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拨霞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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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察舜华轻笑,微微挑眉道:“甭管什么日子,只要皇上是好日子,金口玉言,那断不会差了的!”

    “既是妾的好日子,皇上可得陪着妾用一顿夜宵,让妾再高兴高兴!今儿晚膳一不心用的多了,下午的酒膳都没敢用,现在胃里空空,饿得慌呢!”

    康熙坐下,面有不赞同,道:“日常用膳,七八分饱即可,吃多了积食,自己身子还难受。”

    这时,墨竹带人上了菜,皆是一些清淡之物,摆在了桌上。

    富察舜华不服气辩驳道:“妾素日用膳,都是有正点儿的,只今日册封礼隆重,不敢稍加怠慢,心力交瘁,早早就饿了,还饿过了劲儿,不知自己胃口几何了,不心多用了些!”

    康熙心中觉着她娇气却不做作,着实自然,引人发笑得很,也不同她争辩,只道:“这夜宵倒还有点意思,知道保养了。”

    对面只心里默默吐槽,还不是按着您老的口味来的?

    若要她自己,晚上吃烧烤,火锅,涮串,麻辣香锅,海底捞,还真不是事儿。

    不过一想起来锅子的滋味儿,还真有些馋了。

    于是商量康熙,笑得甜滋滋的,道:“皇上,如今这天儿也渐渐冷了,也该是时候吃锅子了!”

    “菊花火锅不错,羊蝎子也成,菌菇的也养生。”

    康熙也笑着,跟着点头。

    她笑得越发开心了,“妾曾看过山家清供一书,其中对于那拨霞供,着实心痒不已,妾在家曾用过,当真不愧林先生所作的,风翻照晚霞这一句诗。”

    “那等下次,朕来了,就叫御膳房提前安排上,起来,也许久不曾用过锅子了!秋日的兔子正是肥嫩之时,滋味应当也差不了!”

    “南苑那里,水草丰茂,这些野物长得也好,各个膘肥体壮,改日叫人送进宫里一些。”

    富察舜华更是开心了,“妾还从未和皇上一道吃锅子呢!”

    见她笑的开心,酒窝都出来了,深深的,甜甜的,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戳了戳。

    后者顿时怔住,抚上了脸,却只触到了康熙迅速收回,略有温热的指尖。

    一时间,室内一片静谧,气氛略有暧昧,掺杂着古怪

    。

    康熙轻咳两声,“日后会多的是。”

    富察舜华微笑点头,眼神柔柔如窗外静静流泻的月色,“是呢,锅子,年年都是要用的,妾只盼着,年年都能与皇上一道。”

    “会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富察舜华笑意更甚。

    两人用过了宵夜,又散了一会儿步,聊聊天谈谈理想,便入了内室,已是瑟瑟秋日,但里间却一片春光。

    **

    一晃到了皇太后圣寿节,没过几日,便是颁金节。

    由于今年大事事不少,皇太后也不喜热闹,一场千秋,简单办了场,由佟佳贵妃带着诸妃及命妇,身穿吉服,在寿康宫门口处行大礼,奏乐章。

    直到履平之章,整个仪式才算结束。

    宫中不设宴宴请大臣命妇,只在夜间时设家宴,一同取乐。

    巧的是,按着位置排,富察舜华正坐在钮妃下处。

    两人互相见礼,富察舜华微微蹲身,“钮妃娘娘。”

    钮妃轻轻颔首,眼中含笑,“靖嫔妹妹不需如此客气,还请起,今儿倒是巧了,你我还未曾离得如此近些体己话呢!”

    富察舜华从善如流,已是改了称呼,“来日方长,若是钮妃姐姐不嫌弃,改日定当上门叨扰。”

    钮妃勾唇一笑,眉宇间带着浓重的英气,“自然不会,我巴不得与人谈心聊天儿呢!”

    “钮妃姐姐宫中,好歹还有个新贵人(之前的纳喇贵人,加封号了)陪着您话,我那景阳宫,只一堆宫人,有些话,她们连听一耳朵都不敢,别自在谈心了!”

    “她啊,”钮妃只是摇头,“性子过于谨慎了!”

    “诶!乌雅贵人这肚子,也显怀了呢!乌拉拉一群人跟着,人多则脚驳杂,倒不好了!”

    富察舜华举起盛着金茎露的琉璃杯,笑着道:“到底是五个月身子了,心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这个孩子若出了事儿,就再没人能保住她了。

    别看这孩子如今名声不好,可到底也是皇嗣。

    比她们这些宫妃可金贵呢。

    富察舜华轻轻啜饮了一口酒,不着痕迹地扫过对面的乌雅贵人,“怎么瞧着如此憔悴?”

    钮妃心下失笑,不憔悴才怪了。

    现而今,佟贵妃不大理会她,认

    为其有异心,晾着她看清形势低头;且好端端的,这个嫔位本是她赢面更大,却自己胡乱针对,被人反击,一步错步步错,灰扑扑离场。

    “听乌雅贵人孕吐得厉害,可这个,便是妇科圣来了,也是无能为力啊!”

    又是幽幽地叹气道:“瞧这消瘦的模样,原本多标致的一个人儿,竟清减至此,脸蜡黄蜡黄的!”

    坐在富察舜华下的,便是端嫔了。

    她虽与乌雅贵人不大来往,可却也是有着一段旧怨在的。

    对于皇嗣,她的确不如安嫔敬嫔一般,迫切期盼着。

    可若被人算计,就是另一遭事儿了。

    闻言,她微微提高了音量,瞧瞧地瞥了眼御座之上的男人,话仍是好声好气的,“我怎么瞧着,乌雅贵人是面上抹了不少的珍珠粉掩盖脸色?”

    又叹气道:“阖宫皆知她这一胎辛苦,只是,这些胭脂水粉,有孕之人,还是少用为妙,今儿只是家宴,不必如此与咱们姐妹见外的!怎么对孩子好,就怎么来便是了!”

    “想当初,我有孕之时,日日素面朝天的,可没少叫姐妹们笑话!”

    皇太后正和太皇太后着话,博尔济吉特庶妃则坐在二人最下,逗着二人开心。

    是以,这一番话,唯有康熙听了个清清楚楚。

    视线在乌雅贵人显得粉白,却一看便知气色不好,妆粉都要掉下来的脸上停留一瞬。

    乌雅贵人先前只顾着同身边的新贵人套近乎,且离着富察舜华她们那几桌远着呢,只是听到了最后的一字半句的,抬头,便见到康熙望了过来,颇有些受宠若惊。

    回望了过去,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眼中风情无限。

    见她如此,在对面瞧着,将端嫔的话听个清楚明白的僖嫔忍不住笑了。

    只是,到底是皇太后圣寿节,她也不敢造次,只是自己憋着。

    钮妃也是将目光落在了端嫔身上。

    瞧着是个性子平淡与世无争的,没想到坑起人来也是一把好,快准狠不,更是不着痕迹,叫人有苦不出。

    富察舜华与身边的端嫔碰了碰杯,笑容愈发灿烂,“端嫔姐姐果真是一派慈母之心,叫人动容不已!”

    **

    转眼间,颁金节已是过去,日子缓缓

    进入十一月,时光如水一般流淌,正恍惚间,已是快到了十二月。

    “这见天儿下雪,都瑞雪兆丰年,但大雪没压塌百姓的房屋吧?雪下的大下的时间长,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丛双将一个炉放到了她中,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飘洒而下的雪花,叹息道:“断断续续的,也下了两日多了,勤快的人家就会隔一阵儿将屋顶的雪扫下来,以免压塌了房屋,茅草的房子,一点不经压。”

    过了两个时辰,大雪总算停下。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出来,不可避免的,天气又冷了几分。

    景阳宫院子里,数名太监正在那儿扫着雪,堆在了一旁。

    “叫膳房准备一大锅的姜汤,再将前殿的耳房打扫出来,放上炭盆,供他们取暖。”

    “今晚酒膳就用锅子好了,叫膳房将汤底菜品肉类都准备好,你们再去请皇上来,前段时日答应我的拨霞供,如今也没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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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李祝站在康熙面前,微微躬身,上还拎着一个黄杨木食盒,里面是膳房炖了一个上午的乳鸽汤。

    康熙心中愉悦,面上、语气中也带出了些。

    “去回你们主子,朕一直记着呢,只是到了年下,虽无大事,但琐碎事却也不少,等朕处理好了这些折子,便会去景阳宫。”

    得了肯定答复,李祝忙跪下,带出些喜色来,“是,奴才这就回宫,一字不差地给主子!”

    “皇上,外头太子爷来了!”梁九功走进门,堆着笑道。

    康熙瞬间就将李祝丢到了脑后,皱眉道:“胡闹!前一阵儿不是刚染了风寒?不静养着,满宫跑什么?朕也不会缺了一块肉!”

    “哪儿啊?太子爷至纯至孝,这是将皇上您放在心上呢!奴才听,太子这才痊愈,就来看您了呢!您与太子,当真是父慈子孝,羡煞旁人啊。”

    这可是皇宫,亲缘浅的可以。

    皇上太子这一对儿最尊贵的父子如此,可不是叫人羡慕?

    待到李祝出去时,就瞧见了眉清目秀、眉目间已有沉稳之色的太子。

    行了礼,就匆匆离去,朝着后宫方向走去。

    “这是后宫妃母身边的宫人?倒是眼生!”

    魏珠笑道:“太子爷,这是景阳宫靖嫔主子身边的宫人,甚少来乾清宫,您觉着眼生,也是正常。”

    作者有话要:明天晚九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