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勿买
“主子,来尝尝这杏仁酪,热乎乎的,等明儿早上,叫人再给您做豆腐脑还有油条。”
富察舜华将窗户开了一条缝,看着外头纷纷扬扬从天际飘落的雪花,“又下雪了。”
一阵冷风袭来,她忙将窗户合上,下了地,坐在桌前。
“虽然总下雪不冷,但这风还挺大的,刚吹了我一脸。”
几个宫女都笑了起来,“这大冬日的,就别随便开窗了,没准儿被风一激,就出了病了,您啊,心着些。”
“知道了知道了,你啊,年纪,真是越发唠叨了。”
秋云红了脸,“好心好意关心您,倒成老妈子了。”
她摆摆,“得,以后啊,还真得少两句,尽量言简意赅!”
丛双微微一笑,“那日后你也教教我,我可不想被主子嫌弃。”
一群人插科打诨,一顿早膳时间就混了过去。
“前一阵儿你们不是又做了几件孩子穿的棉衣?还有秋云和丛双不是织了毛线袜子还有毛衣,今儿就打发人给阿哥送去,细细告诉保姆穿法,注意事项,羊毛虽好,却也毛多,孩子肌肤娇嫩,可别磨坏了。”
秋云和丛双笑道:“奴婢也想到这儿了,于是在毛衣毛裤的里面加了一层已经揉的软软的棉布,用同色的丝线固定住,哪怕孩子穿了,就算出了岔子,也不会有大问题。”
“毕竟咱们阿哥的屁股才是最娇嫩的地方,棉布做了尿布都没如何,何况是内衬。”
富察舜华笑道:“到底是你们两个巧。”
“最近这羊毛东西也开始风靡起来了,宫中,底下府上,都开始用了起来,看着人人的身形,都没往日那般臃肿了。”
漾月这时候跑了进来,“主子,主儿,奴婢听,皇上今年好似要大封后宫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她身上,“这你又是打哪儿听来的?大封后宫?这可不常有,上次在四年前呢。”
秋云若有所思道:“不过若是大封咱们主子的话”
是定然在大封中有一席之地啊。
漾月抿抿嘴,依然挡不住内心的雀跃,“哪儿啊?你们什么时候见我打听的消息出错了?这消息,是从御前传出来的,就是这两日的事情,宫中上下,少部分人都知道了,就是捂着没出去,皇上在除夕前,定然会下发明旨的。”
“就是晋封的名单不大确定,到现在,也不知道有谁在其上。”
几人对视一眼,皆从眼中看到了忐忑与紧张。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主子,毕竟,咱们主子虽有皇子傍身,家世也够,又有功劳,尤其是救驾那次,但是,就是差在资历上。”
“她才进宫两年多点,嫔位往上,便是妃位,两年封妃,纵观这后宫诸多人,也就是顺治爷的董鄂妃,还有咱们现在的皇太后有比这个速度快了,在现在,实在太打眼了。”
丛双所言,不无道理。
“奴婢现在就纠结,是封?还是不封?各有利弊罢了。”
富察舜华摆摆,“也不必想这么多,看皇上的意思了。”
众人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主子的极是,看皇上如何想了。”
这件事,决定权全部在于皇上,她们在这儿瞎想有什么用呢?
“就是,这信儿当真准?没看到内务府有什么动静啊?”
“一般来,不是得预先做好晋封的吉服吗?这个可是要来量尺寸而后好裁衣的,都要大封了,也没哪个宫有这个动静啊?”
这还真把漾月难住了,她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许是早都做好了?只等送来?”
富察舜华却是笑道:“这个着急做什么?宣旨那一日也不是非穿着吉服不可,就算是大封,册封礼也定然是在年后了,时间也算宽裕,没动静也很正常。”
“也或许,就像漾月的那般,早早都做好了呢?许是晋封的人身量已经长成,无需再测,吉服长什么样子你们也不是没瞧见,肥肥大大的,一点身材都显不出,便是体重有波动,也不妨碍穿,如果是这样,那这次晋封的,就是有许多老人了。”
众人点头,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岂不是册封礼得推到明年二三月份了?刚刚我还在想,今年除夕还有国宴,总不能晋封了,还穿着原来位分上的吉服,可若是主子的第二个原因,我倒也想得通了。”
“推迟就推迟,跟咱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呢。”
闻言,众人皆是脸色黯了黯。
漾月却是拊掌一笑:“你们却是忘了,上个月月底,内务府的人刚来测了不成?又不是咱们阿哥,一个月的时间,再长能长多少?倒也不必那么颓丧。”
一番话出来,倒叫丛双等人心情好了不少,“这个情急之下还真忘了,多亏了你。”
“瞧瞧咱们这记性,到底还是年轻的脑子好使。”
漾月今岁才十七,比丛双等人了两三岁。
“可别这么,二十岁难道就很大?也就是两三岁,怎么就把自己老了?主子不都了么,把自己永远当双九年华的少女看!”
一群人又是嘻嘻笑了起来。
秋云拍拍脑袋,“险些忘了,还没把羊毛的衣裳给阿哥送去呢,叫廖凡跑一趟,个明白,其他人,有的粗粗脚,有的不善言辞,还是他最叫人放心。”
富察舜华叮嘱道:“顺带再去膳房提几样点心,给三阿哥和四阿哥甜甜嘴,少放糖,免得蛀牙了。”
墨竹又给她续了一碗杏仁酪,“自打上次主子敲打了那些个人,都老实了不少,真就是欠收拾。”
“就几个乳母,还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全然不把皇子当回事儿,打死都不为过。”
一起这个,她就心中就是怒火难平。
富察舜华一瞬间心情也不好了起来,啧啧道:“大过年的,这个做什么?也不嫌血腥,可别生气了,不然一年都不消停。”
听她如此,墨竹火气方消。
“算账是早晚的事儿,别以为夺了诰命,没了品级,不疼不痒的就算过去了,就算皇上那儿过去了,我还过不去呢,何况,皇上心中也是怒气难平。”
仗着是皇族,胡作非为,现在她没了引以为傲的身份,看她如何掀得起风浪来?
不过英亲王的一个庶女,生母也不怎么得宠,竟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真是匪夷所思。
墨竹冷嗤,“奴婢算是知道为何惠嫔与她不和了,仗着是宗室女,父亲是世袭亲王,不就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了?”
富察舜华轻轻一笑。
自打那事儿爆了出来,那位心比天高的多罗格格被夺了封号等,惠嫔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几次三番的盘问下,又命人细查,才知道阿哥这事儿是她那个伯母做下的,险些没气个半死。
连忙就过来向她赔礼道歉了。
惠嫔的父亲与纳兰明珠乃是嫡亲的堂兄弟,只是,明珠之妻出身高贵,又是纳兰一族的宗妇,对他们家这一支是一百个一千个的看不上,哪怕她入宫,已至嫔位。
身为多罗格格,那位自来高高在上,对自己也是自信的很,没想到这一出,就翻了船,啥啥不剩。
惠嫔虽担忧牵连到自己的身上,却也心中舒爽,很是出了口气。
她脑海中还浮现着当日惠嫔所言。
“我这位伯母,一生锦衣玉食,起点就好,是亲王之女,又嫁了个好丈夫,生了三个嫡子,一路顺风顺水的,没受过半点挫折,在家里一不二,人人都要避其锋芒,在外头呢,风风光光,无数的夫人争相吹捧,早忘了她就只是个多罗格格吧?”
“还真以为自己眼通天呢?”
“不管了,我是真爽,风光一辈子,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到老了,里子面子全没了,真好!”
“好好的多罗格格、诰命不做,非要做白身,好好儿的人不当,偏要做个牲口,你这谁拦得住?”
只听惠嫔这个口吻,就知二人是积怨颇深。
摇摇头,将这些甩出脑海,从桌上拿起了昨儿没看完的书,继续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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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大阿哥好容易得了空,就去了延禧宫探望惠嫔。
后者正拉住他叮嘱。
“你这孩子,这几个月和你了多少次?不要去阿哥那儿,不要去,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她身后的纳兰一族本就刚对人下了,这要再出什么事儿,旁人虽会认为是纳兰家借着大阿哥下的,但她们母子也免不了惹一身骚。
大阿哥颇为不耐,“能怎么样?是叔外祖木得罪了靖娘娘,又不是我?我亲弟弟,我还能朝着他下不成?”
惠嫔更是气了,“你既知道,那还往上凑?在外人眼里,叶赫那拉一族就是咱们母子的靠山,这几个月我对你耳提面命的,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你都记到哪儿去了?”
“阿哥好好儿的还成,若出事儿了,你汗阿玛第一个就怀疑咱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