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孕事
等缓了缓,乌雅庶妃才捂着脸慢慢道:“我都半年没见到皇上了,今儿恰巧有了会,还有发作的借口,不利用起来,都对不起自己,而且,再等下去,皇上怕是都要把我忘了。”
“这皇宫里,被忘在一边儿的女人是什么下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瞧瞧那些入宫好几年的老人,什么日子,你们不清楚吗?”
“所以,挨一顿打,也是值得的。”
“即使我如此闹了,皇上不也没处置我?我好歹也为他生了两个皇子,到底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茉心深知这其中的无奈,又是叹气道:“话虽如此,叫奴婢出去拦着皇上不就是了,这样,不论打骂,还有奴婢这个皮糙肉厚的受着,您也不至于这样了。”
乌雅庶妃只是摇摇头。
“那是我的亲哥哥,自然要我亲自上场,不然,本就只有七分真,叫你出去,就只剩下三分了。”
“而且,敬嫔早已将你们两个都盯了起来,你想出去也没那么容易,你出去拦住皇上,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谋划过,你是怎么躲开那些人出去的?这就不清了,这样,只会更惹皇上厌烦。”
“可是,奴婢能出去不是正常?”
“但你别忘了,我在禁足呢,身边的宫人,焉有不注意的道理?”
茉心悚然一惊,不知是为乌雅氏这缜密的心思,还是为自己。
但还是拍拍心口,庆幸道:“还好还好,幸好今儿奴婢没阻拦您,不然,那才是拖了您的后腿,还是您行事周全。”
乌雅庶妃只是淡淡一笑。
不料,又是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处。
收了笑容,眸光沉沉。
“我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境地,还不就是上次不周密惹的祸?若我能再细细捋一番,及时收,操作得当的话,还能把黑锅甩到佟贵妃和彩玲的身上,只可惜啊,布了那么久的局,功亏一篑。”
她仰头,微微阖眼。
思及往日种种,她掩下了眸中的狠戾。
她现在不止是后悔,更是恨不能将往日自作聪明的自己,拎出来杀了,自己取而代之。
“我因为这个,吃了大亏,再行事,自然要思虑清楚后果,细究原委,不然,今日的我,仍是明日的我。”
茉心长长一叹,将帕子撤下来,投入冷水中,又是洗了一遍,敷在了乌雅庶妃的嘴角处和脸上。
“这事儿今儿成是成了,可要怎样,咱们才能再起来呢?”
感觉到嘴角已是好了不少,没了火辣辣的感觉,她拿了下来,淡淡道:“我有皇子在呢,不愁起不来。”
茉心一怔,欲言又止,耳边传来乌雅庶妃的声音,“想什么就吧,不必憋着。”
“可、可是,四阿哥在贵妃那儿,也不叫咱们瞧见,贵妃又是权势极盛,咱们根本要不回来啊!”
“六阿哥,皇上金口玉言,给敬嫔,那就是她的孩子了,再没可能更改的,明年就要大修玉牒了,咱们斗不过她啊。”
火辣辣的感觉又是袭上嘴角心头,乌雅庶妃拿起帕子,压在了嘴角,“六阿哥的确是回不来了,可四阿哥却是未必。”
茉心惊讶:“这是怎么?佟贵妃那性子,就没有别人和她抢的份儿,除非是她主动,但她还能主动把四阿哥还回来不成?”
乌雅庶妃语气清淡,“若是我能叫她有自己的孩子呢?”
“她若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对四阿哥如此上心吗?再者,她本就是养母,自然对四阿哥也患得患失,四阿哥还不记在她的名下,若咱们趁着这个时候,告诉她法子,令她有孕了,你猜,她会不会就此放弃四阿哥?”
“相比于一个玉牒并不在她名下的皇子,想必还是亲生骨肉更得她的意吧?”
“不需要更改玉牒,不需要心翼翼地隐瞒他生母另有其人的消息,也不必担心孩子和自己不亲近,你怎样?”
茉心更是惊喜交加,但转瞬,心情又低落下来,苦笑道:“上次因着计划出了纰漏,咱们害得她丢了一半儿的宫权,先前也是,将她坑得不轻,她还能信任咱们?”
“而且,您哪儿来的让她有孩子的法子啊?”
若有,不早就到了贵妃里了?她们的境况哪还会如此艰难?
“她不信任咱们,没关系啊,徐徐图之,有她着急的时候,都不用咱们如何,她自己就寻来了。”
“至于叫她怀孕的法子,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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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数日过去,已到了九月的尾巴。
“来,主子,先喝一点热奶茶,您喜欢的红豆味儿的。”
富察舜华转头,接过杯子,就要往嘴里送。
一股腥膻气直冲脑门,登时胃里的酸水就返了上来,到了喉咙。
奶茶撒在了地上,股股热气冒着,她扶着炕桌,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是干呕。
漾月吓得呆立当场,秋云忙端来了漱口的清水和痰盂,又命人打了一盆温水,“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儿的?怎么就吐了?”
她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眉间漏出了些许的喜意,“难不成是有了?”
漾月呆呆道:“可是上个月,主子也换洗了呀?”她对对指,“还是先请太医来吧。”
富察舜华漱了口,被胃酸腐蚀了嗓子,沙哑着声音道:“漾月的是,我月事一向还算准,许是今日情绪波动大,郁气影响了五脏,才导致呕吐呢?”
“你还是先去请太医来吧。”
漾月也一溜烟儿去了外头,取了扫帚等,开始打扫。
室内还是有些奶腥气,她又将几个塞了干花瓣的荷包挂在了墙上,将那股子味道压了下去。
秋云带着何院使过来了。
何院使与她是老熟人了,他捋着雪白的胡子,朝着富察舜华行礼,言语间也带了几分熟稔,“这还是几个月来,靖嫔娘娘头一次寻微臣呢!想来您前段时间身体不错。”
富察舜华微微一笑,“借您吉言,自打我去年养好了身子,也就那一场高烧了,再就是打闹的风寒,鼻塞咳嗽,再没什么别的病痛了。”
他笑呵呵地,取出脉枕,富察舜华将放了上去,秋云取出一块儿丝帕,盖在了她的腕上。
何院使捋着胡子,细细把脉,稍后道:“还请娘娘再伸出另一只,微臣才好确定。”
她依言伸出了左,何院使又是把脉把了半刻钟。
“恕微臣冒昧,敢问娘娘月事是什么日子?”
秋云忙道:“一般是在月末月初之间。”
“微臣可是要向娘娘先道一声恭喜了,您身怀有孕,已是快有两个月了,玉盘走珠,十分流畅,脉象虽微弱了些,但微臣已是确定。”
这孩子,来就来了?
富察舜华不由抚摸着腹,低下头,眸光复杂。
“可是,我上个月还来了月事,我听女子月事的脉象和孕事脉象十分相似,眼看着又要到了日子,真的没错吗?”
何院使见她没有想象中的欣喜,但目光发直,仍是笑呵呵的,一点没有医术被质疑的不满,道:“娘娘大可放心,这点脉象,微臣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您大可安心。”
秋云试探着问道:“那孩子可还好?健康吗?我们主子身子如何?可需要吃些安胎药?”
何院使忙摇头摆,而后开始收拾药箱,“不必,娘娘身子康健,孩子也很好,是药三分毒,不用吃,如果方便,可以命膳房做一些滋补的汤水,但切记,别把孩子养大了。”
得了准话,秋云激动不已,从内室取出了一个最丰厚的荷包,里面装着各色宝石,数量不多,但胜在贵重,“多谢何院使跑这一趟了,有什么注意的事项,能否多耽搁些时间,您同我们讲讲?这满景阳宫,就没有经过这事儿的人,实在有些抓瞎。”
何院使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年纪大了,越发不灵光了,给你写下来不就好了?”
“记性差?不过是一时没想起来罢了,怎么也扯不到那儿。”
着,一老一少出了门,进了书房。
墨竹强忍着喜意,等何院使出去了,她才上前,盯着富察舜华的肚子,“真是,前些日子刚呢,他就来了,不对!是那时他已经来了,就是咱们不知道而已。”
“那奴婢打发人去乾清宫告诉皇上?还有慈宁宫和寿康宫那儿,再去告诉博尔济吉特庶妃?”
富察舜华仍是没反应过来,云里雾里,话都轻飘飘的,“你去吧,让我缓缓。”
半个月前还被催生呢,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催,就来了。
墨竹点点头,“欸!好,您再缓缓,就是行动间心点儿,奴婢去去就回啊!”
“春白,漾月,柳絮,你们进来,好好儿看着主子。”
三人喜气洋洋地应了,走了进来,一个不错眼地盯着她。
景阳宫主位遇喜,阖宫上下,无不带着笑容。
有了孩子,甭管男女,在这皇宫,也可立足了。
而他们这些宫人,也不必隔三差五地担忧主子失宠了。
有了孩子,位分也够,哪怕帝王恩宠不再,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 作者么得七夕,因为作者是单身狗(????)!母胎单身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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