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唐千昭站起身快速地换好衣裳就往外走,崖卫却将她给拦住。
贺兰珩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是赶去王府,必须拦住唐千昭,而当他到王府的时候,才得知唐千昭已经出门了,崖卫们不忍心揽住晏夫人,就跟着她一同去了。
整个地宫在群山的地下,唐千昭到地宫入口时见到入口已经全部塌了,进是进不去了,可出也出不来,除非还有别的出口。
原著中确实有这一段,地宫塌了,但是原著里晏少棠并不在里面,如今剧情早就不按套路出牌,地宫坍塌居然提早了这么多!
晏少棠该不会真的在里面……
地宫的入口还聚了许多其他江湖人士,夜晚大家都举着火把,神色焦虑,谁也没留意到唐千昭,因为她毫无内力又披着披风看不太清样貌。
正当她想走上前时,却被贺兰珩一把给紧紧拉住了手腕,“晏宫主不在里面。”贺兰珩的神情很认真。
唐千昭有点恍惚,茫然地望向贺兰珩,“真的?”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的担忧却将她出卖了。
贺兰珩看着她忍不住心一揪,“真的,我们回府吧。”
“真的会没事吧?”唐千昭垂下头,她的手心微微发凉,这次她不敢肯定,她很害怕,千万不会有事,她在心里默念。
唐千昭收回被贺兰珩握住的手,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冲上前也是徒然。
一个武功再强的人也抵挡不了外界的阻力,整个地宫完全塌陷,如果不出来大概就被活埋了。
靠山的普通百姓们也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刚才地忽然震动了那么一次,山里传出巨大的声音,本来睡着的百姓都被吓醒了。
一开始就不该同意让晏少棠进地宫,唐千昭自责与愧疚着,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无助到让她感觉自己很渺,一定是因为她改变了剧情。
贺兰珩缓缓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言不发。
入夜的烟杨城人并不多,因为地宫坍塌的事,不少人都赶往地宫,如今街上更是空空荡荡。
贺兰珩看着走在前头的唐千昭,他不知该什么安慰的话语。
“会没事的……”他缓缓道。
“嗯。”唐千昭心不在焉地应道,往仁亲王府走去,这段路显得异常漫长,或许是因为心里的忧虑太多。
躲在暗处的崖卫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夫人,虽然他们相信晏宫主一点事情也没有,可夫人并不一样。
回到王府后,唐千昭在厢房里独自坐了一整夜,她毫无睡意,直到到天边吐白,雀鸟开始在窗外争鸣。
在丫鬟侍女的伺候下,唐千昭洗漱梳妆完,这才显得没有那么憔悴,只是眼中的失神却让人有些心痛。
“晏宫主一定会没事的。”连丫鬟都忍不住安慰道。
唐千昭点点头,不作答。
贺兰珩也只能这么安慰唐千昭,“再等两日,他一定会回来。”
虽然知道自己夫君很厉害,可她还是担心,唐千昭乖乖地等了两日,整个烟杨城陷入了死寂,进地宫的人不算很多,他们有些亲朋好友同门师兄弟并没有进去。
人们开始了追悼,烟杨城没了以往的热闹,甚至还显得有些寂静。
一户寻常百姓人家的妇人拿着扫帚嘴里骂骂咧咧,扫着撒到她家门口的纸钱,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撒纸钱到她家门口,榕树下三四个在玩耍的孩吵吵闹闹,妇人没什么耐心,她叉起腰像极了骂街的泼妇,“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心鬼抓了去!”她插着腰骂道。
那群朋友赶紧鸟兽散地跑开。
烟杨城的百姓不喜欢江湖人士,而这几天王爷又关了城门,想离开的人又离开不了。
热闹的烟杨城一夜间变成街道清冷的烟杨城。
仁亲王也好不到哪去,侍女阿荷没有抓到,宛乐公主也没有找到,贵客晏宫主至今还未回来,仁亲王一直铁青着脸。
唐千昭渐渐发现自己除了焦急,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地宫在整座山底,要是派人去挖估计也挖不出来,除非是愚公移山。
她已经计划好,要是晏少棠没有回来,她就先让齐德王跟着去陪葬,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伪君子是唐千昭最厌恶的人之一。
其实齐德王也很慌,他真的没想到地宫会突然坍塌,他以后还要借助归崖宫的势力,怎么可能敢让晏少棠遇到意外。
而且自己的妹妹宛乐还在里面,齐德王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他烦躁地来回在书房中踱步,等着自己的侍卫回来禀报。
“回禀王爷,地宫确实是全部坍塌了。”回来的侍卫跪在地上禀报道。
“那晏宫主呢?”他焦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可曾发现晏宫主?”齐德王低头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卫。
“回禀王爷,卑职并未见到晏宫主与宛乐公主,可能是在地宫里……”
“一片胡言!”齐德王怒道,“他堂堂晏宫主怎会出事?”
“卑职们将整座山都搜遍了,也无晏宫主的身影。”
跪在地上的侍卫瑟瑟发抖,王爷生起气来,是他们得罪不起的,那可是分分钟容易掉脑袋的事情。
唐千昭也没有心思继续住在仁亲王府,贺兰珩派贺兰山庄的马车来接唐千昭时正是响午,仁亲王百般挽留,最后无果。
待在王府已经让唐千昭很不耐烦了,能搬走她当然要搬走,而且在仁亲王府内唐千昭一直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她宁愿去贺兰山庄蹭吃蹭住。
城主贺兰渊如今在山庄内养伤,听闻晏少棠的夫人要过来借住,他当然是欢迎的,还真是多亏了唐千昭,才抓到那个人。
温玄菱如今被关在贺兰山庄的地牢里,武功尽失,贺兰城主本来要将他送去行刑的,但得知那个人一直报错仇,杀错人,他一生为人端正,从不滥杀无辜,就这么让他活着也算是一种折磨。
他自己内疚到愿以死谢罪,而留着他让他半死不活才是最折磨人的。
贺兰珩是官二代,家里是大户人家,贺兰山庄比唐千昭想象中的还要大好几倍,比她在仁亲王府住的舒畅多了,起码不用天天见到诡计多端的的齐德王。
唐千昭一直坚信晏少棠不会有事,她强迫着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安心等他回来,但睡觉这种事情失眠就失眠,翻来覆去也是睡不着的。
夜里她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唐千昭立刻坐起身,换好衣衫朝着兵器的声音走去。
莫不是贺兰家的仇家又来寻仇?这一波未平又来一波,唐千昭揉着眉心走向后山的地牢。
那人正是天心门的老门主,他手持长剑,一手护着身后面色苍白的人,正是那人来贺兰山庄伤贺兰城主的人,本应被贺兰珩关进地牢里的那个人。
“陆门主,此人屠我山庄十条人命,这种人哪怕是在江湖中也该诛之,您一派正道门派为何如此?”贺兰珩的语气冰冷字字珠玑,月色下,他一袭白衣被清风拂过,手持折扇如翩翩公子。
眼眸中不悦地沉黯了几分。
“他乃我天心门的人,处置也该交由天心门处罚。”陆老门主虽然年过半百可看起来一身正气,要不是那头白发,他看起来最多也就五十来岁而已。
“陆睦,你还有脸来见我?”被他护在身后温玄菱忽然冷笑道,他武功尽失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像是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口气的人。
“温贤弟,你何出此言?若不是我路过烟杨城还不知道你原来被关在这里……”陆睦一边护着他,还要招架住贺兰珩袭来招招致命的招数。
“陆睦,你心中可把我当贤弟了?”温玄菱忽然问了句。
陆睦微微一怔,神色甚至有点慌张,本来稳如泰山可以见招拆招的陆睦一下露出破绽,被贺兰珩的纸扇击中胸口,他连忙躲闪开,但无奈还要护住温玄菱。
“陆门主果然没有吧?”温玄菱自嘲地笑了起来。
“当年,你我早就割袍断义,你又何必呢?你杀我妻儿,如今又来我面前装好人,我已武功尽失,也是半入土的人了……”温玄菱面脸色平淡,“我温某一生不杀无辜之人,血债血偿,陆门主你又何必出现在我面前?”
陆睦听到他这些话的时候,他连对付贺兰珩都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浑身一僵,诧异地转过身看向温玄菱,“你都知道了?”
陆睦忽然喉咙忽然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陆睦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温玄菱。
“血债血偿。”温玄菱的眼眶微微泛红,他松开手中满是血的木钗,银色的长发披肩,在月色下,温玄菱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他看着倒在他脚前连一句话也不出的陆睦。
贺兰珩没想到温玄菱会突然杀了陆睦,唐千昭也没想到,虽然原著中有提到过,他们两人的故事最后是以死亡告终,但那种压抑感却还是让唐千昭很难受。
陆睦一辈子也没有将心中深藏的话出来,年少时,望着面容俊朗性格温润的温玄菱,心中的萌芽在悄然滋生。
最后他用最极端的方法毁了温玄菱一生,本以为温玄菱没了妻儿会多看他一眼,却没想到温玄菱陷入仇恨中,一陷就是一辈子,一夜白了头。
温玄菱与他的妻子是父母指腹为婚的,成婚时他连见都未曾见过自己的妻子,但他爱妻儿如命。
如果陆睦早点出来,可能最后的结局也会不一样。
唐千昭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温玄菱,他报了仇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鲜血在陆睦的胸口化开,衣襟也染成了深红色,他身上捂住陆睦的眼睛,让他阖上眼帘。
“你为什么不早。”他垂下头低声问了句。
若喜欢,又为何要隐瞒?
忽然唐千昭被人从背后轻轻搂进怀抱,她像炸毛的猫忽然吓了一大跳,熟悉的温度与衣襟的檀香味,让唐千昭下意识转过身就搂住那人。
他不是别人,而正是唐千昭日思夜想的晏少棠。
她紧紧搂住晏少棠的脖子,让晏少棠把她揽入怀中。
“你还知道回来……”她轻声嘟囔了一句。
“让你久等了。”晏少棠也紧紧搂住自己夫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算是让晏少棠体会了一回,一点也不好。
“夫君,我喜欢你。”唐千昭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嗯,我也喜欢夫人。”晏少棠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 万更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