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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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杉失眠了。

    他身处敌境,将他抓来的又是臭名昭彰的魔教弃徒,性命堪忧,自然不可能睡的香甜如猪——王杉想了整整一宿该如何自处,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虽然自己身份低微,但玄清上宗乃正道大派,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魔教余孽嚣张跋扈!那些正道长老必然会来救他的!

    所以当天蒙蒙亮时,王杉瞪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男人潇洒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一副狼狈的样子。

    比起王杉的一夜无眠,萧微漾倒是睡的不错。

    昨夜他同系统聊了几句后从床榻边的土堆里扒拉出了一些姜行埋下的酒壶——姜行舍不得喝,因为那是当初吴谦与他一同埋下的仙酿。纵然吴谦狠狠地背叛了他,他也仍旧不肯放弃这段回忆。

    此时身体的主人已经换成了萧微漾,他自然不会顾及这个,一下子将那些千金佳酿喝了大半。早上萧微漾被山外的鸟鸣声吵醒时,头还有些眩晕。

    萧微漾伸出大拇指按了按太阳穴,感觉到那宿醉之痛稍有些缓解,这才抬起头端详了一番面前的王杉:“没睡好?”

    王杉冷笑一声,不接他的话茬:“有什么要的就来吧,先告诉你,我是不会背叛玄清宗的!”

    “嘘,好端端别提你那个玄清宗,脏了我的耳朵。”萧微漾眉头微皱,将食指抵在了嘴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势。

    这个动作凸出了男人的薄唇,颜色有些暗淡,许是因为刚起床的原因——明明没有那些美人的嫣红,可偏偏配上他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王杉为他的动作几乎愣了愣,才几乎跳起来愤怒道:“不许你侮辱玄清宗!”

    这点动作让他看上去像一只被气到了的猫咪。

    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洞口,闻言为自己脑补的形象低头勾起唇角——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当萧微漾再次抬起头,便敛去了所有笑意。

    萧微漾是个很奇怪的人。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那么美好;可当他真正沉下脸来,又会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王杉看着他,呼吸一窒,险些忘了要捍卫

    玄清宗——

    直到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纸,懒洋洋地递给他,他才回神如临大敌般地接过来。

    不会是什么要给宗门的告示吧?

    王杉展平开来,一看一下却是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那是一叠写的功法,开篇三个大字:阴凝决。

    接下去是它的第一篇功法,看上去墨迹还新鲜,显然不是年代久远之物,很像是刚刚誊写上去的。

    萧微漾双抱胸,向前走了两步,冲黑发少年道:“给你的,练会它。”

    男人和王杉之间的距离,因为他这个上前的动作而拉近了些许。

    王杉却又不知为何地下意识想要远离对方,心头那股厌恶之感再度涌出,让他恨不得跳起来离开这个魔教弃徒——直到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男人搭在左臂上的右,那宽大的袖袍被拢了起来,露出了他修长的指,以及那还残留着齿印的臂。

    那齿印很深,几乎快要将那块肉给咬下来。

    毕竟王杉当初用了全力,加之萧微漾又没有用灵力护体,看上去血迹斑斑,极为可怖。

    王杉就在那一瞬间握紧了中的那叠功法,眼神闪烁:“这是什么?”

    萧微漾随意道:“给你的功法——不用担心,我知道你的体质,这是最适合你的。现在只有前三章,过些日子再给你全部。”

    着,男人用指不经意间地拂过那道伤口。

    王杉看在眼里,不敢置信:“这是你写的?”

    “不方便,写的慢。”男人着已经转过身,步履潇洒地走出洞口,“练会它,我就给你自由。”

    自由?!

    当黑发少年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能看见对方的一角衣袍拂过转角,随即消失不见。

    所以这是姜行花了一夜功夫所写的功法吗?

    依照这字体的丑陋程度来看,许是因为他咬伤了对方的右,姜行才不得不用左——不不不,这一定是来自魔教的阴谋!这应该是一个什么实验性的魔教功法吧,练至第几重会爆体而亡,或者是什么嫁衣炉鼎功法,会把功力转移给姜行本人

    王杉的脑海里有各种想法一闪而过,乱糟糟地挤成一片。

    最终被遗留在原地的黑发少年咬了咬唇,看着那空荡荡的洞口

    ,一抬脚追了出去——这一次,他发现洞口的禁制消失了,他成功见识到了洞冥山的外貌。

    绿树青葱,翠鸟长鸣,看上去倒不像个魔教据地。

    王杉心中一动,却是起了歪念头想趁下山——不过很快,这山上的层层禁制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他只得去找萧微漾。

    洞冥山不大,王杉花了一会功夫就寻到了正坐在山峰上的男人。

    那时阳光正好,透过漂浮的云朵洒在男人英俊的脸上。萧微漾半闭着眼,任由狂风掀起他的衣角,吹出了飒飒作响的声音,没有任何想要撑起灵气护盾抵挡这阵风的意思。

    萧微漾明明已经察觉到面前的王杉,却没有睁开眼睛,直到耳畔传来少年有点沙哑的嗓音:“为什么要给我功法?你究竟抓我来干什么?”

    男人低笑一声,伸出右,用指尖拂过腰间的弯刀。

    那柄刀为玄铁制成,上面刻有魔教的骷髅形象,从锻造初起就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可萧微漾的神情却轻柔地生怕碰坏它似的。

    男人的动作很温柔,像在抚摸情人的脸颊,可眼神却相当残酷。

    王杉听见男人缓慢地吐字道:

    “你学会它。”

    “然后,杀了我。”