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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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了”

    一声懒极的慢悠悠音调,衬得他倦到了骨子里的懒散,也不知这一句可惜到底是为何

    姬臣再一次进入现场,这一次灯火通明,将整个正房都照的一清二楚。

    屋里布置的很平常,正对的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水图,并不似寻常人家挂着寓意多财多福的那种福禄画。

    姬臣有种直觉,这应该出自单文卓的笔。大气的松山林,缭绕着氤氲的雾气,山林深处的一座院子,隐约可见有一人在仰望东山的日出,整篇画幅让人有种身临松山孤居的落寞感。

    每个人的内心都会在他不经意中表现出来,就如这幅画,单文卓想表达的就是对外界的向往。

    他想要出去,想要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认真来,一个居于院子三十年几乎没出去过的人来,能够有如此画工,将心目中的松山描绘的如此精彩,可见他真的是不可多得的绘画人才。

    姬臣稍稍的感慨一番,便收了心,继续打量起来。

    画幅下面就是一张深棕色的条几,长度占据了整间房的长度,上面只摆着几件装饰品,干净的一尘不染。

    接着便是一张同颜色的八仙桌,上面只有一个托盘,里面扣着四个茶盅还有一个陶瓷茶壶。

    在到离姬臣最近的八仙桌,看样子是用来吃饭的,只不过现在歪斜偏离了原先的位置,它的脚边躺着翻倒的长条凳,还有碎了的茶瓷,倒是只有水渍没有泡开的茶叶。

    茶瓷的颜色与大八仙桌上的是相同的,看碎瓷的数量,是打碎了两支。

    环顾正房没什么可以需要在勘验的,慢慢的渡步进入里间,目及床上已经身故的柳婆婆,不免得心中难过。

    虽没有过多的接触,可只短暂的交谈,让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性格爽利的老太太,她为了唯一的儿子忍辱负重的待在边陲镇。

    心里揉着无限的恨意却没有一丝牵扯到单文卓的身上,这份母爱深重而又隐忍。

    “您放心,我一定抓到凶。除非我不进京,只要进京,那一位我一定替您讨回公道。”

    默默地在心里对着柳婆婆立下了誓言,冷眸一转不在停顿,伸拿下风眠插在门缝中的火把进了内间。

    初进之时,油灯所目及不过方圆尺寸,现在两下呼应的光亮,让房间可以清楚所见其情形。

    乱!

    是第一现场没错了。

    进房的南北墙靠着条几,上面的抽屉全部被抽出来,散了一地的零碎之物,里面还有将近十两的碎银子,落在衣服上。

    抽屉盒子甚至摔碎了一个,很明显凶在慌张之中找着什么东西,紧张之下用力过猛导致的。

    正对房门的东西朝向的床头处那两个木箱子,更是凌乱,冬装被翻的到处都是,有的甚至染了从床上流下来的鲜红血液。

    就连床上都不能幸免的掀了铺盖,柳婆婆是直接南北横躺在乱七八糟的床上的。

    姬臣猛然有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凶在房间里翻找什么东西,让柳婆婆给撞见了,所以凶才不惜杀人?

    观看柳婆婆的死亡姿势,是被凶直接一刀插入了心脏位置,慌乱之下有所偏差,这才让她留着一口气撑到她来。

    她可以确定柳婆婆没有被挪动过,由此越发印证了有人趁着她不在在房间里翻找重要的东西。

    这个重要东西,绝对不是黄白之物,因为地上掉着的碎银零散的状态来开,是被人随丢掉的。

    如此,姬臣的眼神一沉,瞬间想到了柳婆婆临终之时指指的方向,不正是自己站着的这个墙角位置?

    在瞅了一眼柳婆婆的食指,拉过视线,没错,就是这个空无一物的墙角。

    她紧皱眉心,举起了火把,将这个墙角上上下下的来回照了三次,每一个砖缝都细细的打量。

    可失望的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夹层或是砖块被活动的迹象。

    整堵墙就没有外力因素的松动过,难道是她的推测有误?

    她不信的再一次打量,还是没有,甚至绕过门口到了正房对应的墙角也翻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

    她困惑的伸摸索着下巴,久久不得其解。

    难道是地下?

    带着疑惑,在正房与里间来回的转了三圈,她都蹲在地上开始抠地了,可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反倒是将单文卓给看的困惑不已,实在没忍住,轻声的问道:“姬姐,你在找什么?”

    对于这个家,最熟悉的那就是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可是女子的房间,就算是儿子都不会随意踏足,所以柳婆婆房间里有没有藏东西,单文卓知不知道还真的不好。

    但她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轻声问道:“柳婆婆有没有跟你暗示过,等她百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留给你?”

    单文卓闻言,轻蹙眉心,垂下了视线,似是很认真的回想。

    姬臣也不催促,视线继续在房间里开始搜寻。

    不过一会,单文卓猛然的抬头,很是认真的道:“若是姬姐不,我还真的没想起来,母亲确实跟我过一件事,书房里的一块镇纸是外祖父留下的。”

    “她那是留给她的念想,以后就给我了,让我仔细着点,别摔坏了。后来她又买了个差不多模样的做个伴,当时年岁没怎么上心。”

    “外祖父留下的?那可有你父亲在哪?”

    姬臣几乎是不停顿的就问了出来,因为她不知道他对与自己身世知道多少,就怕一个不慎让他有了警觉,到时候会惹出麻烦来。

    单文卓一瞬间闪过厌恶,落寞的苦笑一声:“我是遗腹子。”

    姬臣惊诧的差点笑了,柳婆婆真是霸气,直接诅咒当朝丞相死了,倒也能理解如此恨意。

    他目光中带了憎恶,怕被姬臣发现赶紧视线下垂,嘴角动了动,姬臣观其面色,便知他话还没有完。

    也不知是不是顾及到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子不言父过,总之没有在提起那位被早死的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