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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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云不由皱眉呵斥道:“放肆!陶佳氏,你失仪了。”

    富察舜华走了出去,刘太医在那儿皱眉,“这位乳母昨儿被下了极强的蒙汗药——”

    他突然吓得心中一个咯噔,后背立时冒出了冷汗,问道:“昨儿您没喂阿哥吧?”

    那郑佳乳母神色还是有些萎靡,虚弱道:“不曾,昨儿半夜喝了一杯温水,就睡得死死的,直到今早醒来,才知道我没醒来,阿哥虽也没饿着,没哭闹,但却起了一片片痱子。”

    她们乳母和保姆都是两个两个,一共四个人,两个上半夜,两个下半夜。

    昨儿是她与同屋的兆佳乳母一起,人家喂好了就睡去了,下半夜她和另一个保姆开始守着,两个人为了醒醒神,就喝了一杯水。

    她陡然惊醒,精神头都好了不少,“我昨儿半夜前,饭菜是内务府分的,但只有那水,是半夜喝的,前面那个保姆临睡前给灌得,还有一同守夜的保姆,喝了之后,我就不知为何睡着了。”

    “明明以前,我守夜也没这样的情况。”

    富察舜华眉眼间的冷意越发浓重了。

    她挥挥,免了二人的行礼,心中不由更怒了。

    下了足量的蒙汗药,这样的东西,化进了奶水中,对一个不足两个月的孩子,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真是够狠毒的。

    “去把佟贵妃还有内务府的人叫来。”

    她回首,狠厉的目光落在陶佳氏身上,“,谁指使你的?”

    “不,或者,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陶佳氏终于瘫倒在地,面色灰败。

    “见过蠢的,但是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事情一出,就急慌慌地跳出来不,素日和郑佳氏也总是吵架,你幸灾乐祸的嘴脸,看得本宫甚是刺眼啊。”

    她语调陡然上扬,“本宫的孩子出了事儿,你就这么高兴?”

    陶佳氏连连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排挤同僚?还是撺掇着给人下药?”

    她一下子将中的茶盏摔在了陶佳氏身旁,陶佳氏又是一阵求饶。

    秋云递来一本名册,是专门记录着阿哥身边四十余位宫人的籍贯姓名以及生平的。

    富察舜华坐下,略翻了翻,“那个给换水的保姆是哪个?”

    “是刘佳氏。”

    “把昨儿涉事的那群人都带来,我就不信了,嘴还撬不开?都是有父母子女的,这还不简单?”

    “给皇子乳母下药,形同谋害皇族,不九族,三族应当灭得了。”

    陶佳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满脸是泪,“奴婢,奴婢都。”

    “奴婢绝无害阿哥的心思,奴婢知道,自己日后就是靠着阿哥才能得脸的,但是同期的乳母实在太多,而奴婢素来与齐佳氏和郑佳氏二人有龃龉,因此,那日听了家里头的撺掇,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奴婢心中自然惶恐,生怕阿哥着凉了,有个好歹,便偷摸起身,去给阿哥掖被子,再偷偷出去。”

    富察舜华都要给她气笑了,“所以,这起了痱子,也是因你之故?”

    也就是她现在不想计较这个了,左右已经有了眉目,她在乎的,是这个乳母背后在出主意的人。

    “行了,你们再去把皇上请来,叫他看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她扶扶脑袋上匆忙盘起来的圆髻,有些不稳了,但也还能将就一会儿。

    这时,佟贵妃到了,其余几个保姆乳母也都到了。

    “靖嫔,你匆匆将我请来,是有什么事情?”

    “贵妃先坐,我慢慢和你。”

    “这事情原本大不大,不,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内情在,”她指了指外头的几人,“这几人是阿哥的保姆与乳母,昨个儿,值守的保姆和乳母睡过去了,夜里忘了给阿哥喂奶擦身子,今儿一早就起了一身痱子,这不就有人来告状了。”

    “而后我才发现,那乳母与保姆睡过去,并非偶然,而是人为。”

    闻言,佟贵妃不由大骇,险些失砸了上的茶盏。

    “刘太医前来为那乳母把脉,发现其被下过足量蒙汗药,您就想想,若这奶水被阿哥吃了,会如何?”

    这么的孩子,若吃了,还是发育期,怕不是要痴傻了,孩子痴傻不痴傻的,时候根本看不大出来,等大了看出来,真是为时已晚了,这不详的名头,怕是就要栽到她们母子头上了。

    佟贵妃又是一颤,还有些热的茶水撒到了上。

    这样的事,怎么就叫她遇上了?

    “什么人,心思如此恶毒?”

    “这陶佳乳母,是她家中撺掇,但这也是听了旁人的话,才动了念头,但是孩子喝了有蒙汗药的奶水,不痴傻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我查了一下,他们家是普通人家,陶佳氏今年才被选中做乳母,日子在这之前十分拮据,自然对这蒙汗药的药效也不甚熟悉。”

    她将视线落在陶佳氏身上,“所以啊,我叫人去请皇上了,这时候,梁九功应该派人去找这一家子了吧?”

    陶佳氏神色凄楚慌乱,摇摇头,“不是,娘娘,的确是家里人给出的主意,那蒙汗药也是他们递了进来,我叫刘佳保姆下了进去,我当时也疑惑,这样东西是怎么弄来的,医馆都是有记档的,他们只是从城外的道观中买回来的,但这样,也须得有人指引,我再问,才知道,是他那日出去吃酒,有人偷偷和他的,可那人容貌平凡,身量一般,已是记不清什么样子了。”

    事到如此,已是确定是有人故意的了。

    这也查不出什么东西了。

    “二位主儿,这就是当初奴婢家里那口子和奴婢的原话,他是个软耳朵,不敢对奴婢有半分的隐瞒,这就是实情了。”

    佟贵妃深吸一口气,不耐道:“好了,别哭了,哭的人心烦,知道你夫君耳根子软了,不软也不能随随便便一个陌生人都能撺掇得动他,连问都不问一声旁人。”

    陶佳氏又是掩面痛哭,“左邻右舍都知道奴婢入宫做了皇子乳母,风光无限,他若是问了,才会惹一身麻烦。”

    佟贵妃一下子被噎住。

    “你最好保证你的是真的,不然,心你全家的性命!”

    外头传来了梁九功的声音,“皇上驾到——”

    康熙看着一院子的人,又看看匆匆迎出来的富察舜华二人,开门见山道:“可审问出什么来了?”

    富察舜华叹气,“若是据她所言,那线索都断了。”

    “她丈夫酒醉时听旁人所言,告诉他了一个道观的位置,那里提炼蒙汗药等物,道观那种地方,一般也会开炉炼丹什么的,能提炼蒙汗药,妾倒还真不奇怪。”

    康熙冷笑:“不论如何,去一趟慎行司是免不了的,梁九功,你将人带走!”

    这时候,内务府的管事匆匆上前请罪,“是奴才办事不利,混进来几个害群之马。”

    “你是办事不利,这样的蠢货也敢放进来!”

    皇室挑选乳母,那是照顾皇子和宗室子弟的,自然要观察其品性,就这样的,竟也通过了选拔,真是匪夷所思。

    陶佳氏被人拉出去抓住,慌忙大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皇上,饶了奴婢吧。”

    她死死地扣着地面上的石板,却还是被拉走了,“皇上,奴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家那口子还了,他,腕往上,有一个红印子,好像是胎记,有一个半铜钱那么大,那人也就和梁总管一般高,容貌放人群里都认不出来。”

    佟贵妃皱眉斥道:“刚刚为何不?还想着和我们留一?”

    那些太监先将她放开,她爬了过来,满脸是泪,还有一些灰土,“奴婢所言,句句是真,刚刚那个胎记,当时他,奴婢没放在心上,他这人喝了些黄汤,惯会胡话的,已经不止一次了。”

    富察舜华皱眉,“也就是,这个线索,也是半真半假?”

    康熙神色沉沉,“拖下去!”

    又看向那个管事,“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去了他的职务。”

    陶佳氏还有刘佳保姆,皆是被带走,临走前还哭嚎不止。

    那管事面有菜色,却不敢闹起来,心里悔恨不止,怎么就被这样的蠢货带累了,还不知什么年月能再上来呢。

    康熙回首,温声道:“你放心,朕已叫魏珠去寻那乳母的丈夫,若有眉目,定然同你个明白。”

    又看向佟贵妃,“此番你也辛苦了,快回吧,最近瞧你面色不大好,听人,还一直吃着药调养身子。”

    富察舜华心中烦躁,没把这话听进去,回头道:“多谢贵妃此番来为我主持了,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佟贵妃垂首敛目,“这样的孩子,也有人下得去,我亦是心中愤怒,阿哥又是天家血脉,我自然义不容辞。”

    她揉揉额头,“皇上,妾被此事刺激得头脑发昏,有些不舒坦,先回去歇着了,妾告退。”

    康熙颔首,“梁九功,记得一会儿给贵妃送些补品。”

    作者有话要:  今天双更,以后就双更就随了,太累了,尤其是我只有下午和晚上码字,早上还要早起学习考证,撑不住了

    台风过境,刮风下雨又停电,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