的话——五雷轰顶万劫不复,你相信吗?
苏云:“真的吗?我不信。”
蒙谁呢,这辈子都魂飞魄散,还能有下辈子?
孩子才选,她两个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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