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阴差阳错的考验

A+A-

    月夜下的清河镇已经进入了梦乡,各个巷道里都是静悄悄的,连平日里最爱叫唤的农家狗子都是静静地卧在门口,不发出一点声响。

    清河镇里有一河穿境而过。月亮漂在水面,静静地流淌着,显得如此静谧。河上有着一个拱桥,河边有着舟,有些渔民,船家就睡在里面。

    整个清河镇都睡熟了呀。

    大地似是出现了轻微的震动,农家的狗子们一个个都醒来了

    那震动越来越大,大地似是在震颤着

    接着,镇子外边似是出现了一条黑线,组成了长龙,看不到尽头。

    “汪!汪!汪!”

    一条狗开始叫了起来。

    转瞬之间,整个清河镇的狗都开始叫了!

    “汪汪汪——”

    “汪汪汪——”

    田园犬是乡村人最忠实的朋友和最信任的伙伴,它们认得清自己的位置,更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看家护院更是最重要的本职之一。如此急切的叫声就是在告诉主人,有贼人来了。

    千百家点起了灯火,千百扇窗户亮起,清河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居民们骂骂咧咧地起来了,接着就往厨房、柴房甚至是棚子里奔去,那里有他们的武器,男人们抄起来菜刀,柴刀还有锄头,女人们就拿起了做女红的剪刀,改锥,全身心的防备着。

    在得知来的是官兵之后,清河镇的百姓们更是多出了一些戒备,多出了一些愤怒。

    你你们白天不能来吗,非要挑着夜里,搞得我们都睡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招了强盗呢!

    不对,你们还不如强盗!强盗还会给我家留点东西!你们呢?!什么都不放过!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

    什么意思?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财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齿大,仍有漏过的;兵丁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狠!不像土匪,至少还怕官府过来,只好匆忙地掠过就走。官过如剃,官员过来搜刮,像剃头一样寸草不生!

    现在来的就是兵丁!

    上次一个乡,也是在夜里,就是硬生生地被这些当兵的

    给祸害没了!

    人们去上告,连个响都没听见就死了!听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伏杀的!

    谁也不知道他们见到官老爷没有!

    古往今来,开国的那批军士是最能打的,纪律也相对较好,可是圣朝立国到现在已经数十年,已经换了一代人了,而那些当兵的因为承平日久也渐渐没了血性和信仰,剩余的只是那骨子里的贪婪。

    尤其是那些驻守地方的士卒们,甚至在将领名目张胆的鼓励下前去劫掠,美其名曰“惩奸除恶”、“鱼水一家”。

    那些经过祸害的村民们哪有胆子和这些执兵刃的恶魔们抗衡?即使上告,又有哪个官员会冒出头来跟军营的人作对?

    官场之上,打太极,和稀泥,人不犯我,我做老鳖,这种中庸之道被演绎到了极致。

    北州营的兵卒不跟他们废话,挨家挨户地搜查着所谓的“前朝残余”。

    让百姓们既生气又无语的是,你们搜查前朝残余的人,为什么连我家的砖头都要掀开?!为什么连人头大的菜坛子都要揭开?!

    我不那是茅坑,你是不是都要跳下去了?你那鼻子是摆设吗?

    还不是为了搜刮!

    原来静谧的镇,因为北州营的到来而鸡飞狗跳。

    士兵们发了疯似的,绝地三尺,只为找到那个册子。

    让村民感到奇怪的是,兵丁竟然真的没有抢劫强奸和强占财物,只是让家里乱了点,清河镇的百姓早就做好了死也要拉上一个两个的准备,不成想却没有用到的地方。

    别想着士兵们的纪律高到哪里去,实在是权靖边下了死命令,让所有人找那册子,谁敢想别的事,千刀万剐。在如此凶狠的命令下,士兵们又怎么会有心去想别的呢?

    在士兵们仔细搜刮的同时,权玉歌和江晨也带领着左部军和右部军的士兵们往这里飞速前进着。

    此时后边一骑快马赶来,冲着权玉歌道:

    “二王爷,王府来了令使!”

    权玉歌挥:“扣了!”

    两兄弟的做法如出一辙,拒不相见。

    开玩笑,在决定自己生命的时刻,怎么能因为外界因素而掣肘呢?!

    权玉歌扭头,冲着属下:

    “再快点!”

    扫北王府之内,权青山一

    直来回踱着步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两个逆子!逆子!

    竟然私下调动北州兵马!他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我连派了几个令使,竟然没一个回来,八成是让他们给扣下了,真是气煞我也!

    不行,不能这么放任他们!”

    下面有个头发花白的文士,似是权青山的幕僚,他拱道:

    “王爷,您是准备亲自前去吗?”

    权青山眉头微皱:

    “当然,不亲自去还能怎么着?”

    那文士拱拱:

    “王爷想过没有,您今日去,固然能避免一场冲突,但是之后呢?

    大王爷和二王爷之间的矛盾早已无法调和,这是王爷心知肚明的。

    世子之位,与其日后再设考验,不如今日就把这题目出了吧,看他们到底谁才是赢家。”

    那文士不待权青山开口,又:

    “我知道王爷相对来更喜大王爷,可扫北王国、北州继承人,事关重大,需要有能力、有腕的人去当,当然,其中的运气也必不可少。

    属下希望王爷能够不以个人好恶做决定。

    且看看嘛。

    至于那些士兵,没了还可以再培养嘛,毕竟只是炼气修士,而且那些金丹,对于您来也无所谓了”

    “那如果老大或是老二被杀了呢?他俩的性子我可是知道的,不会留活口的。”

    权青山定定地看着那文士,文士则是微微低着头,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权青山表情淡淡:

    “苟或,你跟着我多久了。”

    苟或拱:

    “尔来四十有一年矣。”

    权青山叹了口气:“唉,就依你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