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承乾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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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她开口描补,太皇太后就淡淡道:“昨儿经历了一番变动,不只是我,你们想是也担惊受怕得很,我瞧着各个面色都不好,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纷纷起身,有序退出。

    昨儿实在惊心动魄,因而富察舜华与博尔济吉特庶妃也没了叙旧的心思,各回各家了。

    众人皆是心事重重,素来的绵里藏针,明嘲暗讽也俱都没了,纷纷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外面雨势极大,连绵不绝,天色晦暗无光,更是给灾后重建增添重重困难。

    回到景阳宫,刚换了衣裳,坐了下来,彩玲就带着几个宫女进来了。

    “主子,这是廖凡从御膳房带回来的早膳。”

    富察舜华洗了,淡淡应了声,“知道了,退下吧,丛双伺候我用膳,你去吧。”

    闻言,彩玲一怔,还是退了出去。

    转身后,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

    来,也不知是为何,主子就是拿着她不亲近。

    她与丛双,皆是内务府分上来的,如何就有了差别?

    不过是瞧着她容貌过人,怕自己的宫中再出一个乌雅贵人罢了!

    只是,她若想要向上爬,也难得很。

    丛双拦着,廖凡盯着,墨竹秋云守着,竟找不到丝毫的漏子。

    想到这儿,一时间,心烦不已。

    守在门外,心中着实愤愤,即便知道收敛,面上却也带了出来。

    廖凡看到了此景,心下有了计较。

    果真不是个安分的,现在就忍不住心底生怨了。

    可谁叫她自己心思不纯呢?也怨不得主子不亲近她!

    还是该想个法子把她早早打发走?

    思忖片刻,觉着不成。

    梁总管在皇上身边久了,自然看事儿看人皆是一等一的,还是听他的话为好。

    一旁走来个太监,贴着廖凡的耳朵耳语了几句,廖凡神色不变,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告诉主子,你且去吧!这个月,叫秋云姐姐给你多发一点赏钱。”

    那太监眉开眼笑的,便又回到自己的岗了。

    经人通报,廖凡入了屋子,行礼后,站起身,躬身道:“主子,刚刚传来消息,昨儿皇上将许多大臣都申饬一顿,他们‘

    自被任用以来,家计颇已饶裕,乃全无为国报效之心’,许多人都听到了,想是在捐资助赈上,不大顺利。”

    富察舜华紧皱眉头,“我记得,皇上已是发内帑银十万两赈恤灾民,可以如今地龙翻身的规模来看,这十万两,远远不够,偏官绅富豪又死死把着银两,不愿出头,成为众矢之的,且不日又将下发罪己诏,也难怪皇上心烦。”

    虽这些人得了如此重的训斥,必然不会再推三阻四,但这个过程,无疑令人烦躁不已。

    “最近行事都心些,在外面少话,多做事,见了人,该行礼就行礼,莫要叫人抓住把柄!”

    廖凡应下,“奴才晓得了,这就去敲打宫中上下。”

    “去吧。”

    **

    永和宫后殿。

    乌雅贵人抚着肚子,唇色发白,心中悔意无限。

    若早知道有这一场地龙翻身,她如何会早早露出信儿?以至于被安嫔大咧咧地点出来。

    尚未出世的孩子,便已担了一份恶名。

    若是天有异象也就罢了,还能添一份筹码。

    可地龙翻身,自古为不祥之兆,无可辩驳,纵是不信,可皇上心中,焉能欢喜?

    她苦笑不已。

    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已是断了后路。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好的嫔位,如今已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富察舜华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死死摁了下去。

    到底,还是她运气不好,老天都在偏帮着她的对家,人家赢得毫不费力。

    有的人,天生运道好;有的人,费力爬上去,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可内里付出多少,又岂是旁人可知?

    尤其她是包衣出身,所付出的,比那些大姓出身的宫妃要付出成倍的努力,还有一个儿子。

    昨儿是富察氏侍驾,乾清宫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皇上本就喜爱她,待到这赈灾过去后,定然会以这件事情作文章,对其进行封赏。

    她真的是彻底没了指望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有些灰心丧气,面色颓然。

    外头茉莉敲门道:“主子,该用膳了,您是双身子的人,有子傍身,何愁起不来?现在最紧要的,是皇嗣!”

    “哪怕被那般,终究也是皇族子嗣,由不得咱们不尽心啊!况且这

    事儿,皇上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风头很快就能过去的。”

    闻言,乌雅贵人的唇畔又是漾起了一抹苦笑。

    风头很快过去?谈何容易?

    只是,到底茉莉的,她不得不上心。

    孩子无辜,纵然担了恶名,也得看皇上认是不认,不论如何,这个孩子,她也是要精细着养着的!

    “进来吧。”

    茉莉走进门,将食盒放在桌上,盅拿出来,里面是燕窝粥,极是滋补,还有几样菜,一屉笼包,均是对孕妇无害的食物。

    她刚用完一个笼包,因心中揣着事儿,便用的不大好,不再用了,就要叫人撤了。

    “主子,佟佳贵妃那边儿派人来了!是佟佳贵妃有几句话要转告您哪!”

    茉莉急急跑进来道。

    乌雅贵人闻言,心头一凛,放下银箸的动作更是缓慢起来,面上仍淡定道:“叫人进来吧?怕是贵妃那儿,又有训示了!好生对人家,别甩脸子!”

    “宰相门前七品官儿呢!这些个大宫女,可比咱们有体面得多。”

    茉莉心中怏怏,却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是实话,忙走出去,要将人请进来。

    来人是承乾宫的紫苏,她见了乌雅贵人,行礼后,便推辞了茉心给她搬来的杌子,“不必了,主子跟前儿,哪有我们这些人坐下的理儿?站着就好,也不必客套来客套去。”

    乌雅贵人叫茉莉去门口守着,茉心则仍在室内照顾她。

    她淡淡笑着看向紫苏,“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紫苏微微垂首,声音依旧柔和可亲。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娘娘了,由于您近日因乌雅家您叔叔一事费尽心力,方寸大乱,自作主张爆出有孕一事,然第二日就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地龙翻身,现在不止是宫中,便是前朝,也是偶有微词,您晋位一事,我们娘娘这次是真的帮不了了!”

    乌雅贵人登时面色一白,身子微微打晃儿,就要朝着炕上跌下去。

    紫苏早已练就一副冷硬心肠,见状半分怜惜也无,又道:“原本若是您胎坐稳了,再爆出这事儿,也不过是多等上十日左右,大不了我家大人再帮着斡旋,就算是不成,也能减免罪责”

    “那若是再不成呢?”乌雅

    贵人声音冷如三冬寒风,“我问你,若是再不成呢?又当如何?是不是我叔叔的命就没了?你得倒是轻巧!那可是与朝贡有关的大罪!”

    紫苏面色一变,心中嗤笑,但仍是恭敬语气,“可乌雅贵人也别忘了,这件事起因是因何?当初您向贵妃进言,想要入住景阳宫,成景阳宫主位,惹恼了那位!才会被富察家一再打压!何况,苍蝇不叮无缝蛋,也是您的叔叔,乌雅大人坐下了这事儿,人家才有隙可乘不是吗?到底,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您贪心不足!”

    “我们娘娘在奴婢来时就了,若您安安分分的,给了您一个嫔位,您居于这永和宫后殿有何不好?偏心大了,想要两个都要,结果一招之差,全盘皆输,本该得到了,都没了!”

    茉心不忿,便要上前话,却瞧见一个盖碗桄榔砸在了紫苏的脚边,瓷片飞溅,其中的茶水也不可避免地撒了出来,溅在了她灰色的裙摆上。

    乌雅贵人冷冷瞧着紫苏,“滚!看在贵妃的面儿上,我不同你计较!但你也要记得,便是我没了嫔位,也是你头顶上的主子!”

    紫苏神色不变,恭敬行礼道:“贵人想多了,这是娘娘原话。”

    而后,退了下去,只留乌雅贵人主仆一坐一站,眸色森森。

    **

    乌雅贵人能想到的,僖嫔自然也能想到。

    一想到富察氏即将与自己平起平坐,她就心头冒出火,恨不能立时划烂了她的脸。

    瞧着她平日顶着一张俏脸,做出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实质上随着前些年恩宠逾重,但又因家世自卑,患得患失不已,而后获封嫔位,早已移了性情。

    她失宠,富察舜华与乌雅贵人有部分原因,而她的性子以及年龄越发大了,却是占了大部分。

    只是,她现将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富察舜华。

    一时间,发泄不得,又想要找来秀答应出气,却被浅碧与深红拦下,劝道:“主子,可别,前一阵儿的伤还没好呢!昨儿又崴了脚,扭伤了胳膊,可经不得您的训诫!”

    僖嫔闻言,越是有火无处发。

    “富察氏这贱人,怕是过了这阵儿,要一飞冲天,与本宫平齐了!本宫现今,火都发不得,你们,我该如何?”

    两人被问到头上,心中暗暗发苦。

    浅碧道:“奴婢愚钝,不是一直要封乌雅贵人?怎的富察贵人却是要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